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千月的心

千月觉得意识再次苏醒的时候她看到了一片雨幕，然后看见撑着一把素白油纸伞的水陌和若水从雨幕中向她走来。若水的情况似乎很不好，苍白的脸色中还泛着灰色，感觉像是病入膏肓一般。

“白，让这里放晴吧，若水受不住你的寒气，我知道你很伤心，你在自责，可是你又没有想过这都不是你的错，你让自己背负的太多了，你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自然有你存在的必要，关心你的人很多，你不能只看到他们曾经怀疑你的一面啊？你真的感受不到吗？”自从认识水陌以来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激烈过，温润如玉的脸庞上是无限的悲痛，他目光深切的望着千月:“如果你觉得你没有存在的必要，如果你认为你没有活着的意义，那么依附你而存在的我又有什么意义呢？白，你清醒一点，你已经努力了，只是历史无法改变而已，白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水陌……”千月听完眼睛中水雾弥漫，突然就放声大哭，自从来到这里，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她以为自己努力了，以为自己改变了，可是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碾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蓝染……蓝染……！！

是什么时候这个名字已经刻入骨髓了呢？千月一直不愿意接近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千月与蓝染的接触很少，所有人都知道。可是对于千月来说，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只是不想掉入他编织阴谋里，她那个时候喜欢他是因为他是她在这个世界里最喜欢的动漫人物。可是一次次无意或者有意的接触，千月渐渐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这个蓝染是真实的，她的爱是真实的。这种情感在这二十几年中慢慢的发酵，现在连千月自己也分不清了虚实。不自觉的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仔细看清他每一次真实的表情，但是不能表达，谁都不能知道，这如青苔一般的爱恋一见阳光就会死亡的爱恋，只有自己知道最好。

而这最痛苦的莫过于内心的挣扎，她知道他所有的不能公诸于世的秘密，她知道这个人是危险的，她也知道这个人会伤害她所想关心的人，所以她想要在不动声色中拯救所有她关心的人，其他的人都无所谓，她只想救他们，她很自私的，可是就是这么自私的自己也不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水陌……”千月的哭声渐渐小了，但仍旧在抽噎着。“虽然直到现在……我似乎都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改变历史的大事，也总是在偷懒，但是我相信我依旧可以改变，至少从今天……今天之后……我需要的不仅是力量……还有坚定的心……就算阻碍了他的道路……就算最后死在他的手上，我不后悔。”千月说着伸手抹净眼泪，神色变得坚定，眼底的光芒让水陌展开了笑容，他们周围的雨幕也渐渐消失，阳光重新撒入，光芒万丈。湖面碧波微漾周围的景色都清晰了起来，整个世界里飘荡着金色的微粒，美不胜收。

“若水，对不起。”千月抱住若水诚恳的说到。若水因为千月心境的变化也恢复了一些力气，仍旧是一脸的高贵冷艳说:“你看你刚才哭成什么样子了，太丑了，以后你都不许这样了啊，本公主的主人应该和本公主一样高贵。”千月满头黑线，若水公主很傲娇的，劝个人也是这样的个性，不愧是公主。

水陌也恢复到了平日里温雅的模样，合起油纸伞，对千月温柔的微笑:“白，你能想通最好了，不要管那么多，想那么多，你是独一无二的白，我相信你。以后不要让这个世界再下雨了。”千月点了点头，笑容也越发的灿烂了。

“好了，快点回去吧，本公主要休息了，没事不要打扰本公主。”若水表情冷冷的说着，拉着水陌向竹林深处走去。

“放心吧，再也不会了。”千月喃喃到，“该出去了。”

刺目的天光让千月有些不适应，然后她看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正坐在书案前写什么，真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不论怎样的姿势都那么好看，不过这场景似乎有些熟悉啊，对了，雏森桃。蓝染啊，你也想用处理雏森桃的方式开处理我吗？唉，可惜我是千月琉璃，不是雏森桃。

千月想动一动身体，却发现胸口的疼痛漫延到四肢，她竟完全动不了。喉咙也有些刺痛，千月只好望着他缓缓的开口:“蓝染副队长。”

蓝染看了过来，然后温雅一笑，千月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镜花水月果然很强大，只是这笑容今天看上去竟然没有那么假，还该死的多了几分担心忧虑，千月觉得自己要沦陷了。何况蓝染的温柔和水陌的温柔是不同的，水陌如同天上的神仙，他温柔，但他的温柔是非常的遥远而且缥缈的；而蓝染的温柔是具有侵略性的，我给你的你就得接着，千恩万谢的接着。

蓝染起身走过来，他今天没有穿死霸装，而是一身简易的浅色的长衣，随意而优雅。他在千月床边坐下说:“千月桑这次受伤有点重，已经昏迷了两天了呐，也不好随意移动你，避免伤口裂开加重，十番队的松本五席过来探望过你。”

这货一定不是蓝染，镜花水月什么的最讨厌了，这样温柔的能挤出水的蓝染对于千月来说是种世界观的颠覆。虽然知道镜花水月下的蓝染很温柔，，但真实的感受一番之后，千月突然想要哭出来。

千月双目含泪，望向蓝染颇有几分含情脉脉的意味的说:“蓝染副队长，您能不能不要压着我的手，真的挺疼的。”蓝染听完，表情愣怔了一下，表情很是有礼的道歉，挪开了身子。

“千月桑。”蓝染一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的样子。“你不要太过伤心，约一天前，浦原队长和四枫院队长叛出尸魂界，平子队长、六车拳西队长、爱川罗武队长、矢胴丸副队长、猿柿日世里副队长，久南白副队长都在任务里殉职了，这几天会举行队葬仪式。”千月一直盯着蓝染看，发现他说完这些话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悲伤起来，他很平静，平静到，让千月以为这是真的蓝染，而不是镜花水月下的蓝染。

千月别开头，不愿再去看他，只觉得身体的疼痛麻木的她所有的触觉，无意识的眼泪便从鬓角落下，这泪水冰冷的就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一样。

“蓝染副队长，你伤心吗？”千月扯起嘴角，闷声闷气的问，眼睛眯起来，眼前的景物模糊在睫毛上的水雾里。

蓝染大概停顿了一阵，千月忍不住转过头看他，他浅色的唇轻轻的动:“啊，伤心啊，毕竟，平子队长平时对待属下非常不错的。”千月依旧眯着眼说:“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以为蓝染队长会比较平静，毕竟平子队长总是把所有的事情交给你做……”千月停了一下，闭了闭眼睛，睫毛上的泪水落了下去。“蓝染，他们都离开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其他人了。”声音很轻，但是蓝染听的分清楚。

听见千月的话，蓝染的眼底多了一份沉暗，千月的表现太不正常了，按道理，她与浦原喜助关系密切，与平子真子私交也不错，可是听见他们一个叛出尸魂界，一个身死，她表现的太平静了，以千月的性子，应该是大哭一场宣泄出来才对。“千月桑不必难过，你还有松本五席这位家人。”

“是啊，我还有乱菊姐姐，可是，你能放过她吗，蓝染副队长？”耳畔的声音响起，蓝染才发现千月从床上站起来了，身上雪白的浴衣被裂开的伤口渗出的鲜血洇红，她着低头看不清神情，他说:“千月桑……你这话从何说起，不过，你还是不要动吧，你的伤……”

可是千月似乎很激动，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蓝染，嘴唇动了几下，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眼睛一直看着蓝染的眼睛，那双在眼镜下的眼睛，千月看不清蓝染的任何的情绪。可是蓝染却清晰的看见了千月的绝望，那种从心里透出来的绝望。千月琉璃，你为何绝望？为你……可是到最后她还是没有说话。

门外响起来刑军的声音:“总队长有令，千月琉璃一旦苏醒，即刻送往队长首会议参加队长会议。”冰冷而机械的声音说完，千月的嘴角勾起苦涩的笑容。门被打开，几名刑军挟住千月两肋，蓝染看着她突然开口:“千月老师的身体现在不能够被移动，否则会有生命危险的。”千月听见瞬间睁大了眼睛:怎么会？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这是第一次在蓝染面前哭吧，可是心里很开心，和脸上泪水泪水完全不相同的内容，千月此时很开心。

“蓝染副队长！”千月抬起头开口:“既然是总队长的命令，理应遵从。”千月觉得自己现在非常的清醒，所以她开口了。她不知道蓝染现在的力量到底如何，但是现在被发现的话，会很麻烦吧，虽然千月非常相信蓝染能够处理好任何的状况，但是她不想在自己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到的时候连累他，就算是自恋的想法吧，就算是有万分之一的因素会影响他，她都不允许。

蓝染仍旧微笑的看着众人，“既然千月老师开口了，那么就这样吧。”说罢，邢军带着千月已经瞬步离开。蓝染看着空荡的门外，摘下了眼镜，一阵无形的气波冲击着整个室居，一片狼藉。呵，似乎被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