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漠愣愣地站了一会儿,看着我说:“你到底怎么欺负她了,让她生这么大气?”
“大漠,你知道我的脾气,我怎么可能欺负她?”我说。
“没欺负她,她怎么那样子?真是莫名其妙!”刘漠好像也生气了。
“她根本不等我把话讲完就走,我什么都没做又何谈欺负她,我才是莫名其妙!”我也有些激动。
“给你,是她让转交给你的!”刘漠说着把袋子递了过来。
我接过袋子掂了掂问道:“什么东西?”
“你没赶上吃的饭菜,她专门打包留给你的!”刘漠气呼呼地说道。
“哼,她让你拿去喂狗的东西,我才不要呢!”我赌气说道。
“好,好,你们都有理儿,就我没理儿行了吧!不就请了个客吗,我招谁惹谁了我?真正莫名其妙的是我!”刘漠带着哭腔说完狠狠地把袋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池,一扭头向校外走去……
我愣了一下,怕刘漠出事,就跟了出去。心里琢磨着今天发生的事儿:刘漠请小月吃饭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就小月那馋嘴丫头,见到好吃的不可能跟刘漠吵架,但刘漠到底怎么了?难道因为小月拒绝了他而生气?不像啊?刚才他跟小月对话不像生气的样子,我越想越乱,干脆直接问刘漠好了。
寒风似刀,刘漠孤零零地在操场漫无目的地走着,隔着一段距离,我默默地跟在后面,琢磨着该怎么问他。
“大漠,到底怎么回事,吃饭之前不是挺好的吗?”我紧走几步追了上去。
刘漠停了一下没说话,又继续往前走。
“对不起,大漠,刚才是我不好,不该冲你发脾气,你要是生我的气就冲我发吧。”我轻声说。
“不关你的事儿!”刘漠说道。
“是不是跟小月吵架了?”我试探着问道。
“不是!”
“那到底什么事儿生这么大气?”
“哎呀,你别问了好不好,我心情不好!”刘漠有点急。
“大漠,咱们从小玩儿到大,跟亲兄弟一样,如果当我是兄弟,就把事情说明白了,只要我能做到的,保证鼎力相助!”
“小雨,真的不关你的事儿!你让我怎么说?这样吧,我问你,你说我哪儿不好?”刘漠停了下来。
“我没觉得不好啊,你高大帅气,仗义疏财,心肠又好……”
“行了,我听见这些就烦,我问的是到底哪里不好?”刘漠打断了我的话。
“真的没觉出来哪里不好!”
“那你说小月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亲口听她说过喜欢你的。”我说道。
“我也听她说过,可她说的‘喜欢’根本就不是那种‘喜欢’!”刘漠失望地说。
“好了大漠,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即便现在她没有那种喜欢,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小雨,你不知道,我已经问过了,可她连培养的机会都不给我!”
“一点希望都没有?”
刘漠坐到旁边的石头上,默默地点了点头,右手托着额头说道:“你知道我是鼓了多大勇气跟她说的吗?可她的回答却让我看不到一点儿希望。唉……失去她我可怎么办?”
“她曾经喜欢过你吗?我说的是那种喜欢,你知道的。”
刘漠停了一会儿,说道:“没有。”
“大漠,既然连得到都没得到过就更谈不上失去,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事儿。”
“唉……你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刘漠沮丧地说。
“不能这么说,李慧敏对你就情有独钟,她可是咱们班里的‘白班花’!”
“我又不是傻瓜,李慧敏的心思我早看出来了,但我不喜欢她,仗着他爸有钱,到处卖弄,一点涵养都没有。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个体户吗?”
“这不就结了,李慧敏如果听到你说这些会怎么想,她会有多失望?她是不是也认为失去了你?”我说道,“咱们还小,对感情看得太肤浅,以后上高中,上大学路还长着呢,你着什么急?”
刘漠不说话了。
“对了,我听高年级学生说过几句打油诗,念给你听听,‘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偏在咱班找。本来数量就不多,况且质量又不好。”
“哈哈哈……经典!从哪儿听来的?怪不得你小子不长个,哈哈……”刘漠终于笑了。
“大漠,你小子再嘲笑我不长个,我就把今天的事儿给你捅出去……”我佯怒道。
“别……别,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千万别捅出去,怪丢人的……”刘漠主动求饶。
躺在宿舍里,我辗转反侧,心里想着怎样消除小月的误会,如何才能尽快找到“兰花之血”。明天就星期四了,包括星期六还有三天,现在小月都不搭理我,怎么跟他解释才好呢?想了半天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唉,不想啦,先休息吧,子时还要起来握着那个小罐儿练功。
第二天上午刚跑完操,我还没去找小月,倒有人哭哭啼啼来找我了。
“先别哭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劝慰道。
“小月她……她打我,呜呜……”李慧敏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泪痕,让我见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梨花带雨’。
“不可能!小月怎么会打你?”我当然不相信小月会打她。
“你看……”李慧敏挽起袖子,右手肘部青了一大块,这小月下手也够狠的。
“大漠,走,跟我去问问。”我冲正在刷牙的刘漠喊道。
刘漠摸了摸嘴边的牙膏,说道:“这种事儿我才不去,她找谁谁就去呗!不过,我提醒你,小心‘老鼠掉进风箱里――两头受气’。”
我以为刘漠因为昨天的事儿怕丢人,不好意思见小月,就没有勉强,跟着李慧敏来到女生宿舍院内。
小月和董小坤正准备去打饭,我赶忙拦住了她们,轻声说:“小月,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下手那么重?”
“唉吆,心疼了不是?问我干嘛?你怎么不问问身边的大美女?”小月说完,拉起董小坤就往外走。
“小月,你给我站住!”我大声说。
小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怎么?想为你的美人儿报仇啦?我知道打不过你,来吧,你打呀,打我呀,打呀?”说着把身体向我身前凑过来,我只能往后躲。
“小月――,你干什么?平常好好的,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我还不可理喻?你倒是说说,我哪里让你看着不顺眼了,哪里变得不可理喻了?你说,你说呀……”小月眼里一直在打转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怕让我看见,拉起董小坤走了出去。
我没有去追小月,因为身边还有一位正在抹眼泪儿,刚才来的匆忙忘记问原因了,就把李慧敏从院内拉进宿舍问道:“先别哭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李慧敏抽泣着把原因说了一遍。
事情还得从昨天晚上说起,李慧敏看小月从外面气冲冲的回了宿舍,谁也不理,衣服也没脱,钻进被窝蒙头就睡,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就主动走过去问她怎么了,并掀开她的被子,没想到小月正躲在被窝里哭鼻子,对她大吼一声“我死了也不用你管!”
李慧敏哪里受过这气,不过看小月哭的很伤心,忍了忍没说话。
今天跑操回来,李慧敏想缓和一下气氛,就想对小月聊聊她和我在马路上那惊险的一幕,没想到刚一开口小月就烦了,说:“你少跟我提他,我恨死他了!”
李慧敏忍不住了,说道:“雨生怎么了?我觉得他挺好的。小月你别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了!”
“你忍我很久了?你这典型的‘白眼儿狼’!忍不住你动动我试试?”小月生气地说。
“你说谁‘白眼儿狼’?”李慧敏走过去推了小月一下。
小月反手一带,李慧敏刚要往回收,小月又一送,李慧敏站立不稳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右胳膊肘磕在了铺板上。
“就这些?”我问道。
李慧敏点了点头。
“小月当时正在生我的气,你理她做什么?跑操回来她也没打你,反而是你先动手推她的啊?”我说道。
“我哪儿知道她在生你的气,她骂我‘白眼儿狼’怎么说?”李慧敏分辩道。
“说实话,这几天她确实在为你的事儿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你应该感激她才对……”
“好哇,周雨生,你处处袒护她,那我算什么?她骂人我凭什么就得听着?好,我挨磕活该行了吧,我自作多情行了吧,这里没你事儿了,你走吧!”李慧敏哭着说。
真后悔没听刘漠的话,我带李慧敏找小月做什么,这不吃饱撑的没事干吗?现在自己真的是“老鼠掉进风箱里――两头受气”了。
后来我总结了一条经验: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是女孩儿,她不仅仅是善变的动物,还是一种极其恐怖且不可理喻的动物。难怪孔老夫子都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不过,通过这件事情,我也获得了另外一条经验:如果女孩子向你诉苦,你就顺着她说,她说委屈,你就说“恩,是很委屈”,她如果生气,你也得装着很生气样子。因为她来找你的目的就是来诉苦的,发泄完心中的郁闷便没事儿了。
到了下午课外活动,小月还是没来找我,一打听女生,说她回宿舍了,我跑到女生宿舍,吃了个闭门羹,董小坤传出话儿来说她在睡觉,不想有人打扰。李慧敏在旁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尴尬地站在那儿,像是在看笑话儿,气得我转身就走。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我想了想,转身向后山走去……
蝙蝠洞练功房里,我点上一支蜡烛,没坐下来练功,而是坐在那里生闷气。
我到底怎么了?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要找到“兰花之血”,都星期四了,只有两天的时间,小月不理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兰花之血”,你到底在哪里?我忽然觉着自己好无助,好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