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一说完,我脑子里就有了个画面,常年老三满脸褶子的脸,淫笑抱着刘明的老婆,想想都恶心,更恶心地是刘明和徐老板娘的张红燕,一个秃顶的老男人和一个一脸脂粉的老女人……
然后清走这污浊地画面,说道:“看出这个有什么用?我是问你,他们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你该怎让利用?”
袁志远一下子开窍了,说道:“可以离间常老三和刘明的关系,拉拢常老三,张红燕肯定是站在刘明一边的,这奸夫**的关系,没办法离间,小梅是刘明的老婆,再怎么样,一日夫夫百日恩的,估计也难,不过,今天这个邢川到是个不错的帮手,扶他一把,估计他能成气候。”
我嗯了一声说:“开窍了就好,你知道你为什么南方市场做的好,到了东北就水土不服了吗?做一个销售人员,要适应各个地方的销售模式,适应他们的生活习惯,融入进去,不一定要同流合亏,但至少别让自己显得格格不入。说你清高都是好的,说你不懂销售一点都不为过。销售是要适合任何环境的,而不是用你一成不变的销售模式,去让客户适应你。
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觉得常老三和邢川哪个更有潜力,你就用哪个,他刘明不是挖你的客户啊,你就也挖他的客户,你们的客户肯定是互通的,不然他也不会抢走你的客户,与其天天大街上去找,不如就近找到竞争对手的客户,逐个去挖。
和客户更好的去谈,怎么样能让他赚到钱,卖咱们的产品和同类型的产品的好处,而不是套关系,套近乎,喝酒吃饭能增进熟悉度,但肯定遇到决策问题时,不会优先考虑你,代理商们都很现实的,他们不是来交朋友的,是来赚钱的,所以,让代理商赚到钱,只要做成一单,后面的就驾轻就熟,不用你推销,他们就会自己来找你。”
送我回到地方,袁志远感激地说道:“谢谢你,陈总,有机会我一定再去集团找你,和你好好请教一番,明天几点走?我送你。”
我抬脚下了车,依着车门说:“明天有人送了,其实像你这样,坚持原则的销售,我是很敬佩的,不过,时代环境不允许啊,人只能去适应时代,没理由让时代去适应你的,好好干吧,我看好你。”说完,走上了楼。
第二天,一大早,一大家子人送我到机场,我劝了几遍,都没人听,我行李本来是不多,可几个姨,舅加上表妹,表妹夫每个人都拎着一大袋东西,这个是给胜男的,那个是给领导的,还有朋友的,飞机场吃的,不拿还不行,顺了哥情失嫂意,少拿一个都会有误会,无奈地将所有东西,都搬上了行李车。
临近安检口时,竟然还有人哭了起来,我姐一声大吼地说道:“又不是生离死别的,这有啥好哭的?他说回来就回来了!”
小魏拉着我的手说:“哥啊,你这趟回来,也没住几天,我们招呼的不好,你别挑理啊!”
我笑着说:“别来这虚的,要是我刚认识你,我肯定和你客气客气,现在就得一直骂你了!”
说完,又语重心长地说:“小魏,你太不容易了,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短短一生数十载,干点自己想干的事吧,别把责任一个人扛,回头和文静来珠海找我,还有啊,别欺负我妹妹啊!”
小魏这时才咧着嘴笑着说:“东北老娘们谁敢惹啊?我天天烧香拜佛的,她不欺负我就行了,我还敢欺负她!”
文静一边霸气地推开了小魏,走到我近前说:“哥,给我小嫂子带好,等你们结婚时,我一定过去!”
我嗯了一声,点着说:“行,到时我给你们定机票,一定都不能少!”
姐夫也走了过来,低声地问我:“你姐志向远大,老觉得长春这地方,不适合发展,有时间你帮我劝劝她。”
我皱了下眉头说道:“我为什么要劝她?有更适合她发展的地方,不是应该鼓励她一往无前吗?你不能拖她的后腿啊?你该追上她的脚步啊!”
姐夫为难地说:“我到是想,可我一无学历,二无背景,就会开车,我觉得长春挺好的,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家乡啊,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我摇了摇头,也不好再说什么,望了望远处的姐姐,心里想着,这可能将是他们婚姻的一个裂缝,该怎么和我姐说呢?还是给姐夫让一份有前途的职业呢?这样下去,他们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广播开始让人登机了,我大包小包的通过安检,向亲人们挥手,走上了飞机。
落地后,取完行李,想着怎么和胜男将这些东西搬回家呢,想想六楼啊,痛苦,有种直接想把这些东西扔在机场的冲动。
推着车,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久违的老友,林老笑着和我挥手。
我不顾行李,给了林老一个大大的拥抱。笑着对林老说:“你可想死我了!”
林老笑着说:“想我也不给我打电话!”
我看着林老,消瘦了很多,但还是精神矍铄,枯瘦的双手都看得见骨头,我怎么感觉林老像是大病过一场。
胜男从林老身后挤了出来,不满地林老说:“这是我老公!我老公!”
林老用手指点了下胜男的头,胜男冲着林老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笑着对我说:“臭人!舍得回来啦?”
我摸了下胜男的头,指了指身后行李说:“满载而归啊!”
三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所有行李抗上了楼。
我叫胜男沏茶给我两个,胜男不满地说:“你们两个大男人,不会自己动手啊!”
我故作生气地说:“家里有客人,你不该动动手吗?”
胜男翻着白眼说:“能来咱们家的都不是客人,林老算什么客人!”
林老笑嘻嘻地说:“讨论完没?我还能喝上茶不?”
胜男看着林老,乖乖地烧水去了。
我本想试探着问下林老身体状况,林老却先开口了:“飞仔,我得了肺癌,晚期!”
我一下子愣了,胜男端着茶壶走到一半,听到这句话,茶壶摔到了地上。
还是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走了过去埋怨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什么都干不好啊?然后拿起扫把,把玻璃碎片打扫干净,不小心划伤了手指,鲜血流了出来,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胜男流着眼泪,呆坐在沙发上。收拾完,我故作镇定地坐回到沙发上,问:“那……那……手术啊,我在外国有几个朋友,江江和小霞,还有耀阳也在,你过去看看,听说那边治癌症跟治感冒一样,我陪你去,胜男也去。咱们一起去,肯定能治好的!”
林老拉过我的手,找了张纸巾包住我流血的手指,叫胜男去拿创可贴,然后笑着对我说:“飞仔,林老年纪大咯,唔想再奔波啦,安安静静地睇住你结婚,万一能让我抱个孙,我就满足啦!”
我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滑落到我的脸庞,颤抖着说:“一定要你睇见我哋个仔(一定要你看到我们的孩子)!”
林老拍拍我肩膀,又过去搂着胜男,和胜男说:“傻女来既!哭啥?生死有命,我这一辈子吃,吃过了,玩,玩够了,威风了大半辈子了,没啥遗憾了,你们尽快给我生个孙子出来,让我享享儿孙福,这辈子也就够了。”
我机械地拿出了一根烟,递给林老,然后自己点了一根,胜男突然站了起来,打掉了我手上的眼,然后死死地盯着,大声地对我吼道:“还抽,你想害死林老啊?不知道他的什么病啊?”
我内心压抑地情绪,这一刻爆发了起来,也对着胜男吼道:“滚蛋!”
林老这时先抓住了我的手,再抓住胜男的手,对着我们两个说:“吵架无开口,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胜男哭啼着,颤抖着身躯,扑向了我,死死地抱住了我,狠狠地咬了我一口。
我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死死地抱着胜男,拍着她的后背说:“都坚强点,没事的,没事的!”
林老哎了一声说:“都开开心心的,本来不想回来珠海的,就想着在家乡安安静静的走完最后一段路,可是还是挂着你们啊,不要再想了。医生说我心态好,说不定可以活个十年八年的!”
晚上,送走了林老,我搂着胜男说:“人生无常啊,总会经历这些生生死死的,本以为见证张华的死后,我能轻松自如地应对生死,可当它来临时,还是那么痛苦不已!”
胜男哭着哭着,倒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脑子里不断重复着和林老一起经过的,点点滴滴,这和近似我父亲的长者,从开始认识我后,就无时无刻,毫无条件敌关心我,照顾我,可上帝却宣布了他的死刑,还是有预期的死刑,这是多么的可怕,多么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