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片刻,只见挥手间示意周遭的手下离开,也许是多年威势积压的原因,这些人丝毫没有违背罗兰的意思,很是自然的直接转身离去,重新归入了黑暗的囚室之中,各自找个了旮旯窝着。
他们,也许也有着不愿意直面面对李察德这个似魔神般狂傲暴戾的血人意愿在里头。
“很好,现在这里就剩下你我二人了,不对,还有三个随时都会醒来的憨货。你不觉得你我所要谈的事,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进行么?”拍拍手,罗兰示意李察德与他一同走。
有些事情,还是要提防一下隔墙有耳才行。
法不传六耳,便是如此。
“无需,这三个憨货的伤势我有把握,最少一天之内,他们是醒不过的。”摆摆手,李察德毫不在乎的对着罗兰说道。
“好。”咬了咬牙,罗兰点点头示意自己晓得了,他藏在囚袍之下的十指宛如抽风一般抽搐着。
李察德明显察觉出了罗兰眼中的杀意悄然间闪过,罗兰身上所藏的玩意,既然能够引动自己右心脏产生异动,那定当不是什么小玩意说不准就是此人的命根子,而现在自己要夺取命根,此人不对自己怀有杀意才是怪事。
李察德虽然双手断折,可是战力却并未有太大的消弱,杀人夺物这是莽夫的行为,若是以这种手法,自己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届时,在这上不连天下不着地的地方,自己想跑也没地方跑,除非自己有本事打破千魂洗灵法禁,并且将整个铁狱上上下下血洗一空。
这一切的前提还是建立在罗伊德斯这位神秘莫测的老者不插手的情况,除非他突然暴毙,否则他怎么都不可能让这种情况出现。
赖皮猴罗兰叫李察德另寻去处商议,很明显不怀好意想要杀人灭口,而李察德正是看出这一点,才断然拒绝。
能招揽大群囚徒为自己效命,那怕威势削弱之下也有十多人跟随,赖皮猴罗兰绝对不似其外貌一般显得那样龌龊不堪。
正是因此,李察德越发不想将声势闹大,若不然将自己也拖拽如泥潭之中,那就真正的得不偿失了。
“东西可以给你,不过,我要你立誓,在你待在铁狱的这段日子里,一切都以我马首是瞻,尊我之令行事。”
闭上双眼,沉思数息之后罗兰终于缓缓的说话了,他的语气格外的惆怅,仿佛全身的气力都随之一泄而空了。
“好,我答应你,以先祖之灵的名义起誓,我李察德在铁狱之中的这段时日,我会为你效力,若有强敌来袭,我自会出手,不过你也别指望我会完全听你的吩咐行事。”
蛮族之间的誓言,多以先祖最重,因为蛮族一直都奉行先祖崇拜,以先祖之灵的名义起誓,是一件很庄重的事情,只要是蛮族,发出这样的誓言,都会履行的。
罗兰万万想不到,李察德这个小鬼,虽然披着一层蛮族的外皮,可骨子里,却什么也不是,他只是听自己的追随者亚麦提说过一些蛮族之间的常识,如今便理所当然的拿出来忽悠人了。
果不其然,罗兰被忽悠到了。
面对着这个局面,罗兰也无话可说,他知道,若是自己逼迫太深,真有可能就是一个鱼死网破的局面。
如此,便已经足够。
他现在缺的就是如此人这般的高端武力辅助,若不然,自己在铁狱之中所组建的势力也不会如一盘散沙一般被整个击溃。
没有势力,也就没有利用价值,那时,离自己死的时候也不远了。
行事果决,手法毒辣,这才是赖皮猴罗兰能够硬生生的以残废之躯,在铁狱之中打出一片天的依仗。
“我不管你从哪里知晓这个秘密,不过,你该知道,此物关乎你我身家性命,你若有一丝外泄,你我皆不得好死。”冷冰冰的眯着眼睛注视着身前的汉子,肚子里的退堂鼓已经敲响了无数声,可是事到临头,已经无有退路可走了。
撕拉一声脆响,但见罗兰一把将自身上身的囚服扯下,双手虽然筋脉被断,可是其灵活度依然较之常人不弱分毫,难以想象,其双手完好之时是何等的敏锐皎洁。
昏暗的地下监狱走道之中,无有灯光照耀,十步之外难以看清视目,三步之外显影模糊。然而李察德的视觉却不受黑暗影响,真实视野的洞彻之下清晰可见百米内的一切,毫芒皆现。
他有些压抑,如此一个光看体格绝对算不上健硕,甚至于可以说长期处在营养不良发育跟不上情况下的成年人,身上受了如此多的酷刑和毒打,大大小小的伤痕如毒虫一般遍布其身。
密密麻麻,连一块巴掌大小的好肉都看不到,实在是可怖。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也正是它,害的我落的如此境地。”狞笑一声,仿若自我讥讽一般,罗兰将手掌比作刀刃,插入了自己的腰部那一道斜斜拉扯开来,长达十多公分的旧伤疤痕之中。
看这道伤疤晦暗程度,不难看出这道伤口的年岁最少也有数年时间才能沉淀出如此晦暗之色。
但见罗兰面不改色的从自己的腰间血肉之中抽出了一卷用陈年血皮子包裹着,粗有两指大小的事物来,眉头紧蹙,一咬牙一闭眼,将手中这染满了血液的事物,抛向了李察德。
‘好胆色,好气魄,好心机。狠、辣、毒三绝皆占,此人不可小窥。’
暗暗心惊,若两人换位,李察德淡然做不到如此人一般狠辣,为了藏一事物,不惜掏空自己的腰间肌肉,以物填充其内,待血肉愈合自然天衣无缝无人可查,这么多年如一日的忍受了过来,甚至于伤口溃烂也无动于衷。
这个人的心智之坚忍,堪称超凡,意志之顽强,堪称可怖。
伸手一接,入手之物硬邦邦的,但是心脏之中的异动却越发的明显了,一股子打心眼地滋生出来的饕餮欲望宛如野兽出巢一般,越发的难以压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