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午饭,我约叶璐去逛新华书店,省城的新华书店分上下两层,各种图书琳琅满目,无论是种类数量还是空间,县城都望尘莫及。
转了一圈没找到,又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
“喂,我发现你这人儿挺实在的……”叶璐转头说道。
“哪里哪里,其实农村出来的都这样!”我以为叶璐在夸我,忙接过话茬儿。
叶璐把嘴一撇:“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走这么远的路来逛书店,都两圈了愣是一本没买,‘逛’得真实在!早知道还不如去逛红旗商厦呢,你到底想买什么书啊?”
“说出来你也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恐怕你还不知道呢,再说就算我不知道不是还有知道的吗?”叶璐连珠炮般说了一大堆。
“呵呵,怎么听起来像绕口令?”我笑道。
“绕口令你也不见其说的过我!”
“是吗?你说个我听听。”因为找不到书,我纯属取闹。
“黑化肥发灰会挥发,灰化肥挥发会发黑你来来试试?”叶璐挑衅地望着我。
“你……再说一遍……”
“黑化肥发灰会挥发,灰化肥挥发会发黑!”
我望着叶璐可爱的小嘴儿,说道:“恩,确实不错,不过我初中有个同学叫二虎,说绕口令那是一绝,他若把这段绕口令说一遍,保准你学不上来!”
“为什么?”
“因为他结巴,哈哈……”
“讨厌!”叶璐的粉拳突袭过来。
我没避让,反正也不疼,比隔靴搔痒略强。
“喂,你说不说,不说我回去啦!”叶璐道。
“呵呵,我想找两本儿英文书,一本叫《A-Random-ent-strategies》你知道吗?”
叶璐叨念了一番,摇了摇头说道:“还真没听说过,第一本直译好像是‘随机在华尔街散步’吧……”
“你刚才说谁还知道?”
“笨,导购员呀,跟我来!”叶璐说完拉起我直奔二楼。
确实够笨的,转了半天怎么就没想起问导购员?
等找到导购员才知道跟没找一样,她首先问这两本书属于哪一类,我告诉她可能属于财经类,她支吾了半天,说两本都已售罄。
两人只好往回走,没走几步被一个戴眼镜的大哥拦住了。
“兄弟,你刚才说的书第一本《漫步华尔街》这里没有,但《克罗谈投资策略》在外文财经类右侧最上面一层,大概中间位置。”
“可是导购员刚才说售罄了啊?”叶璐问道。
“外文书卖不动,或许她记错了吧……”眼镜哥答道。
“您是……”我问道。
“哦,我是来买书的,跟你们一样,顾客,呵呵。”眼镜哥笑道,“你说的两本书都不错,很值得一读!不过看你俩的年龄不太合适。”
“为什么,不是谁都可以买吗?”我问了个十分幼稚的问题。
“呵呵,当然不是了,”眼镜哥笑道,“你们学生又不挣钱,哪儿来的闲钱买股票?”
“我像学生吗?”心说脑门儿上又没写着“学生”字样儿,他怎么知道?
“不是你像,我是看这个小姑娘猜的!”眼镜哥一指叶璐。
“我……,你们说什么哪我听不懂……”叶璐指了指自己,迷惑地说。
“你还小,你大哥肯定明白,这是两本不错的投资指南!”眼镜哥解释道。
靠,打击人也不打腹稿!我尴尬一笑:“呵呵,您在什么部门上班?”
“我呀,就在中华大街证券交易所,你要是符合条件欢迎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说着眼镜哥从精致的钱包里掏出一张烫金名片递给我。
我接过名片一看,原来眼镜哥叫钱越,中华大街证券交易所的副经理(去了才知道副经理一把一把的)。
“钱大哥,开户需要什么条件?”
“首先要年满十八周,然后拿身份证去证券交易所填表开户,账户资金最少三千,别的没什么了。”
“哦……”我有些失望,因为第一条明年才能满足。
“没关系的,等攒够了钱再开户也不迟!”他以为我没钱,其实我粗略算过,对投资来讲钱虽然不多,但凑合着够三千。
我想了想问道:“必须带身份证吗,复印件行不行?”
“原则上不行,但我可以帮忙试试。”
“恩,那谢谢您了!”
“不客气!”钱越道。
按照眼镜哥的提示,很快在外文书籍财经类找到了《克罗谈投资策略》,刚才也转到了,不知是书太多看花眼了,还是有盲点,转了两遍也没看到。
“喂,你怎么忽然想到投资?哪儿来那么多钱?”叶璐问道。
“走吧,别耽误上课,咱们边走边说。”
回去的路上,我跟叶璐简单说了买书的原因,听完董小坤的情况,叶璐唏嘘不已,只是对投资不感兴趣。
说叶璐不感兴趣,其实我也一样,但受人之托,也不能不尽力,因此,即便没有兴趣,也不得不慢慢培养,平时学习紧张没空“啃”,而我上厕所时间又比较长,属于典型的“周总理型”——思考问题型(“**型”属于便秘型,我档次还不够),于是就把书放在卫生间,一上厕所就看。
叶璐没兴趣,只要她不说,叶军长和保姆小芳看不懂,没准儿还以为我学习“用功”呢!
这种习惯利弊互现,方便了自己却“憋屈”了别人。叶军长倒是无所谓,他卧室里有卫生间,叶璐和保姆小芳就不同了,常常要对我“察言观色”,一看有“蛛丝马迹”立马先跑过去占“蹲位”。
平日里上学还差点儿,一到周末矛盾突显,以至于她们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你去吗?”,让人怪不舒服,好像我一辈子没上过厕所似的,完全不如常用问候“你吃了吗?”听起来顺耳。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周的“啃读”、查字典直译,虽然对投资仍是一知半解,也还是稍稍有了些常识,了解到90年代中国和香港的投资机会多多。
由于我国在进行经济体制改革,经济增长速度很快,给社会带来了巨变,一些近乎“资本主义”的“东西”在中国特色的“掩护”下进行“软着陆”,邓爷爷所说的“贫穷不是社会主义”也在一步一步被事实证明。
当然,经济增长的同时也带来这样或那样的潜在危机,比如通货膨胀等等。
饶是如此,我依然拿着从河南小月那儿“骗”来的身份证复印件(前文提过小月比我大一岁),揣着东拼西凑的三千元外加二百元开户费,顶着证券交易所“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十个醒目大字,在眼镜哥钱越的帮忙下,毅然决然地开个户。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来想交给钱越打理,但他们内部有纪律,不允许私自操作(听语气好像是嫌钱少)。好说歹说,在他的“帮助下”全仓买入一支股票,便束之高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