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昀打量着手中的花枝,实则花会上是默认并不会有人只带一枝花的,毕竟花枝折下则死,于是众人都会带上小巧的花株,或是培育成盆栽带上。
而这株茶花树树大枝壮,显然并不适合花会,虽说带上花枝不合适,且白色山茶并不罕见,但齐昀见了白色茶花,却心觉这是最合适陆姹的花了。
拿起花枝,递至唇边,低头浅嗅,颇为满意,叫上齐忠齐义往瑞王府去了。
急急赶到瑞王府,正门前已有客至,齐昀却绕了侧门径自去了楚淳的院子。
“我说韶光你这是做什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你不是一向对这种宴会敬而远之的吗?还有你来哪还需要带什么花,带便带了,还折了花枝,可真是...”
楚淳还欲说些什么,却看见了齐昀身后两人,各自手上捧了四五盆花,把脸给挡了个严严实实,走至齐昀身后站立,放下花来,原来是齐忠齐义。
“...你们这是搞什么?”
我们也想问啊,齐忠齐义没敢说出口,本以为主子折了茶花,虽参加花朝会并不合适,他们却也不好说什么,跟上主子便是。
谁想出了府还没几步,主子让他俩回去把房中的花全给带过来,搞什么?
“谢芙还没过来吧?”齐昀只当没听见楚淳的话,开口问道。
“啊?这才什么时辰,府前来的不过是些小鱼小虾,谢芙应该还要一会子才会过来。”楚淳没搞懂齐昀的意思,直觉开口。
“嗯。”齐昀听了,转身对齐忠吩咐了什么,齐忠看起来脸色有些微妙,领命退下了。
陆姹的白玉兰已然盛开,一株上共七八个花苞,开了大半,余下几个今早也已绽开花苞,含羞带怯,更显怜人。
陆姹便带上,又与谢芙一道来了瑞王府。
“姹儿,我们就不从正门进了,麻烦的紧,我带你绕进去。”谢芙说完叫来门边的一个小丫鬟,那丫鬟也知谢芙是瑞王府的常客,带着陆姹谢芙绕过正门进了府。
“主子,陆小娘子到了,带的是白色山茶,正和谢小娘子往这边来。
齐忠领命去门口候着,待探得消息后迅速赶回复命了。
齐仲经主子这一番举动心下倒是有了些猜测,只是仍觉不可思议,这可是在京城横着走的齐小侯爷,遇见心悦的娘子竟也会暗戳戳地装模作样。
陆姹随着谢芙进了府,又七拐八拐地来了一个院子,一绕过偏廊,院中一亭子内或坐或立了几人,陆姹却一眼就望见了当中倚柱斜靠着的齐小侯爷,
一席红衣夺人眼球,偏他手中执一素白花枝,修长手指轻捻,转动花枝于面前轻嗅,
身姿肆意慵懒,抬眼望了过来,
居然这么巧,也是白山茶,这小侯爷居然只折了花枝便来了花会,也不知是不是路旁随手折的?
陆姹心中想着,面上却泛起微微笑意,对小侯爷望来的目光颔首示意。
小娘子你不要被这装模作样的小侯爷给骗了,齐忠现在是万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小侯爷是喜欢上陆小娘子了。
一回复说陆娘子带乐山茶赴会,主子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牙都露出了,听得马上人就要过来菜轻咳掩饰笑容,又叫自己和齐义将其余花卉赶紧藏了起来,还靠柱摆了个姿势。
你看,单纯的小姑娘果然就被骗了!
齐昀见了陆姹笑颜,再见她手上正捧着的山茶,心中自得。
果然是心有灵犀,天生一对。
楚淳见着两人过来,却没将注意力放在齐昀身上,因而也未察觉到齐昀今日的反常。
等请了陆姹与谢芙坐下,才发现两人刚巧都选的白色山茶,打趣道:“这可真是巧了,你俩莫不是私下里约好的吧,可真是缘分了!”楚淳心中却也知道,白色山茶其实不稀奇,这次宴会带茶花的必然不少。
“这算什么缘分,你出去逛逛,捧着山茶那么多,难不成与这么多人都有缘吗?”谢芙瞪向楚淳,“再说了,齐昀你这是随手院子里折了一枝吧?”
齐昀暗暗心想,有你什么事?明明是精心考虑才选了茶花,不是缘分是什么?
是个鬼哦,齐忠撇嘴,我和齐义辛苦搬来又藏起来的那些花是鬼不成,主子今天是怎么着都要和陆娘子有缘了,若是陆娘子带的花不在其中,也不知主子会不会做得出去抢别人的花的事?
几人便先于亭中坐下,又各自拿出花来,齐昀折的确实只是一枝普普通通的白茶花,朵朵洁白如玉,尽数绽开。
再看陆姹的山茶,并不只是简单的白,细看花瓣间夹杂着细丝一般的碧绿,在皎白花瓣的衬托下,与嫩绿的叶芽相映成趣。
众人皆觉稀奇,虽不是名花,可也未曾见过,齐昀见了这花更是喜欢,怎么看比自己院中的纯白茶花更合适陆姹。
端过花来,手指拨弄着花瓣,”这是怎么养成的,可否借我一枝,我看能否叫人插枝养活了。
楚淳:你这话路亏不亏心,人家精心养成,你倒好,直接就要折一枝去。
陆姹不觉着有什么,自己手上这株也是恪儿带回来的枝桠养活的。只是今日不好赠花,毕竟寓意不同。
“齐公子喜欢茶花么?”
“喜欢,特别喜欢!”齐昀脱口而出。
齐忠:骗子,要不是有仆人照看,主子院中的茶花在院角都要生灰枯死了。
“若齐公子不弃,我府上还有几株养成,只是还未开花,明日我遣人送去侯府便好。”
齐昀没骗到花,也不失望,“何须如此,我明日自去学士府去取便是。”正好借机登门拜访。
几人谈话间,来赴宴的客人也越来越多,楚淳的院子与正苑也只一墙之隔,隔着墙几人也能听见墙外的欢声笑语。时候正好,便一道出了院子向外走去。
无怪乎说是开放的宴会了,院中年轻男女来来往往,并无避讳。只不过出于矜持心思,大多还是女生三三两两,挽手低语,少年人也多是结伴同游。只少数已订婚男女则无许多避讳,平日不便相会,刚好借此佳节一诉衷情。
知道陆姹对这边还不熟悉,谢芙便挽着陆姹介绍了几个玩得来的女孩,几人一起说笑倒也开心。
只齐昀在一旁暗忖,失策了,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两人说上话,还没坐一会儿就被拉出来,看着这满园子的人齐昀只觉头疼,陆姹一向与人和善,自小身边人很容易就喜欢她,不拘小孩儿老人家,就连小动物都是如此。
知道陆姹对这边还不熟悉,谢芙便挽着陆姹介绍了几个玩得来的女孩,几人一起说笑倒也开心。
陆姹与身边几人谈得尽兴,齐昀几次想要走近,又不好打断她们说话,重复几次动作,还是作罢走了出来。
走了一段路后,齐昀来了一侧院,此处人倒是少了些,院中央是一小湖,应是自然而成,形状颇为奇异,上面还架了一座小桥,弯弯曲曲。
四周几丛灌木不规则地生长着,齐昀是这府上的常客了,也未来过这院子,素日里应该也是偏僻无什么人打理的。
心下无聊,外面又实在吵吵嚷嚷,齐昀便随意寻了一处灌木,盘腿坐下,背靠枝干,昨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清晨又早早起身,不一会儿,便觉困乏,睡意袭来,也闭目养神去了。
陆姹在前院认识了几人,一时聊得开心,渐渐地也止住了话头,谢芙早耐不住坐着起身了,陆姹起身欲寻,院中熙熙攘攘却不见人影。
看向白芷,白芷回道,“姑娘是找谢娘子吗,刚刚与楚世子一道自西门出去了,留话说一个时辰之后回来。”
陆姹也坐的乏了,“还有好一会儿呢,那我们先出去看看,顺便走走指不定还能找到呢!”
便带着白芷自西门出来,凭直觉往前走着,身边的人却越来越少了。
“好似已经走远了,有些偏僻,姑娘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白芷你听,像是水声?”陆姹有些意外,自来了京城,这才发觉心底倒很挂念扬州的小桥流水,“我们去看看。”
果然,小院中有一小湖,欣喜地提着裙子上了桥,向下看去,湖中不似许多人家养了鱼放在里面,只湖边近岸处生长着数丛水草,横生野趣。
白芷见着姑娘欣喜的样子,觉着好笑,再看湖水自己也想起了扬州往事,便也跑到岸边看水草去了。
陆姹一边一边赏景,慢慢走下桥,忽见桥尾处趴着一小孩儿,身子往前够着像是要捞什么东西,只是湖边泥土湿滑,着实危险。
况且才二月初,寒意未退,湖水寒凉,这小孩儿若是跌了下去,哪怕是救了上来也易伤了身子。
念头在脑海中转过也才一瞬,眼见那小孩儿就要滑下去,陆姹大步走过去伸手一拽,然后心想,果然电视剧害人不浅,救人哪有这么容易,只是个小孩儿,竟拉的陆姹自己也是脚下一个趔趄,眼见就要拉不住,被连带着要落入湖中。
突然陆姹肩上一股大力拉拽,一只手从眼前伸过直直提起了那小孩儿。
嗯,提起?陆姹定下身来,转身望去,
一张英气美人面含笑看着自己,一手提溜着那小子,另一手揽住自己肩头,微微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