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哼了一声说:“好啊,那你就下去跑跑吧,说好啊,不能派车啊,必须自己去跑。我这刚好有份邀请政府官员的名单,你今天就去给我一一送去,确定好是否能到会?”
美丽看着这份足足三大页的名单,密密麻麻的,看着都头晕,急忙说道:“我还是坐着打电话吧,挺好的,陈总,您忙您的,我帮你在外面挡着。”
小悦笑着说:“美丽姐,你就听他说吧,你走了,没半天他就得叫你回来,没了你,他啥也干不了。”
我切了一声说:“呦,我不还是有你吗?美丽下去了,你以为你能闲着啊?她的工作就你一个人来。”
美丽反驳道:“你不是还有秘书吗?要我干什么?”
我摇着头说:“你不知道啊,我放她年假了,人家和老公去国外度假了,现在就你们两个人,你看着办吧。”
小悦吐了吐舌头说:“那美丽姐还是留下来吧,这些事就打回给他们去办吧。”
其实,邀请市府的官员的事,下面的人还真的办不了,还真得我自己来。一是,他们分量不够,二是,他们接触的也很少,市府的大门冲哪开,他们都不知道。
我的好班长,发改委郑伟忠,郑主任是首要人选,找到他,再往上找,就好找的多。
我打电话给他,说和他一起吃个午饭,郑伟忠很爽快的答应了。
我开着车,接上他,去了一家不太多人的餐厅,找了个包厢坐下。
我笑着问道:“班长,要不要喝点?”
郑伟忠急忙摆着手说:“下午,还得上班呢,可不敢喝,现在正是过年的前夕,单位抓的紧,上级刚下来命令,禁止借节日的名目,吃吃喝喝,收礼。现在啊,500块的礼物,都可能被举报的。”
我惊叹道:“不至于吧?正常的礼尚往来都不行啊?过年连封利是都不能收啊?这可是咱们多年留下的传统习俗啊?这也要查啊?”
郑伟忠笑着说:“那也没那么夸张,个人的私人交情,没有业务往来的,还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能不要,尽量不要。”
我哎了一声说:“要我说,什么是高危职业,我觉得你们就是高危职业,有时候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在违反纪律的边缘了。一年到头的没赚多少钱,光为人民服务了。”
郑伟忠指着我,笑着说:“什么时候学会在我面前,玩虚的啦?咱们多少年交情了,还给我戴高帽子。说吧,找我什么事?还是那句话,能力范围内,不范围原则的,能帮一定帮。”
我急忙摇着头说:“没有,真没有,这不我们集团年底大会,想邀请政府的人来给我们撑撑场子,我这不想到你了,没有国家的政策,没有咱们市府的大力扶持,哪有我们万众的今天啊,饮水不能忘了挖井人不是?”
郑伟忠点着头说:“这个没问题,不过,我去是不是不太够分量啊,你们董总现在去中央都是顺通无阻的,她现在省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吧?这级别可不低啊,我这一个发改委的小小官员,肯定是不够分量的。这样吧,我去找下分管工业的郑副市长吧,我和他一起去。”
我感激地说:“那太好了,那就麻烦你了,那郑副市长他……有时间吗?”
郑伟忠笑着说:“没问题的。”
我想了想说:“郑副市长,和你……”
郑伟忠笑着回答道:“嗯,是我们家族的,一个远方叔叔,没多少人知道,不过,一想到我们都姓郑,多少能联想到,我们到是也不避讳。”
我信誓旦旦地说:“这有什么,行得正,站得直,举贤不避亲。”
郑伟忠点着头说:“说是这么说,多少还是有闲话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我这位置估计也就这样的,再往上也难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这样了。”
我好奇地问道:“你这才多大啊?不正是壮年,上升空间还很大啊?怎么感觉就要退休了似的?这不是你性格啊?以前你可是争强好胜的很,做什么都力求第一的啊!”
这时服务员进来上菜了,我们停止了谈话,服务员很知趣,上完菜就马上关上门,说了句:“两位的菜齐了,有什么事,叫我就好,我就在门外。”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服务员关上门,郑伟忠才说道:“我就是太年轻,前几年升的太快,现在上面对我的资历,产生了疑问,没做啥业绩,就这么平步青云的,总觉得我这是上面有人关照的,所以,不敢再往上走了。我也想通了,这样挺好的,再往上走,涉及的事太多,一步走差,万劫不复。还不如,原地踏步,过几年找个安稳的职位等退休了。”
我不可置信地说:“不会吧?我还打算,哪天能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看到你坐在主席台上呢!”
郑伟忠急忙制止我说道:“这玩笑别瞎开,这话题比较敏.感,我的上升空间还没你们董总大呢。你们董总再干几年,要想再从政,绝对是颗新星。我看她的政治敏.感度,可比我厉害得多,你跟着她肯定是没错的。”
我深思了下问道:“你觉得她会弃商从政吗?”
郑伟忠点着头说:“一般情况下,大部分人钱赚够了,就会想着要权了,但也不是所有人。你们董总怎么想,你该比我更清楚吧?她的关系可比我硬的多,省里面她都经常走动的。”
我哎了一声,突然想到了原来万众电工的王总,本来就是个十分合格的商人,只是一心想进更高的圈子,导致最后惨淡收场。刘晟三哥,一个非常有商业头脑的生意人,却一心要从政,政治智慧欠缺,导致他今天可能走向深渊。董总会不会重蹈他们的覆辙呢?想起来,我还真有点怕。
郑伟忠先走了,我准备去买单的时候,服务员告诉我,我们的单已经有人买了。我问是谁,服务员不肯说,说她也不知道。客人也不让说。
我想着,这年头还有做好事不留名的,就走到前台看了一圈,没有我认识的人,就以为是认得郑伟忠的人,为他买的单,就没太在意。
走到停车场开车的时候,刚坐进车里,后面就上来了一个人,直接坐在我车面,和我说道:“马上开车!”
我差点从车上跳出去,以为是打劫的呢,往倒后镜看了一下,是小黑,那个保护过我的人。
我没有任何犹豫,发动了汽车,问道:“去哪?”
小黑在后座上说道:“就酒家吧。”
我也没问什么事,只是在倒后镜里面,看到几个人刚刚跑到我停车的位置,左右地张望。
我一边开车,一边问:“你跟了我多久了?”
小黑正向后车窗望去,随便地回答道:“你从东莞回来,曾哥就叫我跟着你的。”
我问道:“那群是什么人?”
小黑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有人替你买单吗?”
我摇着头说:“不知道,认识我吧?”
小黑哎了一声说:“你怎么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啊,他们替你买了单,你肯定要找是谁替你买的单,自然是要去前台问,他们好通知门外的人。”
我吓了一跳说:“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有人要买凶杀我吧?”
小黑安慰道:“应该不至于,不过这群人不简单,比我想像中的厉害,你真的小心点,注意点。”
我好奇地问道:“你都不是他们对手?”
小黑有点不耐烦地说:“你以为是擂台比武呢?他们伤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总不能24小时盯着你吧?再说,单拳难敌四手,这个不是拍电影,一个打不了十个。”
我有点害怕地问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天天提心吊胆的吧?要不然报警吧?”
小黑讥笑道:“你报什么警?寻求证人保护啊?你还真是电影看多了,人家又没怎么你?”
我有点不悦地说:“弄的这么紧张的也是你,现在又没怎么我了?那我怎么办?吃个饭,都被人盯上了,我可没少挨揍,你得保护好我啊!我这脸到现在还肿着呢。”
小黑不说话了。
到了酒家,我鬼鬼祟祟地下了车,不停地向四周张望着。
曾哥走了过来,看着说:“上哪偷东西去了?怎么这么鬼鬼祟祟的?”
我哎了一声,指着我车后面的小黑,一看人不见了。说道:“还不是,你找的那个小黑,对我一顿恐吓,我能不怕吗?哪找这么一个人,我怎么感觉他,看我那么不顺眼呢,我都怕下一刻惹他不开心,别人还没把我怎么滴,他先揍我一顿。”
曾哥笑着说:“你看你那欠揍的样,是个人都想揍你。他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有钱人,觉得这世界太不公平,你说你胆小,怕事,也不知道靠什么赚那么多钱?”
我不满地说:“我靠什么,你不知道吗?靠的是灵活的头脑,过人的胆识,义薄云天的义气,渊博的专业知识,他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啊,你告诉他啊。别他哪天看我不顺眼,再替天行道,劫富济贫。”
曾哥哈哈大笑道:“你瞅你胆小的样儿,怎么说你好呢?凡事小心就行了,小黑他很有原则的,你就别担心了,在他手底下保护过的人,没一个出事的。”
我哦了一声说:“中南海保镖啊?没看出来啊,人家那形象,再看他,贼眉鼠眼的,又黑又瘦的,说话还有一句没一句,我怎么那么信不着他呢?”
曾哥马上大声地说道:“小黑啊……”
我急忙制止道:“你叫个屁啊,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咋还咋呼起来了。”
曾哥笑着说:“怕了啊?那就别图嘴上快活啊!和你说点正事。”
我哦了一声说:“你能有啥正事?”
曾哥严肃地说道:“我打算和渔民一起出一次海,过完年可能就得禁海了,这样咱们的食材能很好的保证,我算过了,我一年出两次海,可以给咱们省五六十万。”
我反对道:“省那点钱,再把命搭上,值得吗?不准去,你走了,谁看店啊,马上过年了,过完年赶快把婚事办了,人都老大不小的啦,整天往外跑什么?没点正行!”
曾哥笑骂道:“给你胆了?敢这么教训你哥?我这上半辈子没见过海,你看到海就亲,就想着去大海上看看,钱倒是小事,我就想过过渔民的日子,现在的渔船都是高科技了,也不往远了跑,一个多月就回来了,这点心愿你都不能满足我啊?”
我还是反对道:“就是我同意,我姐也不能同意,你说你一把年纪了,折腾个什么劲儿啊?你这体力,能跟人家渔民比吗?你知道自己晕不晕船啊?吃得惯,住得惯啊?一出海,一望无际的都是大海,你受得了吗?两只脚一个多月不着地,你一个旱鸭子,万一掉到水里,谁捞你啊?”
曾哥劝我道:“这不才和你说吗?你帮我劝劝你姐,我就这么一个梦想,还不能让我实现啊?”
我哼一声说:“我梦想多了去了,是不是也帮我实现下啊?我还想登上珠穆朗玛峰呢,不行,怎么说都不行!”
曾哥板起脸说道:“行不行,我都得去,我就是通知你一下!”
我也板着脸来说道:“呦呵,软的不行来硬的是吧?你就是说破天也不行,这不是开玩笑的!”
曾哥突然说道:“大海上不是还有林老保佑我呢吗?我也想去深海处,祭拜一下林老。”
我突然心沉了一下,半天没说出话来,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重复着曾哥的话:“是啊,大海上还有林老保佑着咱们呢,我还真想林老了。”
曾哥拍了我肩膀说:“人得往前走,多做一些没有做过的事情,不断的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深挖自己的潜力,这样人活着才有动力,不然整天的吃喝玩乐,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嗯了一声说:“是啊,你成功地说服了我,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曾哥回答道:“怎么也得把你的事情处理完,不然我不放心走,这群人还真是阴魂不散,我不拿出点力度来,让他们知道我马王爷有三只眼,他们都不会知道怕,这么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