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接下来的几日都动荡不安,管家的权限被老夫人收回,说夫人突然病重,身子不好,需要休养,让大家不得随意进兰苑打扰。
奴仆们岗位该调的调,该打发的打发,掀起好一阵狂风暴雨,人心惶惶。
而云雪与云华只知道母亲犯错误,整掉了翠姨娘腹中的孩子要嫁祸于云晏,被祖母与父亲识破才如此。
还想着过阵子等祖母与父亲气消了再一起去劝劝,让将母亲放出来。
然而祖母与父亲这几日却是连他们姐弟的面也不想见,还让人递话出来,说再来求见就将他们也一起关了!
他们这才隐约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然后就寻到清涧院云晏这里来,却也是说不见,直接将他们打发得回去。
他们不气馁,隔些时候就来寻一次,三番四次这样子,锦葵就恼了。
她对前几日发生的事仍是心有余悸,“还敢来找,按奴婢说,主子就该让老夫人将他们也给禁足!”
锦葵是给吓怕了,自家小姐差点就又要被候爷掌掴,还要关祠堂那里去!
世子爷还没回京,要真关到那里去,夫人还能放过这个作践大小姐的机会吗?
幸亏主子之前就与翠姨娘说好,她这里的东西也不安全,到处是夫人的人,让她到她这里,不许吃任何东西,否则就不要过来了,省得出事。
而翠姨娘也好在是个机灵的,发现自己不舒适之后,到了小花厅那里假装喝了两口茶水,其实是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借着拿帕子按擦唇间的时候,偷偷吐出印在帕子上了。
虽然最后孩子仍是保不住了,但至少周太医来之后,给保住了她的命,还让大小姐借机替她报得这丧子之仇。
夫人被关起来后,她以后的日子想必也好过的多了!
可这二小姐与小公子爷总这么来找,让锦葵看着就觉得对主子来说是个烦扰。
“禁足他们不是那么轻易的事。”云晏靠躺于暖阁里的软榻上,修长指尖摩挲着一匣子半天也没打开,轻道:“毕竟是云家的血脉。”
这次若不是借着李煜宸手中的便利资源,她也拿不到刘大夫记录下的那些罪证,她原想着就能拿到罗氏给他开医馆与他签订协议之类的东西。
让大家都知道刘大夫与她是一伙的,让她百口莫辩。
岂知让锦葵出去寻八冥,八冥又找到了瑾娘,利用李煜宸的人脉快速去搜查资料,竟送来了这么一份爆发力十足的罪证!
当时她都被震惊了,掉的泪水也不是假的,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自己生母的死因,心里当时是悲凉难忍,若不是上天垂怜,估计她也尚没落地就活不成了……
这次能将罗氏揭露得这么彻底,还是因着李煜宸他的关系呢!
锦葵听完小姐这么说后,就点头,也是这么个理。
再怎么说,老夫人与候爷也不会对二小姐与公子爷怎么的,除非他们当真犯下了罪大恶极之事。
然后锦葵就看到主子她一直抱着那匣子翻来覆去的犹豫,就是下不了决心打开。
她就摇头叹得一口气,小声劝道:“主子……要真是想念大皇子了,就打开看看吧。”
这里头全是大皇子每隔上两日就飞鸽传书送来的小字条,这几个月以来,都快存满一个匣子了。
主子拿到后,从来不看直接就搁进这个匣子,也更不用说会回信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照这么看,大皇子也是记挂着主子的,然而主子不理他,以后真要成亲了,二人关系这么僵,可怎么是好。
正说着呢,外面又有鸽子穿过院子里的梧桐树扑腾而来,落在对面的窗台上朝她们咕咕叫。
今儿天都黑透了,鸽子竟然还飞了来!
锦葵连忙过去取下鸽子小脚上绑好的字条,回身至软榻旁呈递与云晏。
待锦葵寻来吃食喂完鸽子之后再回来,却看到主子手里仍捏着那卷好的字条在怔愣着。
良久,云晏轻叹得口气,还是不打算看了,既没了期待,还说什么感情,就这样罢!
她默默将小卷条放进匣子里,再盖好。
外面梧桐树沙沙作响,一条黑色人影携着寒风飞身由窗口而入。
“你竟没看!”
冰冷得要杀死人的寒声响起,将暖阁里主仆二人冻得僵住在原处。
片刻后锦葵才有了点知觉,看着前面那墨色宽锦袍的冰冷男子,被他那美玉雕琢似的绝美俊颜晃了下眼。
然后又见他目光紧圈在自家小姐身上,她整个人就掀起备战神色护在了云晏跟前。
“你……你是谁?云家大小姐的暖阁也是你能随意进的?!”锦葵说着就要高声唤人。
“锦葵。”云晏从软榻上起身,轻道:“是宸王殿下。”
“宸,宸王殿下?”
锦葵回身看云晏,有些结巴的问着,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大皇子面。
她也没料想到,会是这么一个丰神俊朗如仙子一般的人物!
她原来觉得二皇子生的玉树临风模样,就鲜少能有人比的过他。
然而今儿这一见大皇子,却是觉得二皇子根本就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可是这大皇子气势也太强了吧,她担心主子她会吃亏……
“没事儿的,你先下去吧。”云晏轻声安抚她。
“主子……。”锦葵放不下心来。
而且主子她还未出阁,就与大皇子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似乎不太好呀……
但是她就又想到自家小姐都随过大皇子一道到海域那边玩儿了,连淮王妃都同意的,她还是不要多嘴了。
而且既然将来一定是要成亲的,那现在培养些感情正是好,省得宸王府那两个侧妃先与大皇子培养起来了。
这么一想,她连忙应是,行了礼便退出去。
锦葵退出去后,李煜宸掌风一扇就将窗页都合上了。
“为何不看?”
他盯着那已合上盖页的匣子,神色间有些微苦痛。
他这些日子以来,被种种突发事件拖着,没法脱得开身回京来,又怕她心里也挂念他,每隔得两日就飞鸽传书一封回来给她。
却从来没收到她回的只字片语。
他繁忙之余,却是在日复一日的盼她回信,哪怕是一个字儿也好!
然而每次鸽子回来,都是空的!
时至今日,他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狠心肠之人,说能放下就会放下,说不与他谈感情,就真的能与他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