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翻山越岭,跋山涉水,走过青山,越过江河,从徒步到坐船,再到渡口转马车,一路不畏惧艰辛,匆匆赶路。
马车奔驰在官道上,沿途风景秀丽,江河波光粼粼,茂林郁郁葱葱,不远处竹林一片翠绿,溪水潺潺悦动听。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都城郊外,马车慢慢放慢了脚步缓缓停了下来,城楼门前两位身穿银甲身材魁梧的士兵,瞧见了停下来的马车,大步走来排查询问道:“里面坐的谁,给我出来?”
声落,一位身穿白衣锦服男子,挑起布帘不悦道:“我。”
两位士兵见到男子,惊慌失措赶忙跪下俯首作揖:“属下拜见永安王,无意冒犯王爷,还望王爷赎罪。”
白衣锦服男子依然面无表情,松手放下布帘后开口道:“放行。”声音不大却带着不怒而威威严,使人不能抗拒。
士兵见崇德没有追究责任,赶忙高呼:“赶快放行,放行。”言罢带着一脸谄媚的模样。
马车再次缓缓而行,刚刚行驶到主街道,耳畔响起人声鼎沸的吵杂声,行人如织,烈马嘶鸣,大小摊位满目玲琅,酒肆酒楼重峦叠嶂。
马车没有停下脚步,一路狂奔着,时不时避让一下行人,起初众人不满这辆马车横冲直撞的,当看到马车上镶嵌的麒麟顿时喜上眉梢,百姓们皆知那是永安王的标志,一见永安王回京了,纷纷让开道路,马路突然宽敞了许多,没有了障碍物,马儿跑的更加快了,不一会儿功夫已经停在了王府门前,四人下了马车后,嘉铭与绿茵拜别崇德策马回府,崇德看着沧雪无奈皱了皱眉头,进了大门,沧雪也不客气跟着走了进去。
踏进王府崇德没有心思带沧雪赏景,急匆匆朝着卧房奔去,心急火燎换上一身金黄色蟒袍,整理一下墨发带上一顶紫金冠,玉带迅速缠在腰上,随手挑了几件配饰,唤来心腹驾驶马车朝着皇宫赶去。
马车刚刚行驶到神武门,碰巧遇到同样急匆匆身穿朝服嘉铭,两人对视一眼马车一前一后赶往圣德殿。
公瑾二十六年腊月初八,玄德帝在圣德殿设宴款待邻国使臣,朝中重臣子及家眷纷纷赶来庆贺。
此次联姻,两国皆知联盟后的利弊,对此事也是十分重视,经此后,敌国边境近年内不会狼烟四起,两国相融民族相处更加融洽,贸易往来也会更加通畅,闻今帝皇在此设乐业宴,朝中官员及家眷纷纷赶来赴宴。
挑起车帘向外看,看着那璀璨的珠瓦映着天光,霞光万丈,光芒刺目,座座建筑皆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远处那团明黄色最是醒目,哪里便是圣德殿。
“永安王到。”
“忠义侯世子到。”
随着礼官通报,众人纷纷转头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两人无视众人目光,直径走到大殿前,单膝跪地俯首作揖一口同声道:“微臣崇德,嘉铭,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前帝皇,身穿明黄色绣着沧海龙腾图案的龙袍,英气逼人带着帝王专属的威仪,满面笑意道:“无需多礼,两位爱卿免礼。”
他虽面上挂着笑意,暗沉眸子却看不出一丝喜怒,剑眉轻挑,鹰鼻高挺,薄唇微收,流露着天神般的威仪,那与身俱来的高贵,浑然天成,彰显着帝王独有的霸气。
声落,两人起身,抬眸时,崇德正好看到皇上示意眼神,虽不知何事,心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好任命回应,帝皇收到回应后,转身大步流星去了内堂,崇德紧随其后。
刚迈进门槛,就能感觉到,四处透来的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他深知哪是帝王雷霆之怒散所发出的,再望向帝皇,见他面无波澜,眸中却空洞无物幽深可怕。
半晌过去,帝皇终于开口:“事情办的如何?”他语气依旧平稳,使人不知他所想,余音中隐隐约约影射出他强忍着怒意。
崇德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随即接道:
“一筹莫展毫无头绪。”
帝皇闻声眸色闪过寒光,勉强保持平稳:“三弟,你可真够直接?”
崇德心知帝皇震怒,迅速跪地俯首作揖:“皇上,微臣办事不力,请皇上严惩微臣以儆效尤。”
帝皇见崇德跪地,面上依旧没有动容,也没有让起身的意思。
帝王不语,崇德不言,一直僵持着,相继无言,半晌,帝皇开口:“皇命不可违,你不知?”
崇德跪地开口:“微臣知罪。”
闻声,帝皇广袖猛力一挥,哼一声,不悦呵斥道:“你是朕的心腹亲兄弟,一件小事都办不好?”
崇德依旧面无表情开口道:“微臣汗颜无颜面对圣皇。”
帝皇鼻子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无奈开口:“罢了,起来吧。”
崇德依旧跪地不起重复道:“微臣有罪,还请圣皇责罚。”
帝皇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失望与无奈:“罢了,此事暂不提,这次风国公主和亲,我也不想为难新郎官。”
“新郎官?”崇德闻言有些差异,眸色突然一亮惊呼出口。
帝皇见崇德反映,爽朗大笑三声后道:“三弟,这是听闻喜讯有些震惊?”言罢没有等崇德答复,也没有看到崇德紧锁的俊眉,自顾自道:“别说你震惊了,母后告知我时我也是十分震惊,想想也是我国虽强大,邻国实力也是不可小觑,虽说母后是邻国长公主,毕竟离开家乡多年国中实况也不知晓,如今涟莺下嫁,对于你亦或是对于国,都是一桩喜事,看到你成家为兄也替你开心。”
帝皇一番话,崇德听后,犹如晴天霹雳,思绪一下子混乱不堪,整个人感觉随时都会昏厥过去,勉强开口道:“皇上,微臣愿为国继续效力,成家立业对微臣来说为时尚早,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混账。”帝皇闻言怒火中烧,随手抓起一叠奏折猛的摔在崇德身上,愤怒骂道。
崇德依旧纹丝不动,任由奏折砸在身上,再次开口:“求皇上三思。”
“此事不容再议,给朕滚出去。”
崇德心知帝皇盛怒难消,心头怕是对他狠的不轻,一想起瑶月,又一次不知死活开口重复道:“求皇上三思。”
“朕说话你听不懂?朕让你滚,你也是成年人了,国耻民怨你担当的起?”盛怒之下猛的将桌案掀翻,咆哮道。
“臣愿一律承担。”
“来人,送永安王梳妆换喜服。”
声落,门外走进来六位身材魁梧的士兵,他们同样面无表情如木头一般直直站着。
“崇德,此事不容你拒绝,两国联姻不是儿戏。”毕竟是亲兄弟,帝皇感觉有点过意不去放慢了语气:“急匆匆让你回来又不告知为你娶妻是我不对,你心里有怨我也知道,娶了涟莺于你于国百无一害,还有几个时辰好好斟酌。”
崇德依旧面无表情再次重复:“求皇上三思。”
帝皇看着崇德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子,心里刚刚消下去的火瞬间腾空升起,眸中火苗扑闪开口:“很好,看来朕平时太放纵你了,若是你不娶,李家满门抄斩,朝中官员勾结武林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说完一本奏折摔在地上。
崇德抬眸望向帝皇,满眼毫不掩饰的失望,整颗心瞬间跌落冰谷,他没有去拾弹劾奏折,他知道李家所有事迹,一直顾虑重重,万万没想到,他一心辅佐的兄长竟然给他下这样一个大圈套,终于知道为何李家稳如泰山,纵使功高震主也相安无事,原来是捏住他的把柄,他越想越烦越思越恼,手足情谊结义之情两边顾虑,弄得他更加难受,心里闷的喘不上来气。
崇德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平复一下情绪,眼睛不情愿的睁开,冷漠开口:“微臣领旨谢恩。”言罢向帝皇叩首。
帝皇看着崇德心里一片片破碎,他知道经过此事后,他会彻底失去这位亲弟弟,成为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他也无奈涟莺自小倾慕崇德,太后施压邻国施压百姓疾苦他不得不做这个小人,自从计划开始他就是最大输家,明知道结局此时还是他难以接受,心道:“身在帝王家情非得已在所难免。”想罢又看了一眼心如死灰的崇德转身离开。
帝皇走之后,崇德放声痛苦起来,对瑶月的思念越来越深,帝皇也好李家也罢他统统不想要,由不得已接受,他不想他兄长孤军奋战,不想李家血流成河,他没有办法亲眼目睹好兄弟上断头台,他做不到,软弱如他,他不能放下一切来求一世逍遥。
宣泄后,崇德心里感受许多,看了一眼六位侍卫依旧直直站着纹丝不动,他知道这是监视他的暗卫,自嘲一笑开口:“喜服拿来。”
荡析离居,孤雁翱翔,沙石眯眼,尘土飞扬,荒野道路上,一条远道而来的队伍浩浩荡荡,顶红的凤鸾红的刺目,鸾上绫鸿随风飘荡,迎来将是一场以情缘做耳的番邦交好和平共处的使命。
鸾中,女子缨络垂旒,玉带凤袍,下摆百花裥裙,脚穿绣着龙凤大红绣鞋,一抹浓艳满身喜庆,漫溢的却是背井离乡满满的思乡之情,含着对未来的期望,她心知路是自己选的,她深信她的眼光不会错,她也知做出决定注定远离家乡与亲人相聚遥遥无期,她愿意为了他不辞万里,千里迢迢追他而来。
挑开红纱帘向回望去,思乡之情分外浓烈,望着后方,空空荡荡一片荒芜的道路,心知已经远离故土,家乡已经变成了回忆,毫无踪迹可寻觅,此时她脚下踏着的土地,早已经不再是故土,而是新的开始。
不知行了多久,凤鸾队伍停了下来,两国群臣相汇聚休息一刻钟后,风国送亲将领士兵向风国长公主叩首后,凤鸾再次起航,鸾中女子知今后彻底告别家乡了,最后一批送亲也要返乡了,一直忍着的流水终于落了下来,泪带着她对故土难割舍的思念驶入皇城。
凤鸾踏入皇城后,从神武门驶到圣德殿前,一排排炫红的灯笼高高挂起,红色弥漫整个皇宫,一片喜庆,鸣炮奏乐,张灯结彩迎接长公主的凤鸾。
经过的宫殿,纷纷鞭炮脆响起、到处可见摆放着的红色烫金双喜字儿大蜡烛,路上都铺着红色毡毯。
崇德一身喜服高站圣德殿前,面无波澜望着台下碍眼的血红,他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快速礼成找个僻静地方饮酒醉。
“喜迎风国长公主,奏乐,鸣炮。”
凤鸾停下,随着礼官一声高呼,凤鸾中走出一位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额前一排排密集的流苏遮挡住那倾世容颜,女子在众人拥护下,一步一步登上石阶。
乐器声阵阵脆响,天空中烟花不断,崇德牵着系着女子的红绸一步一步朝着帝皇走去,帝皇面带笑意祝贺两人新婚燕尔,随后礼官再次高呼:“一拜君王。”
崇德依旧面无表情,眸色暗沉看不出喜怒,牵着红绸与风国长公主并排而立行汉婚礼。
“二拜天地。”两人刚刚起身,礼官又是一声高呼贺词。
两人随声转身向着台下再行汉婚礼。
“夫妻对拜。”礼官再次高呼贺词。
两人面对面再行汉婚礼,完后面朝台下望去。
礼官再次高呼贺词:礼成,鸣炮奏乐。
随着一声礼成,天空烟花不断,喜庆的音乐再次响起,两人在众人目送下,接亲队伍浩浩荡荡朝着皇宫外行去,随行路上一路炮竹脆响,喜乐激荡。
接亲队伍行到王府门前停下,礼官再次高呼贺词:“一条红丝绸,两人牵绣球,月老定三生,牵手到白头喽——王妃驾到,喜迎王妃!”
红衣女子从鸾中走出,拿着红色丝绸,满心欢喜。
礼官再次高呼贺词:“玉凤抬足迈盆火,凶神恶煞两边躲。喜从天降落福窝,好日子红红火火!迈火盆!”
新王妃小心翼翼从火盆上轻轻迈过去,在侍女搀扶下向前走去,时不时偷偷看着她前方身着同色喜服男子,心道:“终于熬到花开结果,终于可以陪伴随他一生一世。”想着心间划过一丝蜜意。
两人在一群人拥护下走入洞房,礼官安排两人坐下,再次贺词:“秤杆金秤杆亮,秤杆一挑挑吉祥。”
言罢,礼官恭敬向崇德行礼,开口道:”王爷,请用这秤杆上十六颗如意星,挑出花堂的璀璨之星,挑出自己的幸福之星!左一挑吉祥富贵,右一挑称心如意,中间一挑挑出个金玉满堂!”
崇德强忍着不痛快,依旧面无表情,挑起新王妃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纱盖头,盖头掀起那一刹那女子与崇德相视对眸,心里又兴奋又疑惑三挑为何一挑便完事?隐约觉得有事会发生,她不愿深想她相信他不会亏待自己的,只是小细节她不应该太敏感,宽慰自己后再望向崇德。
礼官继续高呼贺词:“合卺礼,一个葫芦分中间,一根红线两人牵,一朝同饮合卺酒,一生一世永缠绵。
侍女从房外进来,托盘托上合卺酒,向两人施礼。
礼官最后一次贺词:“新人挽起双手,幸福从此开头。同干共饮交杯酒,真情真爱心中留,有请干杯!共祝新人痴心情浓,血脉相融,爱满苍穹。”
随着礼官贺词两人饮下合欢酒,一壶酒水,两人对饮,各饮一味,一个喜来一个优。
礼官再次开口祝贺:“恭喜王爷王妃老奴不打扰二位了。”随即使了一个眼色众人纷纷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