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姚危?”太后震惊看着他。
姚妃的确有一个亲哥哥,只是这位亲哥哥在她十岁时离家出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当年的姚家只是一介小官,姚妃的父亲本希望家中独子能够继承父业将来为国效力,可姚危却一心只对医术感兴趣,因为遭到父亲极力反对,十几岁的他便跟了一个散医离家出走,从此浪迹江湖学医术。
而姚妃在之后入宫为妃,得到皇帝宠爱,这才平息了姚父心中余火,只盼着儿子能回来。
可好景不长,关棠入宫没多久姚妃就被打入冷宫,这位哥哥再回来,却已是无力回天。
姚妃临终之际所思所盼只有米乐,而米乐顶着女子身份为帝,后患无穷,不得已只能请求这位亲哥哥。
宫中多年,她深知若没有一个可靠的太医在侧,男女之别是瞒不过一天的,而姚危在得到妹妹的绝笔血书,终不忍拒妹妹遗愿,便化身为普通医者进入宫中,成为新皇的专职御医,瞒天过海。
关棠之所以知晓姚危这个名字,正是她当年一次算计。她利用姚妃与姚危的信,伪造出姚妃与另外男子的通信,以此来污蔑她与人有染,皇帝信以为真,这才将姚妃打入冷宫。
而她当年是想要杀姚危灭口的。
可是姚危自姚妃死后便再一次游历天下、无迹可寻,她甚至派了抚化洞杀手也依旧没找到人,却原来,这么多年,这个人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近在咫尺!
“看来太后娘娘还记得我。”姚危看着她,“既然太后娘娘连我都记得,想来,当年你亲手害死我妹妹的一切一定不会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太后别过脸去。
“不知道吗?那臣可以帮太后娘娘回忆回忆。”姚危继而拿出两封信来,“这一封,是当年臣写给姚妃娘娘的信,而这一封是当年太后娘娘交给皇上的信,还请萧侯过目。”
萧侯伸手接了过来,看完两封信后看向太后的目光就格外的冷。
“太后娘娘,你自己看吧。”
太后接过信,脸色有些苍白,但只是瞟了一眼,便将信撕成粉碎:“就算是哀家当年误解了姚妃又怎么样?跟哀家杀她没有半点关系!”
“误解?一句误解,姚妃被打入冷宫,朕失去了生母,太后娘娘,这句误解未免太随意了些,还是说您一向如此随意,就像今天,你带着军队逼进朕的寝居告诉所有人,朕是女子一样?”
“贱丫头,伶牙俐齿!”太后实在气不过了,紧盯着她,“行,你不承认是吧?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你已经被包围了,到时候,哀家定拔了你的衣服昭告天下,新帝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话音落,她看向一旁的关乐侯,关乐侯等这一刻许久,当即朝身后下令,他们的人便一下子冲进屋内,将米乐一干人等包围了。
路彦当即上前一步拦在米乐身前,大声道:“将士们听令,关家谋逆,罪不在你们,若能此时放下兵器偷袭,皇上定会宽恕你们,但你们若执意助纣为孽,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格杀勿论!”
忽然之间传来的声音响彻整座宅院。
关乐侯和太后同时一惊,看向外头,只见得之前他们被安排在墙头的官兵竟然已经倒戈相向,箭头对准的方向赫然换成了他们自己。
关乐侯和太后对视一眼,猛然朝米乐看去。
“早料到你们会有这么一手,但丫头,你到底是嫩了点!”关乐侯看着她,眼底满是得意,“你不过就是买通了我手底下的狗奴才,策反了点人,但你以为我们就这么点人吗?”
话音落,关乐侯忽然示意,手底下立刻有人朝着天空放了信号弹。
与此同时,外头忽然传来激烈的厮杀声,那些砖瓦屋顶,忽然冲上前大量的军士,两拨人马迅速厮杀起来。
而地面也在此时震感强烈,一大波人从外涌入府宅,为首一人一身银色铠甲,不是别人,正是关世杰。
关乐侯看见他十分满意,转头看向米乐:“你别盼着侯君离能来救驾了,你们屯守在城外的一万人马早已被我们歼灭,侯君离去了,也就只是个死字。”
路彦脸色一变,看向米乐。
米乐却沉眸盯着关乐侯,压低声线道:“侯君离能走到今天,凭的可不仅仅只是兵马,关乐侯,你们同朝为官多年,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给他吗?”
关乐侯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为君者,当未雨绸缪,居安思危,若是连朝堂上的人心都拿捏不住,又何以治天下。”米乐缓缓道,“这是齐王教朕的,今日,朕送给关乐侯。”
关乐侯尚未从这句话里反应过来,米乐已抬目看向远处:“拿下关氏一党,朕赦关家余党同座之罪!”
关乐侯和太后同时一震,隐隐约约间像是明白什么,蓦然看向后方,那里,关世杰已举起剑来:“凡我亲率者听令,拿下关氏余孽,杀!”
关世杰的人马从后方冲上来时,太后惊得身形一歪,幸好后头的人扶住了她,但即便如此,她头上的头冠也落在了地上,赤金飞凤重重砸落在地,明亮刺眼。
身边不时传来惨叫声,太后捂着耳朵,惊慌尖叫。
“太后娘娘,快走!”
有人护了关太后离开,可偏在这时,有人从门口的方向走了进来,拦住了关太后的去路。
关太后一看到来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猛然扑了过去:“君离……君离你答应过的,你不会杀我,你答应过只要我助你登上摄政王之位,你就保我一世性命无忧的!”
侯君离垂下目光,目色清冷,脸上亦没有一丝表情:“那太后娘娘可记得这句话的前一句话?”
太后一怔,动作一下子僵持在那里。
“只要太后娘娘不觊觎皇位,臣这辈子定保太后娘娘性命无忧……可你,要杀皇上。”
侯君离将自己的衣摆一点点从她手里抽出来,而后越过泪流满面的她:“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