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之上,由于我们这帮儿农村孩子第一次在饭店参加同学婚礼,好多客人不认识,未免有些害羞,而新娘小青,除了我认识,其他人都不熟悉,举手投足又不亢不卑,她本来就眉清目朗,风姿秀逸,再一打扮,配上迷人的微笑,更是显得典雅高贵,有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韵味,所以,尽管敬酒时,二辉他们几个看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愣是没人敢上前“调笑”。()
我因为这层特殊的“表亲”关系,当然不能拿自己的“表姐”开玩笑,唉,若不是认了这个“八竿子划拉不着”的表姐,就为董小坤,我一定会狠狠地对她戏谑一番。不过,令我感到欣慰的是,伏在刘漠背上的董小坤消失了,眼不见心不烦,所以,看到刘漠之后的那种压抑感也随之消失……
送走了宾客,来到电视台家属院中的一处院落——刘叔叔精心为刘漠打造的“新家”时,便只剩下刘家的相关人员,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当然不能走,因为晚上还有婚礼的最后程序——“闹洞房”。
闹洞房是对新婚夫妻的一种比较“另类”的祝贺方式,也是任何婚礼都不可少的内容,它是婚礼的**,也是最热闹最有趣的节目。家乡民俗中,人们认为洞房中有鬼魅作祟,为了趋逐邪灵的阴气,增强人势阳气而闹洞房,所以才有“人不闹鬼闹”、“闹得越欢过得越久长”的说法。
如果说原来是因为酒宴上人多害羞,现在人走的差不多了,对小青也逐渐熟悉,加上大伙儿“酒气”十足,言辞逐渐放开,就连眼睛始终保持“直勾勾”状态的胖子二辉,都大摇大摆坐的椅子上让小青点烟,小青是来者不拒,把香烟分发给大家,挨个儿点着,连我这个从不吸烟的也叼了一支,第一口就“吸呛了”,咳得眼泪哗哗直流,再看大伙儿,状况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只是为了在新媳妇面前扮酷,强忍着罢了。
吸了几口,胃里感觉痒痒的还挺舒服,半根儿之后头明显有些晕,不行,我可能不适合吸烟,于是赶紧抽个冷子掐灭,刚要扔掉,手却被另一只手拉住了。侧头一看,是办公室张阿姨。
“小小年纪不学好!”张阿姨眼神中含着责备,“跟我来一下……”没等我开口张阿姨拉起我便走,好在大家都在围着刘漠和小青说笑,没人留意我们。
跟着张阿姨来到院外,刘叔叔的车停在路边,以为他找我有急事儿,于是快步走过去开门,里面却只有司机一人,张阿姨跟着坐了进来。
看我奇怪的表情,张阿姨解释说:“小雨啊,刘书记让我带信儿给你,他和爱人今天应酬太多,忙不过来,大漠这些同学由你负责照顾,路远回不去的晚上安排到‘树宝’宾馆……”
“为什么不住招待所?”我问道。
“哦,刘书记担心影响不好,我已经在‘树宝’打过招呼,房间肯定够,这个你带上,照顾好大漠的同学!”说着张阿姨递给我一个信封。
又是信封,当过领导的都知道信封的魅力,我不是领导却是第四次收到这种信封,可又不能说破从青岛回来刘叔叔的钱还剩下六百多,略一迟疑,我接过信封收好道:“恩,放心吧张阿姨,别人不好说,照顾这帮儿同学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就好,你们玩儿吧,晚饭我过来送饺子,一会儿见……”
望着汽车喷出的一溜儿白烟,我不禁更加“佩服”刘叔叔,找“情人”到他这种层次,的确凤毛麟角。
如今社会,当财富或地位到了一定水平,找个情人并不难,但找一个死心塌地爱着你的情人则很难,若找一个像张阿姨这样分手之后仍然为其死心塌地的情人则是难上加难,何况,我知道的不止张阿姨,还有叶阿姨……,不知道小青这种特例算“败笔”还是“锦上添花”……
回到客厅,一伙人正围着VCD大唱特唱,看到我进来,立军喊道:“你跑哪儿去了,大家都唱过啦,就差你了,这玩意儿新鲜,要不要吼一曲?”
“就是……就是……,你也……来……一曲……”二虎把手里的麦克风递给我道。
我忍不住笑道:“二虎,你唱歌是不是也断断续续的?”
“你想错啦,二虎唱歌可不结巴,不信二虎再唱一遍《黄土高坡》,让他听听!”孟凯说道。
“不……,不用……,我……换……换一首……”二虎说完换了一张碟。
“春季流浪的人归来,桃花它满山开;
不知当年的小阿妹她还在不在,
朵朵桃花为谁开,让人费疑猜,让人费疑猜……”
真没想结巴也能唱歌,而且唱得还如此流畅,没等二虎唱完,已经“听取掌声一片”了。
接下来,考虑到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我还是推荐“表姐”小青替我唱,小青也不推辞,大大方方找出一盘光碟换上,伴着音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唱道:
“这一次我执著面对任性地沉醉,我并不在乎这是错还是对
就算是深陷我不顾一切,就算是执迷我也执迷不悔
别说我应该放弃应该睁开眼,我用我的心去看,去感觉
你并不是我又怎能了解,就算是执迷,就让我执迷不悔……
我不是你们想得如此完美,我承认有时也会辨不清真伪
并非我不愿意走出迷堆,只是这一次,这次是自己而不是谁……
要我用谁的心去体会,真真切切的感受周围
就算痛苦就算是泪,也是属於我的伤悲……
我还能用谁的心去体会,真真切切地感受周围
就算疲倦就算是累,只能执迷而不悔……
……”
一曲唱完,小青仍然面带微笑,却已是泪光闪闪,大伙也是默不作声,满眼泪花……
不知道小青是否想借这首《执迷不悔》向我澄清什么,但我明白,一首好的歌曲就是一个感人肺腑故事,细想起来,她爱不爱刘漠暂放一边儿,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又何罪之有呢?
“都怪你,把咱们的新娘子都唱哭了!”刘燕儿便擦眼泪边指责我道。
“对不起,歌曲是我选的,我去补补妆……”小青说完快步走进洞房,刘燕儿也随着跟了进去……
正当大伙有点儿不知所措的时候,院子里却吵闹起来,我们赶紧出去,原来是一个“要饭的”和刘家一个当家子“管事的”吵起来了。
“怎么回事?”刘漠生气地问道。
“没事儿,这个臭要饭的在饭店已经包了很多东西给他,现在居然跟到家里来了,还说要给新娘子测字儿,真是不知好歹!”管事的说道,“你们回去继续玩儿,这里有我!”
借着酒气,二虎上前一把抓住要饭的破棉袄,就要往外扔,却根本提不动。
二虎是练投掷的体育特招生,虽然喝了点儿酒,但连个衣衫褴褛、瘦瘦巴巴的干瘪老头儿都提不动,可能吗?二虎哪儿肯受这种窝囊气,举起拳头抡圆了就向要饭的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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