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雨水异乎寻常地多,潮湿闷热的天气长期笼罩着燕山中学,笼罩着太行山脉附近的县市,也给马上要进行中考的莘莘学子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校园里,正是晚自习时间,因为天气实在闷热,又是夜短昼长的夏天,教室里面有半数人不在,同学们都三三两两的去室外看书,我和小月选择的地点是教室后墙第一个挨着过道的窗口,这个位置相对比较隐蔽,看书、聊天均不影响他人,有过道风挺凉快,天黑之后还可以借用教室里面的光线。
“小雨,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小月问道。
“还行吧,反正咱们又不考中专,高中应该没问题吧。”我谦虚地说道。
“谁问你学习啦?我是问你考试后的事儿准备的怎么样了?”小月生气地说。
“你是说考试后估分填志愿,还是说放假后去你家看卢师傅?”
“怎么那么笨,你说呢?”小月抱怨道。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一定去,路费不是都给你了吗?”
“上次也这么说,谁知道你判断意外事件的标准是什么?”
“我说的意外是只要不出现天灾**,一定去!”
沉默了一下,小月说道:“我爸的武馆装电话了,昨天去三姑家她告诉我的,如果你肯定去,我就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高兴一下,他早就想见见你。”
“先不要打,现在打了卢师傅会数着咱们回家的日子,倘若去不了,卢师傅多失望,如果等考完了咱们俩同时出现在登封,卢师傅是不是会很惊喜?”我说道。
“就你鬼点子多,给!这是武馆的电话。”小月递给我一个纸条。
我打开看了看,随手把纸条撕掉了,小月当然知道我的记忆力,没说什么。
“小雨你看!你身后有个大虫子在动……”小月突然站了起来,指着我身后不远的地方。
我扭头看了一下,是一条小蛇在飞快地爬着。我走过去,把小蛇捉到手里,对小月说:“不是大虫子,是一条小蛇在乘凉。”
“有没有毒,你就捉起来玩儿,快放开!”小月担心地说道。
“放心,我听孟凯说过,附近山上很难发现毒蛇,绝大多数是草蛇,锦蛇,这条应该是白条锦蛇,孵化时间还不是很长。”我说道。
“想不到你对蛇还有点儿认识,我们那儿山上蛇也挺多,大部分都是没毒的,不过,偶尔也会碰上五步蛇,五步蛇长大后大约一米左右,一般是灰色,经常在草丛和石块下,它可是有剧毒,被它咬伤了,五分钟后就会出现浮肿,如果不及时治还可能导致死亡,不过倘若不惹它,五不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小月说道。
“看来,你对蛇比我知道的多多了。”我钦佩地说。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全是听大人们说的,快看,那里好像还有一条!”小月喊道。
顺着小月手指的方向,一条比我手中的白条锦蛇大一点的蛇正在向我们的方向爬过来,小月走过去把它捉到手里。
“这种蛇我认识,是赤练蛇,没毒的,它是夜行蛇,常在傍晚出来,喜欢离水近的地方,有时候还到家里串门,不过你要注意,如果没抓过赤练蛇,千万不要抓,一旦它被抓住就会乱咬,而且咬住了就不松口,这条孵化的时间也不长。”小月摆弄着手里的赤练蛇说道。
“我看这两条蛇,都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可惜我不懂蛇语,否则就问问它们为什么这么着急了,哈哈……”我笑道。手打吧首发
“走,咱们把它俩放生去。”小月望着我说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于是我俩把两条小蛇放进了校外的草丛里,返身往回走,还没走到教室,就听到教室里一片吵闹声,紧赶几步跑进教室,教室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有的女同学跳到桌子上大声尖叫,我的老乡郑洪飞正举着凳子要砸地上的一条有黄色斑点的蛇。
我大喊一声“不要!……”可惜已经晚了,郑洪飞的凳子已经落到了地上,黄色斑点的蛇头被砸的稀巴烂,身子还在不断地翻动着……
“洪飞,它又没碍着你,你怎么能随便杀生?”我生气地冲郑洪飞喊道。
“它溜进教室吓人,还有一股味儿,怎么没碍着我,再说我又不是和尚,杀条蛇算什么。”郑洪飞也不示弱。
“你杀蛇还有理了?快把他弄出去!”我厉声说道。
郑洪飞斜着眼睛看了看我,没吱声,捡起蛇的尾巴出了教室。
郑洪飞身材高大瘦弱,和我在一个乡,他们村离我们村很近,听人说他从小学习一直很好,就是有一股子邪劲,认死理儿,脾气暴躁,用农村的话说“做事儿脑子少根儿弦”,因为学习好,跟我一起考到了燕中,因为对他的做事方法和喜怒无常的性格不敢恭维,所以平时来往不多,只是偶尔一起回家而已。
郑洪飞还有一个女生不可能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只有一个蛋。上厕所的时候,如果厕所只有两个人了,他就会走过来说道:“喂,你怎么有两个蛋,我却只有一个?来,让我摸摸你的……”好多时候,会把上厕所的男生吓的抱头鼠窜。
由于郑洪飞的‘缺陷’,男同学背地里给他起个绰号叫“幺饼”,不过这个绰号没人敢当他面喊,因为一次有个同学当面喊他“幺饼”,结果他上去就跟他厮打到一处,还咬掉了那位同学的半只耳朵,为此,郑洪飞赔偿了全部医药费,还被学校‘记大过’一次。
郑洪飞之所以对我有所顾忌,还得从一次上厕所说起,他小便完了不走,看着我,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有那个毛病,以为他在等我,就没当回事儿,站在便池前小解,前文已经提到过,我也有个毛病,如果有人眼睁睁地看着我站着小便,就出不来,于是跟他说:“洪飞你去外面等我吧。”
没想到郑洪飞反而凑上前说:“你怎么有两个蛋,我却只有一个,来,让我摸摸……”说完不管我同不同意,一下子就攥住了……
被人攥住最脆弱的部分,那滋味太难受了,我赶紧厉声说道:“洪飞你干嘛?疼死了,快松开!”
“没事儿,我只是好奇,随便摸摸,要不你看看我的,就一个……”说着他就要解裤子。
趁他松懈的功夫,我慌忙抽身,连厕所都没上,整理好衣服就往外走。等郑洪飞出了厕所,我上去一拳把他打倒在地。郑洪飞出惊讶地看着我说:“你干嘛打人?”
“你神经病,打的就是你!”我气愤地说。
郑洪飞急了,眼睛发直,嘴里不知喊着什么向我急冲过来。我哪儿能让他近身,一让身形,腿一伸又把他绊倒在地。郑洪飞也不示弱,站起身疯子一样地又冲过来,如此反复跌倒不下十次,磕得他鼻青脸肿,最后看样子是没劲儿了。我走过去,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给我记住了,**再随便摸我,今天就是你的下场!”说完我头也不回地重新走进厕所……
从此以后,郑洪飞对我很是顾忌,那种变态行为所施对象也发生了变化,只捡他认为能打得过的人摸。就这么一种人,居然能考上燕中,确实让人费解。不过,这些男人之间才能谈的“私事”,当然不能跟小月讲。
小月走到我身边,悄悄跟我说:“郑洪飞刚才打死的是一条玉斑锦蛇,这种蛇如果受到惊扰,就会排出难闻的粘性分泌物,估计教室里的臭味就是它分泌物的味儿。”
我想了想,轻声说道:“走,去外面,咱俩的凳子还在外面呢。”
“小月,你对今天的事儿怎么看?”我问道。
“你那老乡郑洪飞太残忍了!”小月说道。
“我问的是今天发现蛇的事情。”我补充道。
“大雨之前发现蛇没什么奇怪的,我们那里有句谚语:‘蚂蚁搬家蛇过道,明日必有大雨到’,夏天下大雨之前,气压降低,蚂蚁、蛇等动物,对气压降低反应很敏感,明天估计要下大雨了。”小月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明天应该会有一场大雨,不过,我总觉有点不对劲儿,你留意没有,今天咱们发现的三条蛇不是一个品种,而且,有两条在向着一个方向‘急匆匆’地爬,我的直觉是,附近还有蛇!”我分析道。
“我带着手电呢,要不咱们去看看?”小月说道。
“走,咱们沿刚才蛇爬过来的方向看看去。”我说道。
果不其然,我们沿着教室西边的小道,一直向北走,路上又发现了不下十条蛇,它们无一例外地全部向着一个方向爬去。
我心中一沉:这些蛇要去哪里,看它们“急匆匆”的样子,在躲避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