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还未完全消失时,伊木略带紧张地等待着对面女生的答复。最后一抹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那我上去给父母打电话说一下。”几分钟后,她又下来了。
车载着他们沿山路行驶,最后停在了几间房子前面,正值黄昏时分。一个大他们十几岁的男孩子门口相迎,他是伊木的表哥兼挚友。在伊木十岁时,他们一起爬上了这座还未被列为旅游景点的山,看到了夺目的日出。此后,他们便常来此地看星空、看日出、谈论遥远的未来。
一年前,此山被划为小镇唯一的旅游景点。伊木的表哥则立刻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怂恿财大气粗的父亲在此开了几间旅馆。
许是由于伊木的提前通知,他为他们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饭菜。他没有和林涵交谈太多,一直都在和伊木聊天。他们谈看过的一些书、聊彼此的一些近况。很开心、也很放松,仿佛他们已是多年的老友。从他们的谈话中,林涵得知:伊木的表哥算是一个“流浪作家”,偶尔会回家乡待几天。她也懂得了链接他们这个相隔十几岁的友谊的是对彼此的敬重与理解。伊木敬佩表哥对生活的态度以及对于内心追求的坚持,他则理解伊木内心的想法与不可言说的孤独。
虽是周六,山上人也很少。小镇的人多会选择在白天上山游玩。只有外来的游客才会想到上山看日出,而作为唯一的旅游景点能吸引来的游客是寥寥无几的。
那天天气很好,坐在房子前的长椅上就可以看到整片星空。游客们也都走出了房间,在星空下谈论过往美好的瞬间。伊木和林涵则无比默契的选择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之前来过这吗?”
“来过一次,是白天。”
“我几乎都是晚上来这,人不多,很安静。”
“确实,这里的夜晚少了一份繁华,却多了一份宁静。”
“我小时候很调皮,经常打架,学习成绩也不好。有一次在学校和同学翻墙去网吧,结果掉下来把腿摔断了。在家休养的那段时间,我喜欢上了画画。无聊的时候也会翻看一下书本,久而久之,也对它们有了些兴趣。后来成绩开始变好,为了维护这份荣誉,我就更加努力的学习,也开始享受起了安静。”
她转过头,看着他。笑着调侃道:“没有想到外表温文尔雅的伊木学霸曾经还是个问题少年呢。”
“那你呢?可曾是个问题少女?”他笑着转头看了她一眼,又抬头看星空。
“相比之下,我的童年就中规中矩多了。学习、练舞,平淡真实。记忆最深的就是春节和父母一起放烟花,似乎所有的玩乐都倾注在了火花飞舞中。”她笑了笑,似乎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之后,她又转过头问伊木:“你呢,有什么记忆深刻的画面吗?”
“上学期,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女孩独自在空旷的操场里跳舞。我当时站在教室的窗户旁,相隔很远,可我还是感受到了她的专注与热爱,并为此深受感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她穿着黑色的校服舞动,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美。”
林涵看着伊木,愣了一下,她本以为那天的不会有人看到,却不想世事就是这样的奇妙。
突然,他转过头来,对着林涵说:“在她跳舞的时候我为她画了一幅画。”他停了一下,转过头去,玩弄起着左手上的黑色手表,说:“可我还不知画中人是谁。”
望着月亮,她否定了要承认的想法,带着神秘、幸福的微笑说:“留给时间吧!又或许正是这份神秘感才使你记忆中的画面更美。”
他笑着看了一眼林涵,没说话,又看向星空。
“那我有机会能看看你这幅作品吗?”
“好啊,我想画中人也会同意的。”
“要听歌吗?”短暂的沉默后,伊木递给了她一只耳机。
“好。”
“打开那扇尘封的窗,飘来阵阵迷人的花香…”熟悉的旋律、熟悉的声音令她像个小粉丝般的激动起来。
她没让自己平静下来,就立刻开了口,声音暴露了一切。
“你也喜欢他?”
“我想他这样好的人,没人会不喜欢吧!”
林涵没有继续追问他与偶像之间的故事。她懂得:只此一句,便道明了最深的喜欢。至于其他的,那一刻,不那么重要。
他们没有再说话,两人静静地听着同一首歌。星空浩瀚,月光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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