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说的也是实话,今日才被炼金协会赶了出来,他身上早已经身无分文。连衣服这些都没有来得及收拾,就被炼金协会中的那些孩子一股脑丢了出来。
好不容易遇到晓薇救了自己,那须营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他可不想在外面风餐露宿。
“你倒还是赖上我们了。”晓薇冷冷地看着这个五大三粗表情却如小女子般矫揉造作的男人,语气中的寒意如寒冰般刺向男人。
晓薇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和他有段时间的接触,因为他身体里有诺的一魂,但是晓薇没有想到,她自己还没主动留他,他倒是死皮赖脸地赖到她头上了。
姑姑现在身上有巨款,但是她身体不便,又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想到要收留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姑姑在心底琢磨了片刻,最终还是觉得不妥当。
“小一……”姑姑抬头,望着站在床边的晓薇,微微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如果是以前,遇到这种落魄的人,姑姑也会施舍,但是现在要让她收留一个大男人,姑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晓薇对着姑姑眨巴眨巴了眼睛,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又一步上前,站在了那须营的面前。抬起头,看着害羞的金刚芭比,冷冷地说着:“走吧,我们也是穷苦人家,哪里有多余的钱收留你。”
那须营本以为自己都如此低三下四了,肯定能够得到他们的同情,外面不都说女人和孩子的善心最大吗,可是怎么会猜到,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居然还是让自己速速离开,而且面前这个小孩子,身高还不到自己的胸前,瘦瘦小小的居然如此冷漠。
“我……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那须营抬高了声音,话语刚出,嘴巴一瘪,就嘀嘀咕咕地抽噎了起来。
那须营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如此凶神恶煞地和其他人急红了眼,就算被废除炼金能力的时候,他依旧坦然接受,这就是他的脾气,如同女子一般温和谦虚。所以,他想吓唬吓唬三人,故意抬高音量,却没想到,自己声音大一些,反倒是更觉得难受压抑毫无底气,自己就先哭了起来。
“……呜呜……我、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你们、你们就收留我五日……”那须营越想越觉得委屈,好歹他也是个五大三粗、身高力大的汉子,现在居然落魄到还需要妇女小孩来救济,“如果不行,三日……三日也可以……”
那须营粗壮的十指,紧紧地捂住眼睛,生怕被面前几个人看到自己的窘迫,见他们依旧没有松口,那须营顿了顿,又不停地缩短着时间,眼泪还是止不住地从手指缝里面滴滴滑落。
“……姑、姑姑,要不,我们先收留他几日吧?”面色已经恢复正常的木兮,小跑到姑姑面前,看着在房间中哭得悲戚惨烈的男人,又转过头,略微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床上的姑姑,压低声音低声询问着。
在木兮的认知里,男人都是有泪不轻弹的,而那须营哭得如此伤心难过,肯定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木兮还未成年,哪里会体会到姑姑的思量,见到那须营哭,他只觉得心也跟着难受得很。
姑姑见那须营哭了,微微愣了愣,她从未见过像那须营这般的男人,居然扭扭捏捏的和小女孩子一般。一时间,姑姑也说不出任何狠话来了。
“要不先留下他吧,我们现在也需要一个身强力壮的人来保护。”晓薇见姑姑犹豫不定,只能默默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姑姑现在身上有藤木乔留下的一万金,虽然有晓薇在,根本不需要其他人的保护,但是想着他们三人,没有一个身高马大的男人在,一个女人两个孩子的组合总会被那些心思歹毒的尖猾之人惦记。
而且看那须营这幅模样,也就是空有了一身肌肉,如果真的遇到打劫的,估计他就是抱头乱窜的那位,根本不指望他能够真真正正的保护三人,晓薇寻思着只让他充充场面罢了。
“哎……那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姑姑知道晓薇的意思,又伸手揉了揉木兮的小脑袋,让他不要再担心了,他们打算留下那须营了。
本来还是低声抽噎的那须营,因为姑姑的话,彻底止住了哭泣,拿开遮住双眼的双手,满脸惊喜地望着床上的姑姑。
“真的吗?那、那简直太谢谢了!”那须营对着姑姑三人,一直点头哈腰,红肿着一双眼睛,笑眯眯地傻乐呵、
对那须营来说,这简直就是天无绝人之路,本以为自己就要走投无路了,却没有想到遇到三个好心人。
“但是我们房间没有床,你只能睡地板。”晓薇本想让那须营睡到外面去,因为姑姑毕竟还未婚配,虽然姑姑和那须营都是三十多岁,半大不小了,怕被外面的人知道了嚼舌根,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如果被那须营那些仇人见到了,自己还又得去帮忙善后,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让他就待在房间里。
那须营也不推脱,点了点头,笑嘻嘻地答应了。
“姑姑,要不我们尽快启程去皇城吧?”安排好了那须营之后,晓薇见姑姑的精神已经没有先前那么萎靡,就将自己的建议提了出来。
既然在巴依部落,已经没有办法找到炼金师,还不如直接去皇城试试,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你们想去皇城?好啊!我也打算去的!”那须营一听几个人要去皇城,激动地从椅子上又站了起来,“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出发。”
晓薇清冷的眸子,冷冷地扫了一眼那须营,那须营猛地就闭上了嘴巴,赶紧转过头,又一屁股坐了回去,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因为晓薇就觉得浑身发麻,只觉得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总让他觉得有股危险的气息。
对于晓薇的提议,姑姑和木兮都没有反对,他们在巴依部落已经待了这么几日,还没有关于炼金协会的任何有用的消息,还不如去皇城碰碰运气,西秦所有能力强大一些的炼金师,都聚集在皇朝中,说不定就被他们碰到了。
第二日,一大早,四人就动身出发了。本来驴车就小,现在又多了那须营,四个人挤在里面就显得空间太多狭小,空气都似乎有些流动不畅。
从巴依部落到皇城,如果按照他们的驴车速度,最多不过三日就可以抵达。但是姑姑的身体刚刚有些好转,所以晓薇还是让姑姑躺在驴车上。
晓薇和木兮还是面对面地坐在驴车里面一左一右,那须营弯着腰走进驴车,见到里面的布局,又见到闭着眼睛的晓薇,默默地坐到了木兮旁边。
驴车还没走出巴依部落的大门,就被一群人给团团围住了。
“那须营!给我们滚下来!”驴车外,一群男人对着驴车上的人高呼着。
听到驴车外的人的声音,本来安逸地倚靠在驴车的那须营,猛地绷直了身子,脸色大变。
外面的人,他自然认识……但是,他们怎么来了,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在驴车上!
“那须营,给我滚下来!”昨日,那个被那须营称为武生的男人的声音在驴车外响起,高亢尖锐的声音,让驴车里面的几个人,听在耳朵中都有些不舒服。
特别是那须营,全是肌肉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青筋暴起,方正的脸皱成一团,已经带着一丝不正常压抑的红润。
“滚下来!偷了东西,还想跑,算什么男人!”
“对啊!滚下来!”
“噗~他本来就不算什么男人,哈哈……”
驴车外,咒骂声,嘲笑声……夹杂在一起,让隐忍的那须营涨红了脸,但是他依旧没有动,也没有打算下车。
“你就在车上待着?不下去?”晓薇对于那须营这种缩头乌龟的行为有些不齿,现在驴车完全无法行进,他就打算一直在这样坐着吗?一直被人围堵着,等到那群人离开?!
“……他们骂一会,就走了……”那须营见晓薇鄙夷的目光,知道晓薇是在担心耽误了去皇城的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脑袋。
晓薇默默地翻了一记白眼,看样子这个那须营不仅为人懦弱胆小,喜欢息事宁人,而且也比较“天真”……到现在,他还以为外面的人骂一会就会走人了。
就算没有下车,晓薇仅凭听声音,都察觉得到外面的人,就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么多人来围堵他们的驴车,难道只是为了咒骂那须营,图个嘴上舒服?这个那须营也太愚钝了。
“还不快下来!”武生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语气中的不悦和暴怒,只让那须营如同被大锤狠狠地捶打,紧绷的身子晃了晃。但是他依旧稳住泰山,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嘭!”驴车顶被重物撞击得颤了颤。
但是,那须营还是一言不发,紧闭着双眼。
“小一,你出去瞧瞧吧。”姑姑本来也不想理会这些事情,但是见那些营是锚定主意要坐着不动,姑姑只能叹了叹气,让晓薇去处理了。
自从昨日,知道晓薇的本事之后,木兮在心底就有些畏惧晓薇,面对晓薇的时候再无以前那边不满,反倒是多了一些畏戒。现在听见姑姑让晓薇出去处理,他更是举手赞成,他相信,以晓薇紫灵的身份,肯定是轻轻松松就将外面的那些乌合之众给解决掉了。
“……我、我也一起。”那须营蓦地睁开紧闭的双眼,如下了必死的决心一般,牙齿一咬,就跟着晓薇弯着身子下了驴车。
“那须营,交出东西来,饶你不死!”武生见那须营总算是出来了,但是前面却跟着昨日那个紫灵,武生只能将眼中的杀意尽量收敛。
“师弟……”那须营低喃了一声,颇为无奈地看着团团围住自己的这些曾经那么熟悉的人,看着他们都如世仇一般恶狠狠地瞪着自己,那须营只觉得委屈苦涩。
“你现在已经被逐出炼金协会了,不要再喊我师弟,我承受不起!”武生狠狠地瞪了瞪那须营,眼底氤氲着鄙夷。
“念在以前师兄弟一场,我们也不为难你,你且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就放你离开!不然的话……”武生顿了顿,芝麻般大小的眸子中,闪烁着嗜血的光泽。
“我没有拿你们口中所说的东西。”那须营眼神有些躲闪,但是言语中的坚定,让武生愣了愣。
“这位小兄弟,这是我们炼金协会的私事,希望小兄弟不要插手。”武生知道如果晓薇要插手管他们的事情,那他一定在晓薇的手中讨不到任何好处,毕竟晓薇是紫灵。所以他对晓薇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
晓薇又不是个孩子,自然明白武生的打算,但是她也想知道,武生和这群人口口声声地说着那须营拿走了他们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晓薇也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一个大步退到了一边。
“你……你还真的打算不管我了?”那须营见晓薇真的就退到一边,打算袖手旁观,有些着急了,脸涨得通红,急切地看着晓薇。
晓薇选择直接无视了那须营的求助,对着他爱莫能助地耸了耸肩。
“那须营,我告诉你,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交不交出来!”武生免了免衣袖,已经做好了作战的准备,双手握拳,放在胸口处,眼中如饿狼盯着食物一般死死地锁定着那须营,晓薇可以肯定,如果那须营再说一个不字,武生就会立即冲上去,将那须营揍得满地找牙。
而那须营,自然也看明白了武生的动作,颇为无奈地瘪了瘪嘴巴,努力动了动腮帮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武生,你既然说我偷走了你们的东西,那你说,我拿走了什么?好歹让我死个明白!”
武生见那须营松口,捏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又再一次放了下来,紧绷的身子也松了松,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哼,既然你要如此问,我就让你死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