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世代忠勇,在场禁军对于萧家人大多敬畏崇拜,因此萧侯这话一说,无疑让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义无反顾抵制叛军。
路将军自小就是萧齐的小跟班,对萧侯一世铮铮铁骨早有敬畏,听见萧侯的话,他立刻盯向太后和关乐侯:“自皇上亲政,太后娘娘与关乐侯便诸多不满,如今竟联合姝妃用这种荒诞言论来混淆视听!识相的,劝你们束手就擒,或许皇上还能念在你们多年为国有功的份上饶你们不死,否则,百死难恕其罪!”
“对!百死难恕其罪!”四周的禁军跟着挥舞长枪附和起来。
关乐侯眼看着这一幕,冷笑一声,关棠则直接盯向米乐:“侯乐儿,心机不错,你既然早就洞悉我们的计划,还能忍这么久,想来,定是有人在你背后出谋划策了。”
“背后?”关乐侯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顷刻明白了过来,“侯君离!”
他握紧拳头,看向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侯君离的身影,只能更加恼火地按捺住仇恨的情绪。
他可没有忘记,他的儿子,就是被侯君离活活逼死的!
侯君离!这辈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米乐听完却只是摇了摇头:“母后,朕自十一岁登基至今,自问从不曾有苛待过你的地方,朝堂之上对舅舅也一直敬重有加,你们为何就非要置朕于死地不可?”
“敬重有加?若是敬重有加,我儿会死得这么惨?!”关乐侯没有压下愤怒,怒指着米乐,“堂堂帝王,竟与齐王不清不楚,就算你是男人,就这一点,你这个皇帝也不配!”
“兄长!”关棠看向关乐侯,眼睛里分明有恼怒,她这个兄长怎么气昏头了,他们眼下逼宫的名头就是揭穿皇帝的真面目,将皇帝是女人的事情公布与众,怎么他倒扯出“就算是男人”这样的话来了,还把齐王牵扯进去,这不是打自己脸,告诉别人他们就是谋逆么?简直愚蠢!
米乐在这时收起刚才敬重的态度,转而换上为君者的威严姿态:“舅舅慎言!世子表哥所犯罪行,人神共愤,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朕既为金燕国的皇帝,自然当以民为天,至于齐王,齐王是父皇临终前替朕挑选的摄政王,辅佐朝政,是朕的股肱之臣、左膀右臂,若非齐王,金燕国不可能有现在的安稳,朕视齐王如兄如父,敬重有加,怎到了舅舅眼里就如此污秽不堪了呢?”
“朕知晓关家素来喜欢养一些门客,舅舅耳濡目染受了点影响,也情有可原,但这些舅舅私下与朕说便好,朕必会听从舅舅劝告,只是齐王是朕敬重之人,舅舅如此平白无故玷污齐王清白,朕着实难忍!”
裴卿的是,满朝文武都不是秘密,关乐侯不仅将自己养过的人送给太后,还让他出入后宫,米乐这段话不止是打关乐侯的脸,也顺带把太后的脸打了。
果然,一旁的太后脸色十分不好,隐隐竟透着铁青。
萧侯在一旁一直站着没动,直至米乐说起待侯君离“如兄如父”,他才抬起头看了米乐一眼,一旁的于全头垂得很低,衣袖里的两根食指绞在一处——平日里,他马屁拍多了,时常有罪恶感,觉得自己撒谎骗人,现在听着皇上这些话才由不得惊叹,果然,有些人平日看着一本正经,实际上都是憋大招了,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堪称王者,而他么,就是个小青铜。
“黄口小儿,一派胡言!”关乐侯一听这话几乎要气炸了,可面对所有人的目光一时又解释不清,只能斥道,“黄毛丫头如此能言善辩,从前还真是小瞧了你!既然你如此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何时!”
说罢,他朝后一喊:“来人!”
顷刻之间,外院里一片嘈杂,众人抬头看去,便只见得原本安静的瓦片之上忽然出现了很多手持弓箭的人,分明再次将庭院围得水泄不通。
米乐伸出手来扶住额头,叹息了一声。
她看向关乐侯和太后,突然在香兰的搀扶下从座位上起来:“既然母后舅舅非要与朕分个胜负,那就打吧。”
“自然是要打。”太后看着她,“但在此之前,哀家定要撕开你的嘴脸,让人看清你的真面目!”
说到这里,她忽然一扬手,身后立刻有人听令,不多时,就有两个婆子被人带了上来。
“萧侯,这二人是当年替姚妃接生的张氏和黄氏,宫卷上有记载二人的详细信息,她们的话,你总该是能听进几分的。”说罢,太后看向哆嗦的二人,“你二人只管将实情禀报。”
“回萧侯,只因那晚姚妃娘娘生的的确是公主,但是姚妃身怀六甲时便被太医诊断为皇子,先帝因为这件事还高兴得不得了,毕竟先帝有十几个女儿从没有儿子……可是当孩子生下来变成公主的时候,所有人都慌了,不得已,这才从宫外抱了个男孩让先帝验证,之后便将公主伪装成皇子,养在宫里!”
“是啊,是啊!”另一个稳婆道,“当时姚妃说生确实是公主,千真万确!纯姑姑,你不可能不知道啊!”
稳婆忽然看向纯姨。
纯姨当即睁大眼摇着头,又到萧侯面前咿咿啊啊几声,发觉萧侯沉默,忙又夺过纸笔写——她们说的是假的。
两个稳婆一看见这话就盯向纯姨道:“纯姨,我们知道你与姚妃感情深,但这样大的事情,就是给我们十个脑袋我们也不敢撒谎啊,当年姚妃所生确实是公主,皇上是女子啊!”
人群躁动了起来,纯姨一个哑巴分明争不过两个稳婆,甚至连萧侯也看了米乐一眼。
“女子称帝,史无前例,侯乐儿,你还不从皇位上滚下来吗!”关乐侯指着米乐斥道。
“不错!”关棠道看着大家道,“连姝妃、接生稳婆都能证明皇上为女儿身,你们为何不信?倘若你们皇上真如你们所想,是真正的男人,那敢不敢,脱下衣服让我们看一看?”
“荒唐!皇上乃九五至尊,岂能在人前宽衣?”于全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