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葵却是没料到,灵医圣手们给主子诊治完,指挥着嬷嬷帮忙给包扎好头部,然后喂完药才半个时辰,那令人恐惧的夜寐又折返了回来。
此时老魇君已是出发去救那药素素,陛下昏迷尚且未醒来,涅音宫里的众人也不缺乏高手,但在这个夜寐面前,根本就抵挡不来。
她心惊胆战之下就想起方才这夜寐打伤主子之时,只用功力震击主子头部,手却完全避开主子的血液,似乎有着忌惮与害怕。
趁涅音宫众人正围着他夹攻之时,她手乱脚慌地捡起床边方才给主子更换下来的血衣,想着他一会儿要是敢过来,就将这些带着鲜血的外衣挡住他,吓死他。
虽然她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但直觉上就感觉这样会有用。
魇无绝这些时日一直就被老魇君用功法困在一个密室里头,之前老魇君在涅音宫里,由于气场过大,功法自是破解不了。
这会子老魇君不在涅音宫,他在多番全力破解之后,终于打破得一个出口,推开石头门就出了来。
外边发生的事,方才有人从洞口那里送膳食进来,正好是魇君的心腹,就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给他听,得知小晏晏被夜寐挟持还受了重创头部,他急得双目都已然赤红。
这会子好不容易破了功法闯出来,又闻听到风声,夜寐竟然又折返了回来,正与涅音宫众人凌厉交战。
他飞身遁影就往锦凤宫那边赶,到得打斗现场,看到这里的屋檐斗拱琉璃瓦都已被掀翻了一地,全是碎渣子。
而涅音宫众人此时已渐是力不敌之,毕竟夜寐功法太过于强大,挥掌幻影之间就能扫倒一大片。
夜寐见魇无绝出现,脸色就更是凌厉起来,“不许进去接触那个女人!”
他先前用功法要将那女人诛杀,却临时被魇君那小子过来强横打断,仅给她脑门破了口子,他就担心,她脑子重创之下,就忆起旧事来。
这个女人不能再留,必须死!
于是他带着方霖携那药素素远遁之后,寻得个地方隐藏起来,趁魇阎也不在涅音宫,赶紧折回来行事。
却是被涅音宫这一群乌泱之众给缠上,眼见着就要解决掉这帮子人,这会子孙儿小绝却是寻了过来,他顿时就更是担心!
魇无绝被他凌厉的吼声震得身形微颤,毕竟打小就存在的恐惧记忆还在,他连忙就求请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想不起来,你就且放过她吧。”
夜寐脸色更是阴狠,鹰眸里杀气十足,“方才她接触到了夜月国功法,只怕就会想起来,她必死无疑!”
魇无绝脸容顿时发白,“那你就先杀了我!”
夜寐皱眉冰冷扫他一眼,“又来小时候那一套,试问有用吗!”
夜寐手上边扫荡着涅音宫众人,一一摔飞出去,边往寝宫里闯。
魇无绝却是比他更快,借着熟悉这里的地形,飞身从另一个窗口入去,见得小晏晏头上被白绷带包扎着,而绷带之上已又是溢出了血渍,正紧闭着双目人事不知,小脸上一片苍白。
他顿时心痛得无以复加,凤目更是赤红得吓人,似烈焰一般。
“无绝公子。”锦葵见是他,微躬身行一礼,略松得一口气,手却仍抓着那带鲜血的衣衫挡于床榻前。
魇无绝打量得那血衫一眼,看着上面似乎还淌着血珠,“是你们主子的血?”
“是!”锦葵连忙就急声回道:“奴婢见那夜寐似乎对主子这个血液有些避讳,想着他也许看到就不敢前来……。”
魇无绝心里冷笑得一下,他自然不敢!
他若碰到这血液,轻则折损功力,重则破解他身上隐藏着的所有阵法,如此一来,夜月国那边的玄阵就等于无用功,外边的人随时就都能攻打进去。
司家的这种特殊体质血液,甚至比药族的还要高贵与凌然。
药族在百年前还是从司家分割出去的一个小分支,还是后来用各种药养体,才会有今日的规模。
却是不知,司家才是最王牌的那一个,传下来的特殊体质,那血液对于魇族与夜月族来说,不仅有着药血的功能,兼之还会折损功力与破解机关阵法
至于到底要有什么功能,司家的人还能服秘药自行调整。
他的身上后背有着夜月国的阵法图,是用夜月功法刻落的印迹,当年由他父王亲手所铸。
这阵法图是夜月国大王才会带至身上,阵法在,国在,阵法被破,夜月国里面所有的阵法皆破,夜月国也会守不住。
而若是遇到司家那特殊体质血液,阵法极可能就会被破掉。
偏偏,他的小晏晏就隔代传了她外祖母司璇玑的特殊体质,所以夜寐必然就不会允许她与他再继续接触下去。
又因为在小时候,她给他拿了一套新衣裳,当时她与他都是孩童,也不知得避着,他直接换掉身上褴褛脏破的衣衫时,就被她看到了后背的阵法图。
她是司家的后人,天生就对各种机关与阵法敏感,不过一眼,就将那图印在了脑海里。
正好又被寻来的夜寐发现了这一幕,于是他就非要她死不可!
说她会毁了他,将来必定还会毁掉夜月国,是个祸害。
此时她身边的这个大丫环说夜寐忌讳她这血,他顿时就想着就用这血抵挡得他一阵。
夜寐高大的身影很快就飞蹿而入,见得魇无绝已站于那个女人的床榻前,而有个丫头子拿着那血衣立在一旁,他顿时就目眦欲裂,“小绝!你立刻过来!”
魇无绝却是冷笑,“我说过了,你要杀她,那就先处置我!”
夜寐生怕他身上的阵法被那血所破,又恐他的功力被折损,鹰眸里都是愤怒,“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你过来,祖父给你再挑多几个美人,必定比她好看得多!”
魇无绝仍是冷笑,无动于衷道:“小时候你给我找了多少小姑娘,哪个能比得上她?这世上,已无人能及她。”
夜寐气得心口发痛,“你肩负着夜月国的将来,该有的责任,你就该担当起来,为了个女人,你竟然……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王吗?!”
“你们可又对得起我?”魇无绝冷道:“我从一岁开始就活在乞丐堆里,直到九岁才吃上一顿正经的饭!才有一件正经的衣裳!”
他回身指着床榻上昏迷的云晏,“是她,是她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