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圣姑可真漂亮,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走不多远,小月就迫不及待地问。
“这些事情说来话长,咱们边走边说。”于是,我把前些年山洞血案,那两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我们五个去山洞遇险,刘燕儿被怨魂上身,以及圣姑告诉我的话等等,相对详细的跟小月又讲了一遍。
“现在咱们必须先去公安局查一下那件白色连衣裙的下落”,小月说道。
我惊讶地看了小月一眼儿,说道:“对,我先跟家里说一声,然后咱们找刘漠,去县城。”
一般的女孩子听到这些,第一反应肯定是害怕的不知所措,而小月听完这些,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这使我不得不更加佩服圣姑的眼光。
匆匆跟母亲告别后,我和小月骑车直奔刘漠家。
“喂,马上中午了,咱们在哪儿吃饭?”小月说道。
“肚子饿啦?跟我走,自然有吃饭的地方!”
“莫不是去刘漠家蹭饭?”
“哈,算你聪明!”我笑道。
“你够狡猾的,大中午的去找人,还不是去蹭饭?”小月也笑了,两个漂亮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又不是蹭了一顿两顿了,都好多年了,田老师家就是我家,要不昨晚怎么放心把你安排在那里。”心说怎么又有人说我“狡猾”,我只是觉得自己脸皮比较厚罢了。
到了田老师家,他们赶集已经回来,刘漠正在摆弄他爸刚给他买的电子手表,田老师刚刚做好午饭,看到我和小月推着自行车走了进来,田老师高兴地说:“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要让大漠去叫你俩来家里吃饭,没想到你们主动送上门来了,快去洗手,小月轻易不来,你刘叔叔专门给你们买了只烧鸡。”
“哈哈,口福不浅,看来我是沾了小月的光”,我笑着看了看小月。
小月不好意思起来,扭捏了半天才说:“谢谢叔叔阿姨!”
我心说,扭捏个什么劲儿,长那么黑,脸红又看不出来。
我和刘漠吃饭快,看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小月在舔手指头,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带小月去新华书店转转然后直接回学校。田老师和刘叔叔把我们送到家门口。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县城有什么事儿让大漠带你们到办公室找张阿姨”,刘叔叔对我们说。
“放心吧刘叔叔,有事儿一定去找!”我大声回答。
刚出了村,刘漠忍不住悄悄问我:“小雨,什么事儿这么着急走?你没看小月没吃饱吗?”
“她还没吃饱?总共两个鸡腿,两个鸡翅,她吃了两对儿,你没看到整只烧鸡就剩个鸡屁股了,她还在那里舔着手指头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是怕她忽然夹起鸡屁股放到嘴里才提议去新华书店的。田老师也够偏心眼儿的,把咱们的那份也夹到她碗里,我又不好意思抢。唉,如果二辉来就好了,他肯定先消灭掉鸡屁股,省的小月在那里虎视眈眈的,严重影响她在田老师心中的形象!”我打趣道。
“哈哈哈……”刘漠大笑,接着又问道“她形象怎么样关我妈什么事?”
“现在当然是不关什么事,将来要是成了田老师的儿媳妇你说关不关她的事儿?”我继续打趣。
刘漠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好哇,怪不得有人说你不长个光长心眼儿,看我不收拾你!”
“哈哈哈……”
“你俩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小月看我们又说又笑紧骑几步赶了上来。
“没……没什么?”刘漠说道。
“确实没什么,我们在讨论如果胖子来了那鸡屁股肯定剩不下了!”我笑着说。
“哈哈,二辉也爱吃鸡屁股?若不……若不是怕叔叔阿姨笑话,我早夹起来吃掉了!”小月有点腼腆地说。
我和刘漠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鸡屁股’其实不是鸡的屁股,是鸡的尾巴,肉多又嫩,吃起来香而不腻,非常好吃,不过里面有两粒黄色的小球,把它挤出来就可以了,不然会有酥味”,小月认真地说。
“小月就是与众不同,想不到对鸡屁股还有这么深的研究。”刘漠露出一脸的崇拜样儿,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的确,佩服,佩服”,我只好附和道。
“好了啦,说正事儿吧,小雨。”
为了打消刘漠的疑问,我就把刘燕儿的事儿简单概括一下,毕竟是死党,除了泄露天机之事,也没太多隐瞒。
“怪不得,那天就觉着挺邪门的,哪儿有那么多的巧合,小雨,快说怎么办吧!”刘漠也非常着急。
“我们赶往县城就是去公安局打听那件白色连衣裙的下落。对了大漠,这件事不要跟其他人讲。”
“放心,你好多事儿我都没跟人讲过”刘漠道。
“我能有什么事儿?还好多事儿,服了你这张嘴,骑快点儿!”心说就你那破嘴,没讲刘燕儿他们怎么知道我比较“邪”?
因为话题的沉重,一路上大家都没说话,只是加快了骑车的脚步。
到了公安局我们才知道,若没重大事件需要加班,干警们礼拜天也休息,因为说不出正当的理由,值班人员根本就不让进。
“怎么办?”小月看了看我。
“大漠,你认识小张叔叔家吗?”
“哪个小张叔叔?”
“就是在刑警队做副队长的那个!”
“哦,张建叔叔啊,认识认识,只是……不知道他们家在哪里?”
“跟不认识一样!”我斜了刘漠一眼。
“要不我去打听打听,里面值班的叔叔有一个我认识”,刘漠说道。
“好!”我说。
过了一会儿,刘漠跑了过来。
“小张叔叔马上过来,要我们在门口等他”,刘漠气喘吁吁地说。
“刘漠你真厉害!”小月不失时机的夸道。
“其实值班的叔叔只知道他家在县城,具体位置也不是很清楚,看我比较着急,就给小张叔叔挂了个电话,我说有急事,他就赶过来了。”
我向刘漠竖了竖大拇指。
五分钟后,小张叔叔赶了过来,看到我们几个。
“估摸着就是你找我,大漠不会这么着急,走吧,去办公室”小张叔叔笑着把我们带了进去。
“说吧,什么事儿?小雨。”看我们都坐下来,小张叔叔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您了,来看看您!”其实我也挺佩服自己脸皮的厚度。
“呦?没看出来,小小年纪还跟我来客套话,今天可是礼拜天,没事儿我走啦……”小张叔叔佯装站起来要走。
“别,别走……”,我赶紧拦住他,“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急着找一件物证,是前几年燕山乡山洞案件的物证。”
“什么物证,你要物证做什么用?”小张叔叔问道。
“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案子早就破了,衣服是死者的,我真的有急用,求你了小张叔叔,帮忙找一下吧”,我乞求着,并向小张叔叔焦急地眨了眨眼。
“我军校毕业才三年多,对燕山乡山洞案并不了解,再说,已侦破案子的物证资料由专职人员负责分类,建档和保存,如果长时间没人翻案,物证资料要特殊处理,今天肯定不行了,这样吧,你们先回去,等明天上班我去档案室帮你查一下,你等我消息吧!”小张叔叔说。
真不愧是警校出身,小张叔叔看我眨眼居然没继续追问白色连衣裙的用途,而是直接切入正题,也许是通过上次和付伯伯一起办案对我比较信任吧。
“那怎么联系你?”我问道。
“我给你办公室的电话,说找我就行,如果找不到你可以通过燕山乡派出所给局里联系。”
“这件事儿比较机密,还是不要惊动派出所了吧”,我发挥了自己能编的特长,“我只想跟你单独联系。”
“这样吧,周一下午五点给我打电话,具体事情咱们电话联系!”
“好吧,不过,小张叔叔,事情真的很紧急,你下午一定在这里等我啊。”
“放心吧,你还信不过张叔叔?”小张叔叔笑着说。
回到学校我第一件事儿就是找二虎,顺便看看刘燕儿。刘燕儿因身体虚弱,他们两人都没回家,二虎在宿舍外栓绳子,地上有一盆湿衣服,我悄悄把二虎拉到旁边。
“二虎,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我声音不大却十分严厉。
“没……没有哇”,二虎满头疑惑。
“再想想!在山洞里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做了什么?”
“真……真没……没做什么,不……不是都……都跟你说……说了吗?”
“哼,我来帮你想,刘燕儿在山洞神经不清的时候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你说那……那件事儿啊?你……你不是说不……不让跟别……别人讲吗?”
“废话!不让你跟别人讲,你连我都没讲!”
“那……那种事儿怎……怎么好……好意思说……”
“你知道吗?现在刘燕儿怀孕了!”
“啊……不……不会吧?才……才两次就……就……就……”
“你……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二虎的鼻子,“你气死我了,真有你的,两次!你还想几次?要是赶巧了,半次都能怀上!”
说完我自己也笑了。
“别……别笑了,真……真的不……不是我主……主动的,快……快点想个办……办法吧,老……老大……”二虎着急地说。
“暂时先不要跟刘燕儿说,知道这件事儿的除了我还有刘漠和小月。不过,纸里包不住火,等处理完了别的事儿,会帮你想办法的。”
“这……这么多人知……知道啊?”二虎有点泄气。
“放心,他们不会说出去的!”我安慰二虎道,“你现在的任务是照顾好刘燕儿,不要让她参加剧烈活动,先把身体养结实了我们再联系医院。”
“拜……拜托老……老大了,以……后你有什……什么事儿,我拼……拼了性命也要帮……帮你!”二虎信誓旦旦地说。
“好了,都是哥们儿,别说这些了,走,领我去看看刘燕儿”,我拉着二虎进了女生宿舍。
刘燕儿正躺在床上看琼瑶的《情深深,雨蒙蒙》,看到我们进来把书放到一边儿说道:“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望了望刘燕儿微微隆起的小腹,说道:“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就提前回来了,顺便来看看你好点没有。把手给我,给你把把脉,别忘了,我看过医书,算半个医生呢,哈哈……”
“你还会号脉?蒙古大夫吧?哈哈……”刘燕儿笑着把胳膊伸了过来。
拿过刘燕儿的右手腕,我仔细把了一下脉,果然是滑脉,滑脉应指圆滑即为孕脉,当然如果青壮年患有痰湿、食积和实热等病症,也会出现滑脉。倘若育龄妇女脉滑而经停,妊娠的可能性最大,但我不可能去问刘燕儿更深入的问题。
(有的中医说孕妇的脉象弦滑,男左女右,左脉偏强则为男,反之为女,说法是不科学的,只是有一定概率而已)。
我心里隐隐有些自责:应该早点给刘燕儿把脉,早知道她怀孕,早去圣姑家,也不至于让时间赶的这么紧。
看我不说话,刘燕儿问道;“怎么样,蒙古大夫?我没问题吧,哈哈……”
“恩,问题不大,只是你脉象虚弱,需要休息,补充营养,千万不能再做剧烈运动!”我装着十分认真的样子。
“哈,想不到还有两下子,这些天还真感觉浑身无力,吃饭也不香。来,也教教我号脉?”
“改日吧,刘漠他们等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你注意身体啊!”说完我走出宿舍,心里却想:就算有空也不能现在教你,知道什么是滑脉,你还不要死要活的!
第二天,一天的课都没怎么听,估计刘漠和小月也听不进去,下午一下课,我们三个就去外面找电话,当然,学校办公室也有电话,但不方便。
因为平时不打电话,找电话和盲人摸象差不多,好不容易才在一家高档点的商店找到公用电话,刘漠看了看表快五点了。
我掏出纸条,小心的拨着号码,听着脉冲信号发出的“答答”声,我们都有些紧张。
“嘟……嘟……”终于通了。
“喂?小张叔叔吗?我是小雨,……哦……哦……好吧……”我挂了电话。
“找到没有?”他们俩几乎同时问道。
“小张叔叔说范局长去市里开会,明天才能回来,没有他的批示,不能随便翻查以前的档案,他要咱们明天这个时间再来打”,我垂头丧气地说。
“小张叔叔不是答应咱们帮忙找吗?”刘漠生气地说。
“张叔叔可信吗?要知道,大人答应小孩子的事情从来都是不算数的!”小月插话道。
“明天再来吧,我相信小张叔叔不会骗我们,咱们也不算小孩子了,也许局里面的事情需要按手续办”,我说道。
“手续,手续,等他们一道一道手续办完了,刘燕儿命都没了,不行!明天如果再找不到,我找我爸去跟他们要!”刘漠还在生气。
“算了,先回去吧,明天再说,尽量先不要惊动太多人,圣姑也说顺其自然,太着急了不一定能办成事儿!”
好不容易熬到星期二下午,我们三个又到了这家商店。
“喂?小张叔叔吗?我是小雨,……恩,……哦,……哦,……你看着写吧,只要能找到衣服就行。”
“怎么样?有进展吗?”小月问。
“小张叔叔把情况跟范局长汇报了,范局长让小张叔叔写个报告,说明调取旧案证据原因,然后他批了才能去档案室调查,小张叔叔写了个报告,范局长说理由不充分,让他再改改。他让明天下午等消息。”
“明天,又是明天,明天七天就一半儿了!”小月也有些着急。
“是啊,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要不让我爸帮忙说说?”刘漠说。
“试试吧,不过,大漠,你跟刘叔叔讲的时候不要透露重要细节,我们总得替刘燕儿和二虎着想,事情捅出去就是能解决问题,他俩肯定也得让学校开除,毕竟这种事儿在初中生里太罕见了”,说完我看了一眼儿小月。
“又不是我,你看我干嘛?”小月怒道,转头对刘漠说:“对!让小雨给你编个理由,反正他最能编了!”
“只是看了你一眼我又没说别的”,我笑道,“大漠,别管她,打吧,让他看看谁更能编。”
“嘿嘿,别的不行,编个理由我可是师傅,瞧我的!”刘漠说着开始拨电话。
“喂,爸爸,我大漠,您给公安局范局长打个电话,……小雨有个朋友要看一样东西,……对,……,哎呀,老爸您放心,您的儿子您还不了解,违法乱纪的事儿绝对不做,……恩,……恩……小雨说的……啊?……哦!小雨,给,我爸电话!”
我瞪了刘漠一眼,接过电话:“喂,刘叔叔您好,我是小雨,……恩,是这样的,刘叔叔,我那个朋友的父亲是原来案件当事人的亲戚,看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一件破衣服,拍张照片就走……,对!睹物思人嘛,……恩,……您放心,看完马上就还,……行!谢谢刘叔叔,刘叔叔再见!”我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靠,大漠!有你这么干的吗?到底是你编还是我编?”
“高,实在是高!我服了,你是师傅!”刘漠边竖大拇指边说,“本来我想编,可一打电话,我爸就开始讲大道理,听的我头都大了,还怎么编,只好把电话给你了。”
“我是真服了,你俩都够能编的!”小月在一旁说道,“对了,你说看完就还,咱们不是要烧掉吗?”
“得一步一步来,如果你告诉他把物证取走,恐怕他们连找都懒得去找,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判断衣服是不是真在公安局,只要衣服出现,后面再想其他办法,走吧,明天下午再来!”我说道。
“厉害!”小月点头道。
通往燕山中学的路上,留下了三个略显疲惫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