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糍气定神闲地走到了许言冉身边,拍了他一巴掌:“走了。”
许言冉:“…………”
莫糍走了几步路回过头来,看着还站在原地石化了的许言冉。
还是忍不住笑道。
这个梗没法完了。
两个人回到太奶奶住处的时候,正巧碰到了赵忻在跟高月说话,两个人窃窃私语,莫糍抬头进去看了一眼,没有打扰两个人,跟着许言冉悄悄地退了出来。
两个人并排坐着。
许言冉想了想,突然拉住莫糍说道:“小糍,你放心,等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带你去见我父母亲人他们。”
莫糍有些意外,撇开许言冉望过来的眼神:“干什么你?”
“我没干什么。”许言冉凑到莫糍的另外一边:“我说了的话,一定要负责,不管你喜不喜欢,但是我要让你知道,你真的对我很重要,你……”
“好了。”莫糍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慌乱,甚至感觉莫名其妙心跳跳地有点快。
暗自唾弃了一下自己跟林故在一起半年多都没这种感觉,现在才跟许言冉在一起十多天,就这幅样子,真没出息。
深深唾弃自己的莫糍直接上手捂住了许言冉的嘴巴:“一天到晚说些什么呢,好了,刚刚在大伯家我看你心事重重的,在想什么呢?”
莫糍连忙岔开话题,话题转的如此生硬,莫糍眼里面的好奇之意也不深,许言冉知道了莫糍在岔开话题,但……
自己的话已经说出去了,让莫糍知道就可以了。
许言冉顺着莫糍,问道:“我刚刚真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吗?”
莫糍点了点头。
许言冉摇了摇头:“没太思考什么,就是感觉你们之间的关系怪怪的。”
许言冉眯起了眼睛,而且他居然从莫景身上看到了一种跟莫云一样的感觉。
感觉两个人,好像都在心虚,面对莫糍的心虚,这一点在两个人说道小糍父母的时候由为明显。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许言冉这一段时间所看到的,不得不让他下意识地有了个不大好的猜想。
许言冉抿了抿唇,突然发现自己心中的在意,有些试探地问道:“小糍,阿姨跟叔叔是怎么离开的?”
许言冉有点小心翼翼问道,故意地撇开眼神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关心这个事情,莫糍转头看他,不由地失笑。
“你装不在意简直是装的一点都不像,不用这么小心翼翼。”莫糍说道:“没关系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虽然还是会难过,会想他们,但是,他们又不是禁忌。”
许言冉挨近了点莫糍:“当初在学校里面看到过叔叔阿姨来接你,我就觉得叔叔阿姨……”
许言冉其实细想起来,比起莫糍,他更早认识莫灼。
那个时候,总有个家长每天带着墨镜,很社会地样子来学校接孩子,那个时候打篮球的哥们说。
那个叔叔是来警告那些对他女儿图谋不轨的男生的。
许言冉那个时候还在想着,他女儿是有多漂亮,还要这个样子。
一起打篮球的哥们一脸的痴迷:“真的很漂亮……”
后来知道那个很漂亮的女儿就是莫糍的时候。
许言冉:“真好看,叔叔就是应该这个样子去警告那些想吃天鹅肉的瘌蛤蟆。”
但是后来,那个叔叔就没来了。
许言冉觉得,要是他身边有个莫糍,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然他走了,小糍被坏人骗走了怎么办哦。
莫糍想了想,莫灼离开也有好些年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奶奶去世了,我们一家回到老家来,那个时候伯父小姑不在灵堂,因为要守灵堂,妈妈就先去收拾收拾我们睡的房间,我在灵堂那里待着,爸爸说他要去找小姑他们,后来……”
莫糍紧了紧拳头:“后来,爸爸一天都没有回来……再一次,就是半夜的时候,打电话过来,爸爸喝酒出了车祸已经进急救室了,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莫糍叹了口气:“爸爸离开后,妈妈很难过,后来身体一天没一天好……”
许言冉看着莫糍,忍不住地自责,明明知道莫糍会难过,自己为什么还要去问?他心疼了。
拉过莫糍的手,包裹住手里面细软的手掌:“小糍,对不起……”
莫糍笑了:“什么对不起对不起的,反正他们去世这么些年了,没少被问过。”
许言冉一下子就炸了:“谁问你?很多人吗?”
莫糍点了点头:“嗯,那个时候妈妈去世被伯父接回老家的时候,很多人都会问我,为什么要转学,为什么要住在大伯家不住在自己家……”
莫糍摇了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反正跟人接触,就总有人问,没事的,不过,你问这些干什么?”
许言冉更心疼了,心疼地胸腔里面感觉一团火在烧,他想象不到那时候才十多岁的莫糍是怎么一个人去面对这些的。
许言冉紧了紧拳头,要是,要是自己当时……
莫糍看着许言冉的样子,有点打趣地说道:“当年你不是调查我了吗?怎么了?现在装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的!”许言冉听不得莫糍这么说话,一下子跳了起来,烦躁地抓了抓脑袋,一脸的委屈和控诉:“小糍!不是我要调查你的……我……”
许言冉看到了莫糍眼里面的笑意,就知道自己又被戏弄了,虽说知道,但是他还是无法翻篇,坐了下来,握住莫糍的手:“小糍,以后你不要说这些,我会……”
许言冉的语气低下来:“我很自责的……”
“自责什么?”
“当初害得你住院了,害得你生病了,还……让你讨厌了我那么久。”
许言冉现在还记得这些事情。
莫糍感觉有点不可思议,笑道:“许言冉,你怎么跟小姑娘一样,斤斤计较地,还在想这些,而且当初我生病又不是因为你调查我。”
莫糍说道:“好啦,你刚刚问我那些干什么?”
许言冉看着莫糍,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想该不该说。
小糍,应该还是向往着亲情的吧……
哗!
许言冉踌躇的时候,身后的门被推开了。
高月脸色有点不好地走了出来,莫糍赶紧站了起来:“高太奶奶。”
莫糍说着,就想往屋子里面进,高月连忙拦住她。
“高太奶奶?”
高月略带疲惫地笑了笑:“你太奶奶她累了,睡着了,你别打扰她。”
莫糍点了点头。
高月深深地看着眼前的莫糍,不知为何叹了一口气,慢慢离开了。
莫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没有多想,赶紧跨进了屋子里面。
许言冉却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莫糍没有追问,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说。
松了口气,许言冉回过头看着慢慢没了身影的高月,皱了皱眉。
进了屋,莫糍轻轻地开了下赵忻的门,只看见赵忻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们,看上去好像真的是睡着了。
莫糍关了门,许言冉走过来。
“怎么了?”
莫糍轻声说道:“太奶奶睡着了。”
莫糍低头想了想,看着外面的雪,又看了看被许言冉搬回来的东西:“我去收拾一下东西,你先自己玩哈。”
许言冉点了点头。
莫糍转过身去收拾东西,许言冉站在原地想了想,突然跑出了门。
外面的雪下地纷纷扬扬,但是已经看得出来这个雪下不久了,许言冉是朔城人,自小被朔城的风雪催着长大,雀城的风雪并不大,至少比起朔城来说,小了很多。
许言冉随随便便把自己的帽子立起来,就偷摸立到了一个墙角。
高月离开后,并没有去哪里,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了。
高月跟赵忻一直在一起,莫景也认识她,刚刚送走了莫糍,莫景又迎来了高月,蒋春兰有点感到稀奇,但是还是热情地迎客。
“高奶奶,你怎么来了?外面冰天雪地的,快进来,烤烤火。”
高月冷着一张脸,两个人也不感到有多奇怪,反正一直以来,高月对他们也不是好热情。
要是哪一天高月对他们笑脸相迎了,那他们才该感到惊悚。
高月没有进门坐,蒋春兰伸过来拉她的手愣在空中,一阵风吹过来,尴尬地有点冷。
缩了缩手,蒋春兰收回自己的手。
气氛有点凝重。
但是……
过了一会,蒋春兰还是开口道:“高奶奶,是莫景他哪里做错了吗?”
高月这才看了一眼蒋春兰,嗤笑一声:“做错?这可没人说这话,他要是做错了,那用不着我来问,他要是做错了没被人发现,我也问不着。”
没头没脑地一句话甩出来,甩地两个人变了脸色。
许言冉看了一眼,看到莫景的脸瞬间变白,一下子就低下了头。
蒋春兰有点生气了。
赵忻跟他们还没有什么关系呢?一个赵忻的好姐妹跟他们那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赵忻张嘴,刚想说几句什么意思,高月就说道。
“我来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说一句公道话。”
高月看向莫景,眼里面带了些压抑着的火花:“莫景,你好歹也是家里面的一个大哥,你兄弟去世那么多年,你不帮忙照拂着一下你的小侄女也就罢了,怎么其实事情也忘了呢?”
蒋春兰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高家奶奶,你这话说的是个什么话?什么叫做我们没有照拂着莫糍,当初二弟二弟媳他们去世了,小糍还是我们接过来让她读完了高中,高家奶奶,什么话也要讲究一个真凭实据吧,你不能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莫名其妙给我们订了个罪名吧,而且,我们忘记什么了?”
高月冷哼一声:“你别把我当你们那个奶奶,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我就住在村子里面,当初小糍被你们接过来,学费,生活费,还有那些个什么书本费都是她自个爸妈给她留下来的钱,小糍当初高考成绩那么好,你们帮过什么忙?人家小姑娘自己勤奋聪明,平白让你们得了个好名声,从此以后呢?小糍读了大学之后你们还管过吗?平日里就连有时候过年她没有回来,腊肉香肠还是我孙子出去的时候帮忙带的。”
高月想了想,又想到了一件事情,看着脸被说红了的蒋春兰又是一阵不屑:“听说你儿子找工作那一会,还厚着脸皮要小糍给你们儿子弄工作?”
“你!”
“够了!”莫景低低地对着蒋春兰吼道:“不准这样对长辈说话。”
呵斥了蒋春兰,莫景抬头想看高月,抬头一瞬间,却似高月眼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连忙错开眼神:“高太奶奶是有什么事情吗?还敢问我忘了什么?”
高月吸了几口气,带了点讥诮地说道:“忘了什么?哼,我只是来看一下,你奶奶她没好久就要去跟着莫糍看你二弟,你这个大哥又去看过你亲弟弟几次?”
高月着重强调了“亲”这个字,莫景的脸又是一白。
高月说完,似乎有些累,转过身去,不再多说一句。
蒋春兰看着高月离去的背影,老年人已经八九十岁了,背佝偻地不想话,一头华发胜雪白。
“哼!”蒋春兰说道:“不就是个老太婆吗?又不是我们家的,说个什么呀?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
蒋春兰突然顿住了,莫景看过来的眼神可怕地不像话,蒋春兰从来没有见过自己敦厚了一辈子的丈夫有过这么恐怖的眼神。
“你……”
“你闭嘴!”莫景警告了一句,就转过身去。
蒋春兰感觉到自己心脏好像停跳了一拍,缓过神来的时候,不甘示弱地对着莫景的背影喊道:“我说的有错吗?倒是你,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那两个老婆子,一个先是元宵那天不给你面子,二是刚刚指责了你一顿,真的是,以前一句话不多说一句的,怎么今天偏偏全来找晦气!”
蒋春兰也不开心了,任由谁莫名其妙地平白被指责了一句都不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