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办公室里越想越气,于是傅宁干脆提前“下班回家”。一到家就看到姚芸和小杨兰躲在屋子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于是傅宁喊了句“说什么呢?这么神神秘秘的!”。小杨兰迅速红着脸低着头跑了,姚芸一看杨兰跑了、随即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笑个不停、笑的傅宁头皮都发麻,因为傅宁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姚芸如此“豪爽”的大笑。
“你到底笑什么呢这是?!”傅宁被姚芸笑的头皮发麻、郁闷的很。
姚芸又笑了好一会才捂着肚子坐了下来。
“杨兰——今天去找世笋叔——、说她腿上受伤流血了——、叫世笋叔给她治伤——、呵呵——、世笋叔脸都红了——,叫杨兰来找我——,小杨兰没来找我——、又跑到老岳那找老岳——、当着财务司那么多人——、老岳脸都绿了——,最后还是叫卫队把她送到我这来的——,哈哈哈哈——!”姚芸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
“这有什么好笑的?腿伤了找大夫就是了,看把你笑的!”,傅宁一头雾水。——“等会儿——!腿上受伤流血了——?,她不是来初红了吧?”
“可不是来红了——!哈哈哈哈——”姚芸又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也是的;你也是女人,咋不提前教教她?”
“我哪知道这事,要不是护卫把他送过来我还不知道呢!”,姚芸憋住终于不笑了。可傅宁看姚芸脸上的表情,那分明是憋着还想笑。傅宁真是苦笑不得。
“这事也怨我,早知道我就给她找几个女护卫队员就好了!”傅宁有些自怨。
经历这么一场闹剧,傅宁心情也开朗了好多,第二天便安排情报司给小杨兰找了几个女护卫。可不知道情报司的王肃和杨振怎么想的,不止给杨兰安排了十个女护卫、还让人直接给傅宁送过来六个十五六岁的美女,说是给傅宁送去的侍寝丫鬟;气的傅宁直接把六个女孩扔到了中学去上学、然后把王肃喊过来狠狠的训了一顿。
给头脑发热的诸人转移注意力的最好方法就是给他们找活干,于是傅宁直接传令各司各部:尽快制定完成乾平二十一年的年度发展计划;传令总参谋司:作出乾平二十二年琉求的扩张发展规划;这才将各人发热的头脑给冷静下来。
情报司听风阁淮扬堂、燕山堂、以及情报司行动队二队三方合力,终于把程峰、元亓、姜公凯等人营救了出来,将几人经徐州、山东灵山卫送往琉求,与先期救出来的几人家眷团聚上了,为此傅宁亲自接见了行动二队和程峰几人。
“一路还平安吧?”
“不平安!”、“平安”,二队长张伍和程峰同时道。而后两人相互看了看,张伍腼腆的笑了笑说道:“营救其他人的时候还好;营救姜老板的时候淮扬堂不小心露了马脚,被一伙黑衣人盯上了,死伤惨重,直到属下带二队在滁县接应上的时候才转危为安;那伙人还不死心、一路跟到徐州,被属下设伏一网打尽了。姜老板他们都不知道。”
“淮扬堂可好?”
“不太好!失了二十多人。”
“可有被俘的?”
“没有!淮扬堂的兄弟都是好汉子,凡是受伤逃不脱的都自尽了!”
“那伙人是什么人?”
“在徐州的时候抓了一个,招供是什么京城郑四爷的人。”
“哦!我知道了。”傅宁猜出了那伙黑衣人的身份;“你们驻外一年多了,这次回来就好好歇两个月吧!军工厂那边你们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装备、喜欢的话就直接拿。”
“不用了!这个就很好,这次多亏了它了!”张伍漏出手上的精钢小手弩,“这东西好用,立了大功了。”
“呵呵!你不能老是用它吧。军工厂新出的手雷挺不错的,回头你们去学学怎么用,出海的时候带上。”
“属下不喜欢那些太响的东西。”张伍腼腆的张张嘴。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你们总要有些压箱底的手段!未算胜要先虑败,多些准备总是好的。”
“嘿嘿!那等下我去军工厂看看。好久没去那了,听说又变大了?”
“是啊,又扩大了好多,估计你到那都摸不清路了。等下我让王肃带你过去。”
张伍是第一批的琉求移民,组建第一批军队的时候他就参加了;任谁都看不出这个腼腆的小伙子曾经活活咬死一个土著、吃掉了那个土著脖子上的一块肉。当时傅宁听说了这个狠辣的小伙子后直接将之调到情报司行动队由自己亲自培训的。
两年不见程峰已经完全变了样子,曾经沉稳红润的脸变得萎靡消瘦,完全没有了过去的自信。
“哎!当初我在扬州遇刺的时候就对这个封建朝廷失去了希望,就估摸着他们早晚会吞了鸿翔织场;我从扬州走的时候就想叫上你程老哥,可是想来你肯定不会舍得扬州的家业、我也就没开口。现在想来还不如当时给你提个醒呢!”傅宁对着程峰叹道。
“我哪想到朝廷那么很啊!多少人啊!都被杀的干干净净!”
“现在就在琉求住下吧,我准备重建鸿翔织场、改为鸿翔纺织厂,程老哥你和姜老哥就还来帮我吧?”
“我听侯爷吩咐。”
傅宁一愣,盯着程峰看了看,原来程峰一口一个“傅老弟”、亲切的叫自己,而现在在经历了一场变故后、程峰只会哆嗦着喊自己“侯爷”了;真不知道这个老哥还能不能恢复当初的沉稳和自信、重新成为纵横捭阖的豪商。傅宁心底叹息了一声。
姜公凯擅长纺织工坊建造和纺织工艺,于是傅宁联系商务司带走程峰、姜公凯等人去商量建立鸿翔纺织厂的事宜,独独留下了元亓。当初傅宁很佩服元亓这样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家能在扬州成为一等豪商、嬉笑怒骂不行于色,不仅开青楼还开设了大量的布庄、衣庄。这样一个坚强的女人傅宁真不想让她沉沦下去。然而现在一番交流后傅宁才发现现在的元亓已经彻底失去了往日“豪商的风流”,更像是一个灰暗萎靡的老妇在等待死亡的召唤、失去了生气。无论傅宁如何的劝解元亓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看样子她在庐营官妓营必然经受了非人的经历。傅宁无法,沉思了许久后缓缓对元亓说了一句话。
“如果我现在娶你你还能不能振作起来?!”
元亓的灰暗眼中终于开始有了些生气,然后哇的一声痛哭了起来。傅宁抱着她让她伏在自己的肩头痛哭了好久。
当一个人能哭出来的时候就意味着他有了从悲伤中走出来的机会,怕的就是哭不出来。
“妾身残败之躯当不得侯爷厚望!侯爷放心,妾身不会再沉痛了。当年妾身十二岁就被卖到了青楼梳拢了身子,妾身都没有寻死觅活的;现在就更不会了,妾身会好好的活着的!”
“我说的是真的!我想看到的是一个意气风发、精明强干的扬州豪商元亓!你能做到吗?”
“侯爷放心!妾身定会好好活下去!”
“我不是只要你活下去!我要你活的精彩!恢复往日的荣光!只是你别再开青楼了,布庄、衣庄、香水阁什么的尽你开!我只希望你能让那些老爷们们都知道、你不比他们任何人差!”
任谁都没想到,傅宁居然娶了元亓,而且不是纳妾、而是娶的平妻。这也就意味着元亓仅次于姚芸的地位、成为傅宁的夫人。连元亓都没想到傅宁竟然是认真的。认识元亓的人都知道元亓昔日在扬州商界的地位、明面上不好说什么,只能私下里劝说傅宁改变主意,只是傅宁没有想到的是老岳是唯一支持傅宁的人。
现在各人对傅宁的称呼千奇百怪,陈东、吴怀远以及姚湾村迁来的老人、各个工坊工厂的匠师都喜欢称呼傅宁“东家”,小杨兰和傅宁教出的学生喜欢喊傅宁“宁叔、老师”,温青山杨文氏喜欢喊傅宁“闺女女婿”,情报司和军队的中层人员的许多人喜欢喊傅宁“东家、教官”、高层的人喜欢喊“侯爷”,喊的最多的傅宁还是公开的称呼“侯爷”;如今只剩下老岳是唯一一个还在喊傅宁“傅老弟”的人。老岳是乾平十七年夏傅宁刚开始生产销售香水时结识的、现在交往已经四五年了,琉求现在的繁荣的商业财务、老岳要算上极大的功劳,许多事情都是傅宁“理论指导”而老岳“亲劳亲为、辛苦执事”努力干出来的。因此傅宁对老岳一直是极为感激和尊重的。
安排老岳就坐、侍卫端上清茶,老岳端起茶盅小口小口抿着。脸上似乎带着回忆怅然了一番才说话。
“那年我去扬州经商,元亓才二十来岁我们就认识了;当时新起的花魁‘李三娘’打压于她,我一气之下就花了五千两给她赎了身子要娶她为妾,谁想到她竟然拒绝了,反而拿出了成箱的珠宝要谢我;我一气之下就去了广州,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她嫁了个小商贩开了间布庄,当时他男人经常打她、街上的无赖子欺压于她;我暗中使人害死了她男人让她跟我走,不想她竟然恨上我,再也不理我。一说这都二十多年了,扬州豪商中有她一席之地,谁也不敢轻视于她,谁见了她都要拱手称上一声‘元老板’;哪里曾想到她会是现在模样、基业尽毁容颜倶老、一派消沉模样。”
“你现在还想娶她么?”
“我孙子都几个了,哪还有当年的那些心思;我只是不想元亓就这么毁了!你要娶她可以,但是不能纳她为妾;用你以前的话说——我‘不支持、不反对’!”
“我怎么觉得你实际上还是支持我娶她的?”
“你年龄太小了!姚世笋说你才二十五岁;可你看起来好像只有二十一二岁;元亓都四十二了!倘若你能大上二十多岁、我定不会说什么的。”
“哈哈——,实话给你说吧,我是二十五的身子四十三的心,娶她我是没有什么心里负担的!”
“你尽会说笑话!哪有那样的人,那不成了鬼了!你要娶她、小办一场就成了,找台大轿悄悄的抬进府里、给她个平妻的名分就是了。不要弄的轰轰烈烈,元亓也不会说什么的。”
傅宁没有说笑,谁也不知他的那番离奇的穿越经历,穿越前是三十五岁,穿越后又过了六七年,可按照这个红楼世界的相貌和年龄、来的时候像十七八现在像二十一二岁,不仅看起来年轻而且‘长的好像也很慢’。虽然傅宁自称是二十五的身子四十三的心,但是真的算起来更像是二十二的身子四十三的心,可惜不会有人会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