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跟我单独讲什么?”董小坤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觉得没必要跟她解释小青晕倒的事儿,于是说道:“哦,是这样的,下午咱俩的对话还记得吧,我看过些医书,就你所谈的症状,我认为应该去医院查查血象。”因为我想到了一部国外电视连续剧中女主人公的病……
“不是跟你讲了吗?我真的没事儿,没必要花那些冤枉钱!”董小坤说。
“钱不用担心,这些你先拿着,花钱买个心安绝对值。”说着我从内兜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三百元递了过去。
“不行不行,我欠你和小月的饭票钱还没还,怎么能再借?”小青把钱推了回来,又抬头问道,“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钱嘛……”为了刘叔叔的计划顺利实施,也为了董小坤不受更深的伤害,我撒了半个谎,“小部分是刘叔叔给的路费,大部分是我打工挣得。”
“打工?高中学习那么紧你还有空儿打工?”
“呵呵,学习讲究的是效率,咱们同学三年,你见过我整天闷头读书吗?再者说,这叫半工半读,国外很流行的!”我很得意“编”出来的谎言,却不知自己一句“半工半读”戏言,对董小坤造成的伤害却是无法弥补的……
“是吗?你都到什么地方去打工?”董小坤眼前一亮问道。
“省城打工的地方多了,做家教、推销产品甚至课余时间去饭店洗盘子都能挣钱。”我信口开河道。
“哦……”董小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幸亏她不知道叶璐的家庭背景,否则这些谎言很容易就被戳穿。
看董小坤默不作声,我起身把钱重新塞给她诚恳地说:“我知道你不愿欠别人人情,但我又不是外人,咱们几个根本不用分的太清,钱也不用还,等你毕业了,没准儿我还需要你接济呢?还有,大漠这次来青岛肯定花超了,先把借的还了,剩下的去医院检查,不够再跟大漠或我联系,记住,相对于情感、家庭和学业来讲,健康才是第一位的,小坤,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真的!”
董小坤想了想,说道:“不瞒你说,你和小月的帐,本来快攒够了,这次花光了不算还借了点儿,但三百太多,留下一百足够还帐和检查用了,再说,全给我你们回去的路费怎么办?”
“行啦,现在物价飞涨,医院又黑的不行,一百哪儿够,让你拿就拿着吧!我这儿还有。”说着我变戏法似地又掏出三百。
董小坤犹豫了一会儿道:“好吧,谢谢你,帐我记着,毕了业一定还!”
“还是把我当外人儿啊!按你的理论,我吃大漠家的饭是不是还得吐出来?”我佯装生气道。
“唉,你和小月的情,恐怕这辈子都还不完了……”董小坤的眼泪又要出来。
“不许哭!服务台没纸巾了,再哭大漠得去总台搬……”
话没说完,董小坤含着眼泪笑了。
做“大款”的感觉就是好,看来我得琢磨着挣点儿钱。
“小雨,我也问你件事儿……”董小坤忽然问道。
“什么事儿?”
“那个小青……真的是你表姐?”
“是啊……”我答道,心里却是一惊。
“哦……,那没事儿了。”
“干嘛吐吐吐吐的,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尽量“轻松”地说道。
沉默了一会儿,董小坤说道:“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总觉得她不是你表姐,反而感觉是来跟我抢大漠的……”
我有点晕,小青跟她几乎没说过话,她居然能感觉出小青的真正来意,女人的直觉也太恐怖了吧?
“怎么会呢?呵呵,大漠待人热情,帮帮我表姐很正常,别瞎想啦,一会儿你俩一屋,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她。”并非不想解释,我是怕越解释越说不清,干脆让小青来回答,她比我“厉害”多了。
“不,我不跟她一屋睡!”董小坤说。
“为什么?”我心说你怎么老出难题?
“小雨,你不知道,在‘大铁锅’吃饭时我和她坐对面,她眼睛里有大漠的影子,我真的不想跟她在一屋!”
我又是一惊,自己的天目都没留意,董小坤怎么会发现?难道我的天目也“失灵”了?不会啊,董小坤头上挥之不去白雾我现在能看到,真是奇了怪了,回头得核实一下。
“呵呵,是心理作用吧?其实我表姐这人挺好说话的,熟悉一晚就好了。”我说道。
董小坤摇了摇头。
“可是,咱们四个人两个标间怎么睡?”
“很简单,你若不愿跟你表姐一起,咱们仨一屋,她一屋,沙发一拼就是一张床,我睡沙发!”董小坤说道。
这叫什么事儿?交那么多钱住星级宾馆,放着舒舒服服的床不睡睡沙发,这不有病吗?
“这……,这不合适吧?”我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初中你不常睡女生宿舍吗?”
“小坤――,我叫你姐行不?初中我是睡过女生宿舍,但充其量也就两次,还都有明确任务,怎么就成了‘常睡女生宿舍’?”我分辨道。
“两次和三次有区别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哎呀,真不行,现在咱们都是大人了,不能让人嚼舌头!”
“好吧,你也别为难,我现在就回学校住。”董小坤说完站起身就要收拾东西。
我赶忙拦住她道:“不用不用,我跟表姐睡一屋好了。”
来到走廊,使劲咳嗽了几声,我才推门进去,不出所料,刘漠果然在里面,小青仍然和衣靠在枕头上,看样子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房间里的气氛也非常融洽。
我想验证一下董小坤的话,于是微笑着走到小青床边“关切”地问:“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多啦,谢谢你!”小青客气道。
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小青的瞳仁里果然有两个人影,一个是自然成像的我,另一个虽然跟刘漠很像,但肯定不是他,而是――刘叔叔,董小坤分辨不出来,我却能分清。
“不客气,大漠,你出来一下。”我说。
出了房间我示意刘漠轻手轻脚走到服务台停下了,盯着他的眼睛说道:“现在重新往回走,去找小坤,脚步放重一点,不用我多解释了吧?”
刘漠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哼着歌就回去了。
奇怪的是,从刘漠眼睛里却没发现董小坤的影子,真纳闷儿刘叔叔的影子是怎样“印”到小青眼睛里去的,不知道除了董小坤,其他人能不能瞧出来?最好是瞧不出来!
重新回到小青的房间,我说道:“小青姐,太晚了,你先睡吧,记得把房门锁好。”
“小坤不过来了?”
“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大漠去陪陪她,反正明天他们就分开了,计划也不急于一时。”
小青眼里闪过一丝疑问,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问道。“那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肯定丢不了,呵呵。”我微笑着带死了门。
我又不傻,当然知道自己不能跟小青睡一屋,不是担心把自己也“印”进她的眼睛,而是关系太复杂,因为就算什么也没发生也会得罪一大一小两个刘姓男人,
同样也不能跟董小坤和刘漠在一屋,他俩的关系我已知晓,半夜两人想“吃桔子”怎么办?
可也不能再开一间,本来就够“大头”的了,再开一间岂不更“大头”?
收获还是有的,最起码彻底明白了“憋屈”的含义。
蜷缩在宾馆录像厅的沙发上,看着无聊的影片,想起一首童谣: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