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谁更强

他是在躲避我的子弹，确确实实的躲避！刹那间，我脑海中涌起这个让我自己都无法置信的念头，他真的躲过了我的子弹。

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倾注了我全身心的精力开出的一枪，这颗致命的手枪子弹居然被终点以一个回转侧身的躲避动作给躲了过去，这样的场景恐怕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但是就在我面前发生了。

我最有把握的一次开枪射击，灌注了我全部心神的攻击落了空，虽然这让我内心充满震撼，但是身体的本能却驱使我把疑问抛却脑海，在战斗的时候任何发呆的行为无异于自杀，凌空中刚才我右手单手射击手臂调整到身体的中心，左手贴上扶住，控制住西格P226的后坐力，瞄准的扣动扳机，枪口立时连续激射出数颗手枪子弹。

凌空射击如果拥有双枪，无疑是非常的好的选择，节奏、身体平衡在双枪连射中得以完美的保持，而当你使用单枪的时候则需要更好的身体控制能力，以控制住枪支的后坐力，重力对身体平衡性的影响，否则的话，你将控制不了自己的落地时的落点，当面临那种时候，就是你最薄弱的时刻，死亡在向你招手。

西格P226的三颗手枪子弹险之又险的追在终点的身后，终点只是小幅度的移动着身体，连续的三颗子弹擦着他的身体而过，我睁大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子弹带起他衣服的涟漪。

我落地的瞬间已经偏离了预先计算好的位置一点点，因为手枪后坐力的惯性，双脚踏实的紧贴着踩在了通道墙壁边上，斜侧着身子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再次沿着终点的脸颊飞过，击中了他跟前的那一扇公寓套房的房门。

此时终点忽然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他摊开双手缓缓的离开那扇公寓套房的房门，挺直了身体正面对着我，再也没有了刚才扮作老人时的佝偻，只是脸上依然有着伪装后留下的逼真皱纹，和灰白的胡子头发。老实说，终点这一副摸样十分的可笑，但是他的恐怖让我根本就笑不出来。

看到他怪异的举动，我也没有了再次开枪射击的举动，数次原本必中的射击全部落了空，让我开始困惑，转而不自信起来，在这样的一种状态下，我西格P226中的17发子弹并不能保证我的安全。

“7Zero?”

“终点！”他的口吻像是在确认我的身份，而我则是斩钉截铁的回应道：“你化妆的功夫可真差劲。”我开口就是不留情面的讽刺。

“彼此彼此。”他则是笑的反击道：“你不也是如此吗？”

不自觉的我们两个人都笑了出来，原本你死我活的场面居然陷入这样一番可笑的境地，这是谁也料想不到的，只因为我们俩针锋相对的讽刺对方的化装术，这实在是一种讽刺，至少到目前为止，就因为我们俩高明的化装术从而让我们的真实容貌得以隐藏，现在居然被双方鄙夷为低劣，这可真够黑色幽默的。

“你可真年轻，比我想象中的还年轻，7Zero。”

“你可真老，估计活不了多久了！”丝毫不留情面，我继续说道：“我很奇怪，你的枪丢了嘛？刚才你只做出了一半的拔枪动作。”

听到我的问话，终点抬起了手臂，灰褐色的棉布外衣轻轻晃动，露出藏在腰间的一把手枪的枪托，泛着黑色金属色泽的枪托，枪把上隐约可见一颗黑色的五角星，前苏联的托卡列夫手枪，也被称为TT1930手枪，在亚洲黑道中被广泛称为“黑星手枪”

7.62毫米的手枪口径，配以市面上非常容易买到的7.62mmX25的手枪子弹，威力不逊色于9毫米的手枪，可谓是大威力手枪；8发子弹的弹容，快速的战斗设计速度，堪比我手中西格P226手枪的精度，良好的停止作用，简单的枪械构造，让这一款手枪名列世界十大名枪的行列。

“如果当时我拔出了这把托卡列夫手枪，那么现在我就没有机会和你这么愉快的聊天了，你看到的将会是我的尸体。”

终点的话让我嗤之以鼻，鬼才相信啦，我轻哼一声：“恭维我？这一段日子以来，你已经不止一次的称赞我了。”

“恭维？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我也不否认，你以为我不想拔枪啊，可是你的速度太快，我来不及，而如果我真的拔了手枪，我就躲不开你的子弹了。”

来不及，躲不开我的子弹，终点的话让我的思索一时有些混乱，我像是抓住了一丝灵感，把握到了重点，关于终点躲开我开枪射击子弹的重点，不自觉的我皱起了眉头，百般思索就是无法从乱序中把关键点抓住。

仔细回忆起跟终点遭遇的整个过程，除开一开始他的伪装想要避开我的那一段表演外，值到他被我发现真实身份为后，他始终把注意力完全放在我心上，细致的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丝毫的轻微举措，在这瞬间，我像是把握到了重点。

再次凝视终点的眼睛，此刻他的眼睛再也没有刚才浑浊了，而是深邃尖锐，如同能够看透人的内心一般。我们始终保持着刚才的交战后的姿态没有任何变化，斜侧着身子对着他，我手中的手枪轻轻下压低垂下枪口，猛然间我睁大了眼睛，上僚手枪枪口瞄准终点的胸部，再次扣动扳机。

动了，他动了，果然如此，终点在我将要开枪的瞬间，就依循着我将要进行的动作而做出反应。

不出意料，我的这一次射击再一次的落空，被他的小幅度的规避动作给躲了开去。

躲避子弹！

“没用的！不可否认你持枪瞄准并开枪的速度很快，但是你是打不中我的。”终点的嘴角涌起淡然的嘲讽，

“哦，我不明白，看在我们这么多次交锋，惺惺相惜的份上，给我解释一番？”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有了大致的脉络，他为何能够躲开我的子弹，刚才的那一枪只不过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测。

“看过拳击吗？经验老道的老拳手能够根据对手的眼神、身体的微小举动以及身体肌肉的变化中看穿对手的拳路，其实你心理已经有了答案了，是把。”

听到他的话，我彻底明白了，预判，他是根据我身体的微小反应做出我攻击的预判，不管人类如何进化，身体的本能永远烙印在这个身体每一个瞬间，在人类无论是下意识还是无意识的举措下，在进行动作之前都会有一个前兆，这就是预判的根源。

“7Zero，你从持枪到瞄准射击的速度虽说是我迄今为止接触过的最快的，但是你远未达到人体的极限，而在人体的极限范围内，我虽然速度不如你，但是只要我预判出你的下一步动作，就能够提前做出反应。”

终点的很是干脆的把他躲避子弹的秘诀告诉了我，可问题是告诉了我，我敢这么做嘛？这需要莫大的勇气，并非常人所能够做到的。我的极限射击速度，即使是使用我的左轮手枪也不过是最快达到了1.5秒内7发子弹的极限，平均0.21秒每发子弹，而任何一个普通的运动员，正常的反应速度都在0.1秒的时间内，因此躲避子弹归根还是没有脱离各种物理定律的基本范畴之类，所不同的是，面对着枪口时，即使你知道自己有可能躲开子弹，但是你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去尝试。终点做到了这一点，他的勇气，加上他对枪械规律的理解，让他做到了躲避子弹这一骇人而又不可思议的炫目举动。

抛开躲避子弹这一神秘光环的面纱，剩下的唯有达到此种境界的艰辛，非人所能承受的艰辛。弄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我也就有了应对了方法，只有两种，一种是达到极限的速度，让我开枪的动作速度超越终点的反应速度，这在短期内显然是不可能的，而第二种就是乱，乱枪射击，如同乱拳打死老师傅的道理一样，莫名其妙的出手反而能够达到最好的效果，这就是一些用枪的高手害怕枪盲们的原因所在，枪盲们不经意的举动让枪械高手无从判断子弹的轨迹，从而经常不经意的死在乱枪之下，相同的例子就是在战场上不知何处飞来的流弹比起对面朝你射击的敌人更加致命。

想明白了这些，我内心十分的愉快，又多学了一种枪战的技能，莫名的兴奋让我整个身体都热血沸腾起来，身体内激昂的冲动促使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战斗，而眼前的终点就是最好的选择。

终点脸上自信满满的笑容消失了，刚才的浅淡的嘲讽被凝重所取代，我能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处于紧绷的状态，显然他也意识到我疯狂。

陡然间，我们两个人同时动了，终点他在小滑步急速的向后移动，跟刚才躲避我子弹时的状态一样，全身心的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而没有更多余的精力去拔枪反击。

攻击，攻击，我并没有刻意让自己的枪乱起来，因为多年来在死亡线的挣扎让我这样的人从不落空自己的每一颗子弹，做不到乱枪就不用刻意去做，只要做到自己所擅长的，才有可能战胜终点，就如同现在，我把握住节奏，每次扣动扳机都在节奏之内，一枪一顿的压制着终点，并急速向他逼近。

一发子弹两大步，每一发子弹都让我更加接近终点，而终点仍然是不同的后退，但是后退的速度与距离却明显比我小的多，他这是作茧自缚，我突然想到了他这一番举动的不足之处。

17发子弹，我一共迈了32步，西格P226手枪中在没有一发子弹，而我也贴近了终点，两个人之间只有一个身位的距离。

近身肉搏，真真正正的对决，这是属于男人的战斗，我握抢的右手一个重肘击甩向了终点，他也一瞬间架住了，趁着收肘的回旋的瞬间我把手枪插回了枪套当中。

左手的陨铁刃闪现在手中，迅捷无比的破开周围的空气，带着黑色而又冰冷的死亡气息削向了他的脖子。

撕啦！衣袖切碎的声响干脆利落，黑色的陨铁刃带出了些许的流淌的液体，鲜红的血珠在黝黑的刀刃上滚动，而后滴落。终点左手腕上轻浅的一道伤口透过破裂的衣袖向外溢出血液。

在近身格斗中，匕首比枪械更有效，更歹毒致命，任何一个军人都学习过近身格斗的匕首技，而能够把匕首发挥到随心所欲的地步就寥寥无几了。比起我的快速射击来说，我的匕首技速度更加的快，更加的致命。

连续数个快速斜刺，反向横扫，逼迫着终点不住后退，他被我攻击的几乎没有反手的余地，不停的躲闪，再也没有刚才躲避子弹时的从容与潇洒，这就是几近突破极限的速度，即使他能够预判，但是在绝对的速度面前，他只有依靠在死亡中锤炼出来的身体的本能在躲闪。

畅快淋漓的挥洒让我格外的亢奋，终于终点被我压制到了拐角处的死角，我露出残忍的笑容，高高举起手中的陨铁刃猛力的斜劈了下去。

或许就是这样的一个蓄力的动作让终点得到喘息的机会，他弯腰探手，而后举手迎向了我劈下去的刀刃。

叮！叮！叮！

他手中的武器居然架住了我的陨铁刃，我全力的一次劈砍却没有砍断，随即连续两次的撞击后，终点卸去我下劈的力道，并顺势反击，直刺向我的面部。

我侧脸躲过，这把武器近在咫尺离我紧紧数寸的距离，值到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了终点手上的这把武器是什么。

摸心纳肝四棱军刺，全长近32厘米，四面血槽刀身呈棱形，鱼鳞状的刀身花纹散发着毒液的光芒，这是一把不知何种高强度金属打制而成的四棱军刺，居然能够挡住我的陨铁刃，就硬度和韧性来说，无疑是顶尖的工艺水平，即使是我身上的高强度避弹衣都有可能被这把军刺瞬间刺透。

终点斜拉军刺削向了我的脖子动脉，我连忙架住，而后双方一起用力一推，各自退出了匕首与军刺的攻击范围内。

略作调整，终点甩开了身上的破旧的外衣，两个人沿着弧线迈起了步伐，各自形成的半圆连接成一个完美的圆形，小心翼翼的找寻着各自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