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
时光荏苒,瑞月蹉跎,繁华光景,转瞬即逝,流年光影一晃而过,月初复月初。
月明星稀,饕风虐雪,花叶凋零,寒风渗骨,飞霜降临,冰池沁脾。
冷风兮兮,暮雪潇潇,飞花残叶飘影,衬得庭园格外凄凉,花草树木摇曳风中,声色暗哑,如歌如泣,摇摇晃晃。
银光洒落,微弱黯淡,照得青石冰凉无温,暮色苍茫空寂无声,独栖倚楼冷画屏,持杯狂饮酒涩涩,苦味蔓延,飞霜落,寒气盛,千缕忧丝,扰清梦。
一席白裳,俊眉微收,眸色暗沉,面带愁容望着一潭死水,指间玉啸在光照下,发着淡淡的微光,光色黯淡,似是懂主人心思,刻意遮去了明亮。
”暮色苍茫寂无声,独栖倚楼冷画屏,持杯狂饮味涩涩,苦酒穿肠难解忧。”男子望着一潭死水,饮下一杯苦酒,吟道。
“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令你如此借酒消愁?”
寻声望去,一席玄色华贵锦服,出现在眼帘,眸光明亮一刻随即又暗沉下去,语气懒散开口:“你来了,来坐下一起喝酒。”
男子剑眉微挑,嘴角微收,眸色闪过一丝不满,严厉呵斥道:“连续一月有于,正事荒废,竟有心在此偷闲?”
“与我何干?”崇德头也不抬应道。
男子面色铁青,一把夺下崇德手中的酒杯,愤怒咆哮道:“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
“本王不需要你管,酒杯给我。”语罢,醉醺醺懒洋洋的起身,夺下酒杯,随即又倒了一杯酒水,饮下。
“你。”男子气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字出口,半天无话可说。
“让他喝。”一支玉笛挡在玄色华服身前。
“嘉铭,你不劝劝崇德还在说风凉话。”
闻言名唤嘉铭男子轻轻一笑:“瑛晟,咱们劝了若是管用,他怎会连续一月都在愁糜不振?”
“嘉铭,瑛晟兄弟,坐,来喝酒。”崇德闻声抬了抬头,语气懒散开口,随即又趴在桌子上。
嘉铭无奈摇了摇头,扶起趴在桌上的崇德,关怀开口:“崇德,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崇德被扶起来身子来回晃动,语气依旧懒散吐出三个字。
瑛晟望着瘫坐的崇德,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愤怒吼道:“你看你都成了什么鬼样子,你皇兄定的期限临近,你也不着急,百姓生活水深火热之中,你倒是有闲心。”
“住口。”嘉铭严厉呵斥瑛晟。
“我有说错了吗?”瑛晟不服质问道。
“你没有说错,崇德现在有心事,还是不要刺激他。”嘉铭叹了口气,劝说道。
“他是有情绪,我可不想陪着他等死。”瑛晟一副我不买账的语气说道。
“你们退下,本王自己承担后果。”闻言崇德酒醒三分,脸色暗沉,醉醺醺开口。
嘉铭看到崇德清醒,脸上露出喜色,急忙关切道:“崇德,究竟你遇到什么烦心事,瑛晟脾气急躁不要与他计较。”
“本王说了让你们走听不懂吗?”崇德听了瑛晟的话,心里闷闷的,一股无名之火瞬间窜出,愤怒开口。
瑛晟被这声呵斥惊到,随即定了定神,态度依旧不善吼道:“你再这么颓废下去,我瑛晟就没有你这个兄弟,我瑛家也不会与你有瓜葛。”言罢拂袖预离去。
“瑛晟,你少说几句。”嘉铭又一次阻拦。
“让他走。”崇德起身说道。
瑛晟看了一眼崇德气愤吼道:“我走,你好自为之。”
待瑛晟走后,崇德运气平淡开口:“你也走。”
嘉铭一时错愕,随即轻笑:“我走了,你不是又有闲情雅致,借酒消愁了。”
“算了,坐吧。”随即续上两杯酒水,语气懒散开口。
“究竟遇到了何事?”
“我想我是……”
“怎么了?”
崇德欲言又止,饮下了刚斟好的酒,酒水下肚一股苦涩蔓延口中,微微涩涩,很不是滋味。
“到底遇到何事?”嘉铭追问道。
“我想我喜欢上了一女子。”半晌后,崇德缓缓吐出话来。
嘉铭疑惑不解,玉笛挡在酒杯前,焦急追问:“何家女子,以你身份收她不过一句话,怎会这般伤神?”
“我也想,我不知爱不爱她,一面之缘,再无交集。”说完又去拿酒壶。
“别喝了。”嘉铭提过来酒壶,劝说道。
“不喝又能如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不信一见钟情,可近月来,她总是出现在脑海里,折磨的我痛苦不堪,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一眼便对她动了情。”
“既然爱在一起便好,不论是王妃,还是妾侍都凭你做主,何苦折磨自己?”
“她与我见面之时便中了剧毒,送她离了药馆后便不知她行踪。”
嘉铭叹了一口气,随手道了一杯茶水,递给崇德:“既然不知行踪,有缘会再见的,折磨自己也是无济于事。”
“我知道,就是思绪混乱,想放纵自己,也想找她。”
“你越是这样,越是找不到她,何况她中了剧毒,在不在人间都很难说。”
崇德眸光暗沉,喝下了那杯茶水,思索半晌缓缓吐出:“她一定活着,我会找到她。”
“既然喝下了这杯茶,再品酒也不知其味,喝何不停了它?”嘉铭看着他饮下自己斟的茶水,缓缓开口。
望着空杯,崇德轻轻一笑,打趣道:“这茶如此贵重,早知便不喝它。”
“可你还是喝了,桌上美酒佳肴你不选,偏偏喝了这杯茶。”嘉铭又斟了一杯茶水,随手放在桌上扫了一眼茶杯对着崇德道。
哈哈,崇德闻声爽朗一笑:“看来我这是上了贼船了。”
嘉铭两手一摊,一副不否认的表情。
看着滑稽的动作,崇德此时酒劲已经淡去很多,笑了笑道:“既然选了茶,也应该弃了酒水。”
“看来今日我来收获颇丰啊。”
“是硕果累累吧?”
嘉铭闻言,哈哈一笑而过。
崇德突然再次开口:“听闻圣庄得到一把玄冥宝剑,我皇兄一直对此剑颇感兴趣,不晓得庄主是否愿意献出。”随即看了一眼嘉铭苍白的脸色,接着飘出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不愿意也没有关系,若是得知朝堂李家,武林也是这般显贵,不晓得我那皇兄会不会更有兴趣。”
嘉铭闻言脸色暗沉暗道:“黑狐狸。”随即笑了笑,客气迎合道:“这是说那里话,这把剑寻得便是想献给圣上的,崇德兄既然提了,我便派人去来便是。”
“如此我便替我皇兄谢过李家了?”
“太客气了。”言罢嘉铭饮下一杯水酒,干笑着。
晌午阳光明媚,庭院栽种的几株劲松矗立,台阶两旁摆放着各类花草,两侧雕刻形式各异的古纹络,两扇炫红的漆色渲染着,卧房门半掩半开,两只麒麟雕刻在红门上,兽目炯炯有神,露出凶光,守护着屋子。
敏慧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映入眼帘是外间的主厅,厅堂中央摆设着一个高台,台案上摆放着雕刻繁琐纹络的剑架,上面供奉着一把皇帝亲自赏赐的尚方宝剑,材质炭钢所致,剑身花纹细凿,图纹清晰,剑身一面刻着腾飞蛟龙,另一面刻着展翅凤凰,剑身纹饰着北斗七星,以剑应天象之形,授予此剑可上打君不正,下打臣不忠,昏君气沮,奸臣授首,同时也是地位、权力的象征。
剑台下首处是一张宽敞的桌案,材质是梨花沐所致,古文花饰雕琢于四边四角,案上盖着一块墨蓝色丝绸桌布,暗花纹络不张扬却显得出贵气,布上摆放简单明了,中央一个不大的镂空铜香炉,两侧摆放着两件精致娇小的瓷瓶,瓶中插着香气飘散的冬菊,案桌后摆放着同色同纹络的雕花梨花椅。
桌案两侧共摆放四把交椅,花纹与桌案同纹络,材质同样是梨花沐所致,每一边两把梨花椅中央都放着一张方形小桌,桌上两边各摆着一副茶具,青色为花,白玉而砌,一壶四杯摆于盘中。
敏慧走致桌旁放下洗漱品,转身向右拐走到雕花镂空门槛停住脚步,小心翼翼揭开门帘将两侧门帘系上,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宽敞的古玩架,上面的古董器皿满目琳琅,两侧挂着两幅字画,至前窗处是两个软榻中间摆放着一张不大的茶桌,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茶具旁摆着一个香炉,袅袅青烟飘飘冉冉,望里处走去是一张纹络错综复杂,花团锦簇,梨花沐所致的木床,床边沿挂着蓝绸所致成的丝绸薄纱帘,纱帘分两层,底层暗花蓝绸,上层碎花薄纱,帘上帘下装饰着,轻飘飘的蓝丝流苏。
拉开帷帘,一位男子躺在床上,面相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俊美异常,发色乌黑茂密,双目紧闭剑眉微蹙,鼻梁高挺,薄唇适中带着一丝笑颜。
敏慧微微一福身,礼貌开口:“奴婢敏慧,请王爷起身。”
床上男子闻言,缓缓睁开眼睛,睡眼朦胧,头疼难耐,揉了揉两边太阳穴,由于昨晚,他喝了太多酒的缘故,身体有点吃不消,调整半晌才缓缓起身,拉开窗帘,朝阳已经转为烈阳,强光刺目微痛。
“现在是什么时辰?”言罢揉着剧痛的太阳穴。
“启禀王爷,已是晌午时分。”说完微微一福身。
“更衣束装。”崇德在敏慧搀扶下了床,安静的站着任由敏慧为他,更衣束发。
“王爷请。”敏慧打理完装发,又从外侧拿来了洗漱用品,再一次福身。
崇德拿起毛巾擦了擦脸,又漱了漱口。
“王爷午膳已好……”
崇德没有等到敏慧说完简单两字开口:“带路。”
午膳吃罢,崇德在园中舞了一会剑,转身去了书房。
嘉铭此时已经来到了永安王府门前,心知经过昨夜之后,崇德已经开了窍,本想早点来王府,转思暗想:”他近日喝了太多酒,还是让他多睡会。”只好等到晌午午饭过后,才来拜访。
府内,小桥流水,曲径通幽,修竹万竿,青翠欲滴。院落还建了小榭,白石砌筑,四周种植着桂花、雷公竹、八角金盘、桃叶珊瑚、山茶花等、约万余株。
穿过外庭,走过石桥,两侧怪石嶙峋,水石相映,眺望远处,琼楼玉宇,亭台楼阁,古香古色,建筑朴素,厅堂随宜安排,结构不拘定式,亭榭廊槛,宛转其间,清新洒脱。
走下石桥穿过长廊,淡淡的檀木香充斥而来,镂空窗桕射入细碎的阳光,房内放着一张玄色大理石纹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镇纸,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笔如林,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朱德墨迹,其词云:越秀公园花木林,百花齐放各争春。惟有兰花香正好,一时名贵五羊城。
案上设着香炉鼎,右边摆放着一个精致的景泰蓝笔架,架上悬着羊脂白毫,旁边挂着小硬毫、中兼毫、大软毫等。右侧沿窗,设立有安歇处,檀香木为榻,梁上悬挂着篮幔双绣浅色碎花纱帐。给人的感觉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香气。
随着脚步声临近,一席锦色华服男子,踏步走了进来,玉树临风,清新俊逸,清明无尘的目光投向,坐在案前埋头深思的崇德。
“崇德。”嘉铭看着,左手拿着文书,右手扶着下颚深思的崇德,唤了一声。
闻声望向来人,眸中流出一抹喜色,爽朗开口:“嘉铭你来了,快过来帮我瞧一瞧如何应对。”
“遇到了什么难事,还能令你永安王一筹莫展?”闻言收住了脚步,依靠在门廊上打趣道。
“别取笑我了,快过来看看。”崇德深知他还在为昨日献剑一事耿耿于怀,又接着邀请道。
嘉铭虽不满做夜之事,毕竟还是好兄弟,无奈摇了摇头,抬步走到案前,笑道:“你呀,让我如何是好?”
闻言崇德轻笑一声,拍了拍嘉铭的肩膀开口:“我来青冥已足满月,自从上次遇袭未再闻狗官的风声……”崇德言未尽,俊眉紧促,目带难色望向嘉铭。
“看来我这是来得对了,你是想听听我的意见?”嘉铭把弄着玉笛,在手上旋转几下,接口道。
崇德笑了笑:“嘉铭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若能得指引,三生有幸。”
嘉铭闻言哈哈一笑:“素闻崇德兄,巧舌如簧,没想到竟是溜须拍马。”
“既然有求于你,说点好听的,便能提升成效,未尝不可?”崇德拿起文书,递给嘉铭开口。
嘉铭接过文书,笑了笑打趣道:“你可真够直接。”
“快别贫了,想想怎么办?”看着嘉铭接过文书,脸色变得认真起来,深沉的眸子中,带着一份焦急,正色开口。
嘉铭见崇德眸中焦虑之色,也知此事严重性,也变得谨慎几分,两人盯着文书反复看仔细桥,一柱香时辰过去仍是愁眉深锁。
“有了。”半晌后,嘉铭突然心生一计开口道。
“有什么办法快说。”崇德急忙追问。
“着急什么,既然没有头绪不如散散心心。”嘉铭不知道如何解决此事,既然两人都无头绪,或许出门再回来,就有了办法,随即开口道。
“唉,你也知这事一直拖着可不行,那还有心思出门。”崇德闻言愁容更深,有气无力开口道。
“好了,别想了。”嘉铭一把拉过崇德,拖着他朝着书房门口方向走去。
崇德就这样半推半就的,被嘉铭拐出了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