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部落中心,耸立着一根巨大的石柱,通体由巨大的黑曜石层层堆叠,再用猛兽之血混杂黑粘土进行粘合,由蛮族巫祭日夜祭祀,辅以神秘的巫法进行淬炼加固,最终建造而成。其坚固程度,那怕是大战士也难以将其摧毁。
黑漆漆的石柱之上,用凶兽之血涂画着许许多多的神秘而抽象的画像,图案大多都为蛮族与凶兽的战斗,偶尔也有蛮族与蛮族之间不同部落的杀伐。这是记录更是历史,这根石柱从耸立之初,就开始承载着记录整个雪狼部落成长的所有的重大事件。
它,它们,就是存在于每一个蛮族部落之中的先祖之柱,同样也是先祖之灵的寄居之所,更是每一个部落之人死去之后灵魂的归宿所在。
柱存人存,柱亡族灭,这就是每一个蛮族的根。
先祖之柱两侧,有着两个与冰屋截然不同的建筑物,一个是由巨兽之骨交错拼接而成半圆形骨屋,一个是同样由黑曜石建造的石屋。
这两个屋子,分别象征着部落之中两个最强领导者的荣誉与神秘。骨屋是勇气的象征,为历代族长所居之所,建造骨屋的每一根骨头都是凶兽之骨,且都为脊柱骨和四肢骨组成。石屋是神秘的象征,为历代巫祭所居之所,巫祭所掌握的神秘力量,唯有黑曜石的深邃才能遮掩。
杀戮的荣耀归于每一位蛮族职业者野蛮人,而神秘的衣袍则永远笼罩在巫祭之身。他们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只有职业者野蛮人的部落只能逞一时之勇力,唯有巫祭的引领,才能获得先祖的庇佑,永世长存。
先祖之柱高约十丈,宽丈余。在这根神秘的石柱正前方,摆放着一尊高丈余,宽丈余的四方尊鼎,鼎炉之下薪火长燃,其下青紫色的火苗无物自燃,数十年如一日不曾熄灭。
雪狼部落唯一的巫祭卡赞缓步而行,抱着一个刚刚诞生的婴孩来到了先祖之柱前,漫天风雪难侵周身,在他灰黑色的衣袍周遭似乎存在着一股无线的立场,驱赶着那一朵朵从天而降的风雪。
踏足先祖之柱前,风雪瞬息消散。在这片祭祀先祖的神圣之地,那怕是风雪也无法熄灭这常燃的灵魂之火。
“大战士安德烈的子嗣,你的体内流淌着蛮族的狂战之血,也流淌着南人的孱弱之血,使得你生而弱小,唯有在先祖的赐福之下,方能真正唤醒那潜藏在你体内的狂战之血。大战士的子嗣,永远没有废物。
去吧,去感受狂战之血的狂热,去感受蛮族之血的炽热,南人的血脉永远不容许影响到我等蛮族之血的纯粹!”
阴鸷的老者,口中狂热的述唱着对蛮族的歌颂,贬低着南境人类的孱弱。
高举着怀中这由蛮族与人类混血而生诞下的孱弱后裔,向着身前那高耸的鼎炉投了过去。
那高耸的鼎炉之中,翻滚着粘稠如血泽般的液体,受高热煅烧,这些液体沸腾涌动,不时炸起一个个婴孩头颅般大小的气泡。站在这个鼎炉周遭,都能感受到一股子热气烫的人受不了,更何况是炉鼎之内的高热。
这是用来向先祖祭祀所用的祭坛圣物,唯有族长巫祭才能接近使用,那怕是负责狩猎之责的大战士,未经允许也不得靠近。
鼎炉以先祖之灵的力量煅烧,其内的液体是由无数凶兽的血肉精华煅烧凝练之后剩下的精髓,这些液体,受先祖之灵力量的影响,时刻保持着活性,具备一种强大的药性。
这是每一个蛮族在降生之后必须经受的考验与赐福,北境冰原残酷的环境淘汰着所有的不适者,蛮族经历数千年的演变,已经成为了北境的一份子,为了让自己的子嗣能够抗过北境的寒冷,蛮族自从来到北境冰原之后,历时数百年,付出了无数的代价,终于想出了这样的一个法子,让自己初降生的子嗣能够抗过寒冷的死神。
数千年前,蛮族被人类驱逐,不再认可为人类一支,只配称之为类人种族,赶至北境冰原繁衍栖息,这也是蛮族与人类最初的血仇根源。
那时的蛮族还未适应北境的寒冷,那一丝一缕的寒风刮过,简直就像是刮骨一般的刺痛,冻彻心扉。成年人都难以忍受抵抗,更何况那些未成年的孩童,以及那些刚刚降生的婴孩。
在最初的数百年里,蛮族饱受苦难,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自己的子嗣被严寒冻毙,整个蛮族险些因为子嗣断绝而灭族。
那一代的巫祭与族长倾尽全族之力斩杀北境最强大的凶兽冰原白龙,取龙骨血肉,打造了一尊鼎炉,取龙之精华,以祖灵之力压制龙兽的暴虐,夺取精髓,为每一位降生之后的蛮族后裔赐福锻体,使得自己的后裔在一降生之后便会得到一次体质的增强,获得对寒冷的抗性。
自此以后,蛮族新生儿的存活率方才有了提高,逐渐繁衍昌盛起来,直至今日。
雪狼部落只是一个小部落,根本没有屠龙之力,可是蛮族的智慧使得他们有着自己的办法,为了生存,生命的智慧是无有穷尽的。
他们屠戮凶兽,积少成多,也能取得同样的效果。
从古至今,勇武凶蛮的野蛮人们依旧保持着这一古老而残酷的传承祭祀,他们的新生儿一旦诞生,便会由部落之中掌控神秘侧力量的族老巫祭带走,随后投入到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冰原凶兽骨肉熬制,永远处于沸腾状态之中的先祖鼎炉之内,只有成功在其中吸收到足够的凶魂之力的婴孩,获得寒冷抗性的婴孩才算的上是健康的野蛮人婴孩,至于失败者的下场,只能如同祭坛之内的无数凶兽尸骨一般,彻底骨肉行销。
这是残忍的,也是不得不如此的选择。不健康的婴孩,在冰原这片残酷的大地之上,根本无法成长起来,与其成为族群的累赘,不如为将来可能成功的新生儿们,贡献出他们唯一的力量。
这就是野蛮人一族的现实,一切,为了族群。
而这,也正是野蛮人一族无时无刻不想南下的原因之一,残酷的冰原淘汰着一切的不适者,而在那温暖的南方,公国王族与贵族们栖息的繁荣绿地,享受着奢华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这片冰原的残酷与冰冷,那怕是野蛮人那炽热的鲜血也难以将其融化。
“李察德·宁菲斯特,大战士安德烈的子嗣,让我看看,你能否成为一位真正的蛮族,还是就此化为骨肉行销化为血肉泥浆。”
消瘦而苍老犹如枯藤的爪子对天挥舞,声嘶力竭的嚎叫着。巫祭卡赞狂热的看着那被他高高抛起的婴孩,他期待着,他好奇着。
雪狼部落唯一的蛮族与人类的混血儿,他的新生典礼最终结果如何。
“哇哇哇。。。”婴孩受环境温度的变化刺激而醒了过来,身下的滚烫灼热的他本能的哭叫了起来。
“噗通”
随着婴孩的投入,一切都再次安静了下来,唯有炉鼎之后那高耸的先祖之柱上还在闪耀的神光代表着这个婴孩还活着,当这些黯淡荧光完全熄灭的时候,就是这个婴孩失败之时。
这是五年前的一天,随着这个婴孩的诞生,阴差阳错之下,一场潜伏了许久的灾难终于爆发了出来,而这,也造成了一个家庭的破碎,更导致了一个部落的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