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没有凭借什么,哪来凭什么一说?
感受到敌意,二柱转身,破旧的斧头已然抽出,斧头最锋利处前行,抵在小山的脖颈。
“二,二柱,能不能……”小山艰难张开嘴巴,同时尿了。
二柱没有立即收回斧头,冷眼瞪着小山。
小山努力吞了吞不多的口水,想要借此来缓解自身体而至灵魂的压抑。
摇头间,二柱收回斧头。
向后退了几步,转身便是离去,不带再有丝毫停留。
可以杀了小山,不会有什么后果。
但是二柱没有这样,是不想杀人,也是下不定决心,无法做到轻易抹除任何人的生命。
如果说这以实力说话的地方还有什么约束着他,大概就是他自己的心了,不愿意去增添杀戮,不希望本就不多的人越来越少。
回去的时候,二柱遇到了小花。
都是一些很土的名字,似乎就只是一个称呼,让别人能知道你是谁,也让你自己记住自己。
小花和二柱差不多大,同样瘦小,却更加弱不禁风。
如果不是为了传宗接代,或者为了种族的延续,小花这样的人,很可能活不到现在。
没有实力,无法获得足够的食物,只有面临死亡一途。
“二柱,我爹让我来找你。”小花站在二柱对面,瘦弱而又脏兮兮的脸上写着不情愿。
她的食物是通过她的家庭而来的,作为家庭中的一份子,她必须听她父亲的话,哪怕是做她不愿做的事情。
她的存在,就是留待什么时候,换取食物的。
二柱不傻,知道小花出现的意义,知道这背后有着什么关联,也知道这无奈的命运。
但是,他沉默。
或许本就表现出哑巴的状态,但他自己知道,是真的沉默。
他很弱,弱到只有拼尽全力,只有把自己的性命给豁出去,才能够换来暂时的想要的东西。
他有能力养活自己,甚至有能力养活一两个闲人,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曾几何时,他也想过失败,想过要怎样才能结束自己失败的一生。
是不是和其他人一样,在这磨灭梦想与意志的地方过完这一生,找一个老婆,生两个孩子,每天多一些忙碌。
这是没有终点的想法,一想起来,除了主动断开,便没有什么应该做的了。
只会让自己不开心罢了。
而且,二柱知道,如果自己拒绝,小花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这是一个很难的抉择,是这十几年来的第一次。
他保持沉默。
他一言不发。
他没有叹气,因为没有必要,因为叹气就代表自己失败。
他宁愿不叹气,不承认自己已经失败。
看了看小花,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握着斧头往回走。
小花想了想,跟上了。
路上,议论声是有的,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气氛变得压抑,很多人都不敢大声说话。
当二柱回到家的时候,小小的房间,有三个人在里边。
木易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在乎屋子里是否多了一个人,只要自己的床不被占,就没什么大事。
“二柱……哥。”小花朝二柱看去,只见得一颗青色的果子被二柱递过来,“谢,谢谢!”
能够吃到食物,那就是最好的,本就不算多的不情愿,一时间也消失了大半,并且觉得二柱是好人。
只要给自己食物的,就是好人。
二柱点燃了火把,知道多了一个小花,晚上又得多烧一些柴火,加上食物,明天的任务也会增加不少。
而且,还有小花他爹那一关要过,真的是烦心事一堆。
心烦,修炼也不好。
小花吃过食物,想了很久,还是靠近了二柱。
二柱立即睁眼,并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将斧头抓起,挡在自己和小花之间。
被这一吓,小花的眼泪里满是泪光。
从火光中看出一些端倪,二柱指了指一边的柴,再指了指小花,放下斧头。
小花明白了二柱的意思,慢慢移开,到柴旁边,拿过来几根,轻轻放入火堆,眼巴巴地看着二柱。
二柱内心很不爽,但是,无话可说。
时间缓缓流逝,火焰渐渐熄灭,没有多少暖意的屋子,多少比外边温度高一些,习惯了低温的人不至于被冻出病来。
“二柱!”
铁牛一大清早便出现在屋子外边,见二柱出门,便立即开口。
二柱尴尬地看向铁牛,只是点了点头。
见二柱点头,铁牛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规矩就是规矩,我女儿都给了你了,不可能没有什么表示吧。
说到底还是年轻人,血气方刚……
二柱知道铁牛想的什么,也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想,而经过一晚上思考的他,已经多了许多平静。
和以前的不在乎一样,现在也可以有同样的不在乎。
只是,确实多了一个人。
好像要多一些东西。
早上,还是磨斧头,和往常一个样。
木易起床,走出门,看着无所谓的枝干树叶以及天空,仔细想了想,还是要做些事情。
他看着高处,便有树枝断开,落下来。
树枝很粗,便可做床,只是他没有立即这样做。
他只是把树枝切割好,任其平躺在地。需要做什么,自有二柱去做,他只要负责不算享受的享受。
还有小花……
这都是些什么名字?
唉,暂时还是不想了吧。
很多人是习惯了早上不吃东西的,毕竟食物不充足,能够省一点就省一点,也就能多活一些时间。
冬日真的来了,温度确实不高,凛冽的风时不时地吹,有冬的漠然。
醒过来的小花收拾着屋子,一点都不觉得屋子小,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把这小小的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家。
家,家的意义,她不知道。
可是,有食物,有二柱……就够了。
多么简单。
木易作为旁观者,看到了很多,也看过了很多。
他没有想明白自己是否要做些什么。
他不确定自己能够改变什么。
未来,是还未到来的,谁也说不定未来什么时候来,又带了什么来。
他不想管什么,但知道自己身处局中。
这方天地,是一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