第二天一早,晏云州是被娄影的尖叫声吵醒的。
她指着垫絮上的一滩猩红尖叫出声,月事这方面她一向注意,可这次刚走,怎么又来了?
下面涨涨痛痛的,却又不像来月事那种感觉。
她的身体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
晏云州轻笑,小妻子对这方面可真是一点都不懂。
他支起一条手臂懒洋洋地看她:“从今日开始,你就是女人了,好好做孤的女人。”
他正要伸手去摸她的脑袋,却被她躲过,双目警惕地看着他。
即便过了一夜,她的身子都微微发颤着。
昨晚的晏云州令她心有余悸,不管她如何喊痛、如何求饶,他都没有放过她。
而这滩猩红,想必与昨晚的事有关。
她看他的眼神从警惕到埋怨。
晏云州在娄影幽怨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好,好,是我不对,不生气了好吗?”
他用脑袋往娄影肩头蹭了蹭,像只大狗一样祈求对方的原谅,没有一点太子或丈夫的架子。
见他拉低身份道歉了,她还生气就是她矫情了。
“那以后还欺负我不?”
闻言晏云州如刺在喉,他能怎么说?
不欺负了?他还要不要过幸福的美好生活了?
继续欺负?小妻子搞不好会离府出走。
“下次一定经过你同意,嗯?”他退而求其次地说。
同意他欺负自己?娄影愣愣地想,一想起昨晚他的主动,脸就火辣辣的烫。
但这样的体验似乎并不好。
避之不及,怎么还会同意?她连连摆手,赶紧往后退。
她睡在床的外侧,身体不小心一挪空,整个人向后倒去。
晏云州眼疾手快,揽住了她的细腰,将他往自己怀里带。
这么一动,身体的不适感就更加明显,只能靠在他的肩头低低喘息。
晏云州看出她的辛苦,也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点儿,他捋着她的头发道:“孤去找过太后,向她表明孤并不需要换太子妃,至于侧妃,孤也不需要,见你不信,这才……做了冲动的事儿,如果你再不信,孤可就要发毒誓了。”
他竖起三根手指指天誓地:“我,晏云州,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爱娄影一人,如违此誓……”
后面的话被她捂住了唇,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告白和誓言让她不知所措,让晏云州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只拥有她一个女人,怎么都说不过去。
她扭捏着说:“我没不信你……只是,别的王公贵族都三妻四妾的,太子却只有一个妻子,确实委屈了点儿。”
小妻子倒是会为他考虑,晏云州笑:“谁说的,三皇子不是只有你表姐一人?”
娄影脱口而出:“姐姐他们是真爱。”
晏云州挑眉,据他的情报所得,晏云川和黄俪还是分屋子睡的,真爱?怕是表象。
“真爱就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娄影目光炯炯,斩钉截铁:“嗯!”
晏云州又问:“我们不是真爱?”
她认真想了一会儿,她这么爱他,晏云州也说很喜欢她,两个人相互喜欢着,应当就是真爱吧。
“我们……当然也是。”
“既然我们也是真爱,那孤只想拥有你一个妻子,也一生一世一双人。”
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但好有道理,她无法反驳。
“好啦,你就让孤专宠你一人好不好?”
他声音沁耳低沉,说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情话,让她的心脏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专宠她一人?
这话在她内心泛起不少波澜,这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她都怀疑这是现实还是梦境,赶紧点了个头。
晏云州轻笑,得到小妻子的认同,还真得下一番功夫。
“让人进来收拾吧。”
晏云州唤来了屋外的侍女,并将娄影打横抱起,以便她们快速收拾床铺。
“今日三餐让五福公公送到屋内,太子妃身体有恙不宜外出。”他交代走在后头的冬叶。
冬叶年纪虽小,但她一直照顾娄影起居,对自己的主人比对自己来了解,看着那滩血迹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她红着脸,欠身后快速溜走。
她这幅样子,倒让娄影面红不少。
“太子快放下臣妾,臣妾……可以自己……”
她还没说完,晏云州便打断:“不可,床内无垫絮,孤是不可能让你站着或者坐在硬邦邦的凳子上的。”
闻言她更面红了。
“臣妾最近重了许多,太子不手酸吗?”
晏云州习武之人,她这点重量根本没放在眼内,但见她脸红成这样,还不趁机逗一逗:“太子妃为孤考虑,着实贤惠,不如坐孤腿上吧。”
说完就往旁边凳子上一坐,将娄影抱坐在腿上。
她正想说什么,冬叶又率领小宫女前来洗漱。
她小声提醒晏云州:“我们这样在她们面前成何体统,我还是自己站着吧。”
晏云州的手箍着她的腰,不让她站起来,脸皮厚的不行:“我们是夫妻,有一点点亲密的举动很正常。”
娄影:“……”这哪里是一点点啊!
晏云州以太子妃身体抱恙需要照顾为由没上朝,令大臣们将折子送到太子府。
五福公公在屋内摆了一张临时书桌,供晏云州批阅奏折用。
娄影无奈看他:“床铺整理好了,可以放开臣妾了吗?”
晏云州一手抱美人,一手握江山——奏折,正美滋滋着,怎么可能放开她。
“再让孤抱一会儿。”
面对只对她耍赖的晏云州,她只能认命地听话,乖乖地靠在他身上,无聊地看着他手里认识和不认识的字。
“这是李先生的字,”娄影认得李子俊的笔迹,“先生的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晏云州批阅完百官联名上书的科举作弊事宜,正拿着二轮删选过后的卷子看。
“李子俊参加了今年的科举,这是他的卷子,写的……还不错。”他评价道。
“先生他肯定答的很好。”娄影对李子俊有着盲目的自信。
“答得好有何用?还不如背后人的一番暗箱操作。”
“啊?”娄影不解地看他。
晏云州放下卷子:“若孤彻查此事,马金味必然无缘状元,太子妃到时候会不会难做?”
如今马金味是娄妍的丈夫,虽两姐妹关系并不好,但血缘关系还在,按照娄友宏的性子,一定会求她向晏云州求情。
若她心肠一软,真的来求晏云州了,他现在的软肋只有娄影,难以保证自己会不偏不倚地处理此事。
“太子不必顾及臣妾,朝堂之事臣妾断然不会参与。”她虽然不懂多少大道理,但不左右自己男人在外头做大事,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有了这句话,晏云州便可放心大胆地去做。
果然,两天过后,本是娄妍的回门宴,而娄友弘、娄妍和张氏都来了太子府。
娄影的身体已经恢复,她坐在大堂上,命令冬叶看茶。
娄友弘一直郁闷非常,皇帝还没许他官升一级,就中风在床,如今的晏云州又撤了新女婿的状元之位,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经不住张氏和娄妍的苦苦哀求,带他们来找娄影,让她吹吹枕边风,比他在太子耳边说一百句还顶用。
娄友弘道:“影儿啊,爹此番前来,正是为了马状元一事。”
“状元郎他怎么了?”娄影佯装不知。
“他被太子殿下亲自撤了头衔,状元易位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叫做李子俊的,也不知道他拖了多少关系才能成为状元,影儿啊,这事儿,你可得好好跟太子殿下说说,不能让你妹婿承受这不白之冤。”
“不白之冤?爹的意思是太子殿下做错了这事儿,冤枉了妹婿?”娄影声音不大,却有威严。
娄友弘心脏一紧,忙解释:“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爹的意思是那个李子俊在从中作梗,扰乱太子殿下的视线。”
晏云州都说李子俊答得好,那他定然有过人之处,娄友弘很会搬弄是非。
“爹爹若是觉得太子殿下的做法有失公允,直接找他便可。”
娄友弘与张氏对视一眼,他们并不是没有找过晏云州,但他避之不见,这才找到娄影,想起回门那天晏云州如此护着娄影,就知道她的话比他们管用多了。
娄友弘道:“撤职的榜文还未下来,如今一切都来得及,你只需要求求太子殿下,让他看在都是自家人的份儿上,就这么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娄影慢吞吞地抿了口茶,掀起的眼皮带着一丝冷漠:“如何求太子殿下?何为睁只眼闭只眼?女儿大字不识一个,对一般道理都不懂,何况朝堂之事!爹爹说的这番话未免太深奥,女儿实在不知如何向太子开口。”
从小就是娄友弘和张氏不让她认字学道理,如今以此来怼他们,俩人都说不出话来。
短短几天,娄妍从状元夫人,变成一个普通人家的妇人,心情起伏甚大,如今来了最讨厌的人这里求她,她竟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看着就生气!
张氏看出女儿的不满,忙拉着她道:“快跟姐姐求求情。”
看着端坐上方的太子妃,如今也只有她能在太子面前说上几句话。
娄妍噗通一跪,咬牙道:“太子妃,以前是我不懂事,是我对不起你,如今妹妹确实有困难,希望太子妃能帮忙。”
她又跪又求情的,倒显得自己不顾及亲情了。
但……她怎么可以让晏云州难做?怎么可以让李子俊多年的心血白费?怎么能让公平公正在她这里弯曲?
娄影道:“爹,张姨娘,妹妹,此事若真有不公在里头,我可向太子殿下提一嘴,但要让我左右他的判断,我办不到,所以,你们请回吧。”
见她一口回拒绝,娄妍仗着娄友宏对她的疼爱撒起了娇:“爹你看她,做了太子妃,就一副高高在上不理人的样子,我都这么低三下四求她了,她还……”
娄影打断道:“娄妍拜托你成熟一点,以前在娄府,我没娘亲,爹爹又不护我,我可任由你们欺负,但如今,我是太子妃,你们求我办事我答应便算了,我若不答应,你们又能耐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