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猜回忆起儿时的岁月,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四五岁的孩童。他记得姐姐总是在昏黄时分坐在山庄那棵最古老的柳树下吹着这首《黄昏柳月》,直到月上柳梢姐姐才会停下来静静地望着那绝美的月亮。当时他并不明白姐姐在想什么,但是那情景,乐声是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了。
知道这首曲子的唯有柳月山庄的人,那么眼前这个人是柳月山庄的人吗?他们看不清吹箫人的脸,柳无猜决定直接了当地地走过去。
突然,箫声戛然而止。
吹箫人没有移动。只听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曲子也听完了,出来吧!”
柳无猜与舞青萝互视一眼,正待现身,不料另一边的树后先转出一个人来。她步踏莲花,一双百花秀锦鞋上是火红金边露肩开胸裙,抹胸半露,傲挺的胸脯起伏之间不禁惹人遐想。吹箫人抬起头盯了一眼面前的人,只见她生得一副绝世娇颜,柳眉杏眼毫不避讳自己的目光,就这么面含浅笑地盯着自己的眼睛,媚眼流春,含情脉脉。月光,将这绝美容颜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仿佛是这银白天乾坤间豁然开出的一朵奇花,美得那么妖艳,那么摄人心魄。
柳无猜虽初入江湖,却也见过了不少江湖丽人。花飞雪美的圣洁,楚雪情美的温婉,舞青萝美的灵气十足。眼前这女人与她们截然不同。他感觉这女人虽是绝色却过于妖艳,虽有仙姿娇颜却更似魔界妖姬。在她美艳的外表下隐藏着一种极其不安分也极其危险的东西。想到这里他回过神来,发现舞青萝正满含笑意,若有深意的盯着自己。他有些不明所以。见舞青萝转过头去,他也把目光投向了那月光下的两人。
吹箫人并未多看那女人一眼,他从大石上起身转身便要离去。这时他们才看见吹箫人的脸银光泛泛,毫无表情,煞是怪异,待仔细一看才发现他面上罩着一副银色面具。想来是为了吹箫方便,那面具只遮挡住了鼻子上方的部分。
“公子留步!”女人轻启朱唇。
吹箫人顿住身形。绝色女子娇笑道:“箫声悦耳,动人心弦,实在令小女子迷醉。公子可否再为我吹奏一曲?”
吹箫人盯着手中的玉箫冷冷道:“我只为懂它之人吹奏。”
“公子怎知我不懂你的乐语呢?”女子笑道。
吹箫人道:“哦?邪教妖姬还能听懂音律?”
女子闻言无动于衷,依旧笑颜不改。媚笑道:“公子怎可如此唐突佳人,你转过身来仔细瞧瞧我,我像是妖女吗?”
“普陀神佛岛虽无大恶,却也不是正大光明的江湖门派。你这一身媚术又岂是正道女子会修炼的。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女子一听,非但没生气,反倒咯咯笑起来道:“这么说,公子也觉得我这皮囊很美咯!”
吹箫人道:“还真是厚颜无耻。”
女子的脸上终于有了愠色,她变了语气道:“公子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又连日跟踪监视我神佛岛之人,难道就是光明正大吗?”
“我也没有偷偷摸摸跟踪你们,不过我已经查明事情与你们无关。之后我们两不相干。”吹箫人道。
“说的倒是轻巧,我神佛岛被人你一连监视几天。事情要是这么了了,我们以后怎么在江湖立足。”
“那你想怎样?”吹箫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有些骇人。
女子并不害怕,她莲步轻移走到大石前,抬头看着吹箫人的眼睛,柔声道:“我至少得知道你是谁,长什么样子吧。”
只听“哗”的一声,吹箫人所站的巨石突然裂成数块。在此一惊之下,女子连退几步。再看那吹箫人时,他已经到了一棵树上,负手而立,银面闪闪,宛若一尊天神。他以内力崩碎岩石的同时飞身到了树上,这一瞬间的行为不得不让人对他的武功感惊惧。当然,这也是他的目的。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解风情。”女子埋怨道。她突然没了那股慑人的气魄反倒流露出小女儿家情态来。
“好自为之。”吹箫人留下四个字便消失了,他先前所站的树枝犹在夜风的轻拂下微微摇晃。
“哈哈哈,我早说过了,人家不是为了你来的。你以为谁都想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啊!”吹箫人刚刚离去,一旁的树后就走出了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他猥琐地笑道:“其实你想留住他只要略施一些本领即可,天下有哪个男人能够抗拒‘千媚菩萨’呢?”
“冯坤,本尊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女子变了脸色道。
冯坤歪嘴一笑道:“好好好,辛娘你不要动怒,算我胡说八道。”
柳无猜心道:“这姓冯的年纪至少也有五旬,都可做别人老爹了,嘴上还如此没遮拦。真是老不正经。”
“什么人?”冯坤突然喝道。原来一束月光照射在舞青萝腰间的短刀上,折射的月光落入了他的眼中。
随着冯坤的一声大喝,辛娘手中也突然射出千百只细如牛毛的钢针。
柳无猜和舞青萝不得不分向两侧躲避。只听一片“簌簌”之声想起,他们先前避身的那片灌丛不知中了多少飞针。
飞针刚过。冯坤的人影已到柳无猜头顶,他居高临下一拳击出。柳无猜就地一滚,躲过这凶猛一击。冯坤占住先机更是不依不饶,追着柳无猜连连出拳。拳劲到处,草木尽折,泥沙暴起。柳无猜被他逼的起不了身。
突然,冯坤察觉身后杀气袭来,他拔地而起,凌空翻身避过舞青萝这危险的一刀。
“哟,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本尊喜欢!”冯坤笑道。
柳无猜想探知对方身份,喝道:“我们不打无名之辈。”
冯坤笑道:“小子,你的小心思瞒不了本尊。也不怕告诉你,本尊乃是普陀神佛岛铁拳菩萨冯坤!”
“什么尊不尊的,我看你是为老不尊才对!”柳无猜道。
一旁的女子咯咯笑道:“这话说的好!我喜欢。小哥你是哪个门派的?”
“无门无派!”柳无猜道。
“辛娘你看得上这小子,我看得上这丫头,我看咱们一人一个。”冯坤将淫邪的目光投向舞青萝来。
“只怕你未必拿得下那姑娘。”辛娘娇笑道。
“好,你看我拿不拿得下!”冯坤骤然向舞青萝出手。他存心要在辛娘面前露一手,这一出手比先前又多了几分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