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胜宝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道:“天一道友这又是何苦呢!我等俱都是修行之人,绝不会做那种赶尽杀绝之事。只要各位道友认输,答应从此之后不和我西元国修行界为敌,齐某保证绝不会难为各位。”
“呸!”东平国内有一蓝发大汉骂道:“齐胜宝,你说什么屁话!难为我们,凭你也配!你若真有本事,可敢和你家袁老爷战上一场吗?”此人名唤袁望,也是东平国内有名的散修,一身火性功法,性情最是暴躁易怒,听得齐胜宝如此言语,当上就骂了出来。
齐胜宝城府甚深,岂会被袁望几句骂声就激怒?只听他面不改色地道:“袁道友若真有此意,只要时间适合,贫道也无不可。不过眼下是两国比试,似乎还是正事要紧。天一道友,我再问一句,贵方可有人来挑战云仙长吗?”
这一句把东平国给问哑了。并非这些人贪生怕死,不敢出战,只是云天舒大罗金仙的修为摆在那里,他们自问绝不是他的对手,既然打不赢,又何必白白送死?
云天舒是何等样的人物,岂容别人拿自己当枪使?若是平时他敢当场就让齐胜宝下不来台,但如今他觉察出东平西元两国情况有异,双方都在拖延时间。既然他们想拖延时间,那云天舒就偏偏要将此事快些解决!他一反常态,不但没给齐胜宝难堪,反而推波助澜地道:“怎么,这么大一个东平,连一个敢挑战我的人都没有吗?没有就走吧,难道还要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不成?”
东平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窝着一团火,却又无可奈何。有一苍衣老者长叹一声,掉头就走。天一道人急忙将他拉住,道:“荀掌门,现在胜负未分,你怎么就要走?”
荀姓老者看了他一眼,道;“天一道友,人家把大罗金仙都搬出来了,我不走难道真要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不成?这次我本不愿意来,是道友你说,此事忧关我东平国修行界的颜面,我才来了。我来也来了,也愿意出一份力,可现在不是我出不出力的问题,是我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我留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走了干脆。”
天一道人却死死将他拉住,道:“荀掌门,荀掌门,此事虽然是贫道一手主持,却是为了我东平的各位同道。就算此时有些小挫,也不能因此就灰心丧气啊。说句不好听的,此时我东平国本已是人心浮动,荀掌门若是一走,我东平就真是大事已去了!”
荀姓老者皱了皱眉,道:“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听别人嘲笑我们不成?”
天一道人把声音放低道:“荀掌门不必担心,贫道早已打探得知,西元国内即将有变。那齐胜宝偏在此时将西元修行界的精英拉了出来,分明是包藏祸心。只我等忍辱负重,再等待片刻,管保让他们丢个大脸!”
荀姓老者面露疑惑之色,道:“天一道友此言当真?此等俗世之事,我等修行界一向不多理会。就算西元国有什么变动,难道俗世帝王还敢对我们修行者下手吗?”
天一道人道:“若只是寻常俗世权势之争,对西元修行界当然算不得什么。不过若是乌国要对西元国动手呢?乌国的修行者向来霸道,与西元修士必有一番争斗,到那时西元国修士自顾不暇,还有闲心与我等争胜吗?还怕他们不乖乖认输?”
荀姓老者吃惊道:“乌国要对西元国动手?天一道友此话当真?大陆各国稳定已有百年,难道又要发生变化不成?”
天一道人道:“发生变化倒不一定,不过乌国新王当太子之时就野心勃勃,现在大权当在握,有些举动却也在意料之中。不管他能不能成事,总之西元国难免阵脚大乱,我东平国正好借机占些便宜。”
荀姓老者看了看天一道人,忽得笑道:“天一道友,运筹帷幄,果然了不起,连俗世之事都一清二楚,难怪能为我国修士之首。贫道实在是佩服得很啊!既然如此,贫道就留下来,看个究竟好了!”
天一道人安抚住荀姓老者,也明显了松了一口气,鼓舞东平国众人道:“各位道友,荀掌门已经决定留下来与我等生死与共,只要我东平修士众志成城,何怕不能退敌?不要看对方有大罗金仙压阵,只要我们坚持下去,获胜的一定是我们!”那荀姓老者在东平国似乎甚有威望,他一被天一道人说服,东平国众修士虽然依然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再提出撤走。
“真是头脑简单,这么容易就被人唬住了,真是比苏莎还不如!”云天舒很少关心别人,他都已经发出暗示了,东平国的还不识趣,那以后发生什么事就怪不得他!云天舒也懒得再说下去,独自一个人飞上了高空,摆明是不想再动手了。
云天舒的行动就好像是给天一道人打了一记强心针,他马上精神抖擞地道:“各位,看到没有,看来那位大罗金仙对西元也不是如何尽心尽力,只要我们不去招惹他,西元的众人并不难对付。哪位道友愿意替我东平赢上一阵啊!”
在一旁休息的蛟老怪忽道:“天一道友,你既然对战胜东平如此有信心,为何自己不出手挑战呢?那西元的齐胜宝最是可恨,若道友出手,相信他也只能出战,以道友的实力当可以为东平出一口恶气吧?”
天一道人心中一动,心道:“连这头恶蛟都这么说,果然已经有人起了疑心。估算时间那边应该还没有完全得手,此时安抚他们是第一要务。”他心里打定主意,笑道:“蛟道友说得是,贫道虽然道行不高,但对付齐胜宝却还有些自信。此人心胸狭窄,一向与我东平国修士过不去,今天有了这个机会,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他好过。”说罢,迈开大步来到峡谷中央,隔着云天舒打出的那个大洞向齐胜宝叫道:“齐道友,此件事你我俱都是主事之人,到了现在,不能只是怂恿别人出战吧?贫道不才,愿请齐道友指教一二!”
比起天一道人,齐胜宝的情况要好办得多,至少他不必花心思去安定人心,挽留众人。云天舒的出现和灵海上人的死,让西元的众修士都以为胜利在望,一个个只等着东平修士低头认输,哪里舍得走?齐胜宝心中暗喜:“这真是天助我也!本来以为请来焦云海他们三个就已经足够了,没想到还能白赚一个大罗金仙。这样一来胜券在握,任谁也不会打退堂鼓了。等他们发现形势不妙,嘿嘿……”
齐胜宝正在高兴,没想到天一道人竟出言向他挑战,齐胜宝一瞬间有点慌了手脚。正如云天舒所料,他之所以一手挑起东平西元两国修士之争,实实是另有所图。按他的想法,东平和西元的较量谁胜谁负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能把这场比试的时间拖长。他请来鹏化老祖三人就是为了怕万一东平国实力太强,西元兵败如山倒。他是主事之人,按道理应该最后才轮到他出场,可到了那时这场比试早就无关紧要了。让别人去打生打死,他在后面坐看好戏,这是齐胜宝早就算计好的。天一道人忽来这么一手,把他的如意算盘全打乱了。
“甚好,甚好!贫道早就有意领教天一道长的神功,可惜一直未得机会,今日得偿所愿,实在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齐胜宝心慌只是一时,转眼间就镇定了下来,暗骂自己想得太多。“动手就动手,自己这数百年的修行又不是白炼的。对付别人不敢说,对付天一还不是十拿九稳?听闻他在东平国内花了大把的时间与俗世帝王相交,这样的人道行能高到哪里去?正好借此机会在人前立威,也好让那些人知道,我齐胜宝不是无能之辈!”
齐胜宝和天一道人真可算是天生的冤家对头,两个人的行事作风一般无二,却又彼此都瞧不起对方。齐胜宝认为天一道人是浪得虚名,天一道人同样也认为齐胜宝是欺世盗名,都认为对方绝不是自己的对手。二人也没有进行过多的试探,场面话交待完之后,一出手都是杀招,都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天一道人擅长符?,他所在的元阳观一脉在东平国内向来以用符驱魔著称。东平百姓纷传将元阳观的符咒悬挂在门口,有驱邪避鬼之效。这种传说有真有假。元阳观的符咒当然可以驱魔避邪,驱魔避邪并不是元阳观符咒最主要的作用,驭使魔邪才是元阳观符咒真正的本事。天一道人一上来就拿出了三张上品符咒,唤出四十只幽鬼,身穿盔甲,手拿刀枪,吞吐黑雾,凶气冲天地向齐胜宝冲去。
“驱鬼符,凝金符,化气符!”齐胜宝一眼就认出了三张符咒的来历,冷笑一声:“天一道长,一出手就是贵派镇观秘术,真是看得起齐胜宝。如此在下也不好藏私了!”那收了兽魂的大葫芦早就被他取在了手里,见幽鬼扑到,齐胜宝在葫芦底轻轻一拍,只见一道白光,原本被收入其中的兽魂竟又飞了出来。那兽魂似乎有了神智,直接冲出了幽鬼群中,用利爪将那四十只幽鬼扫得七零八落。幽鬼所穿的盔甲,手持的刀剑对兽魂没有一点作用。
天一道人也冷笑道:“七星观所传‘阴阳葫芦’果然不凡,若不是有此宝护身,相信齐道友绝不可能稳居西元修道界之首吧?只不过你也太小看我元阳观的符咒了!元阳天地,万物化气,亦刀亦兵,随心所欲!起!”随着他一声大喝,原本已经被兽魂打成雾气的幽鬼重新又凝聚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与兽魂同样大小,手持利斧的幽将,一斧将兽魂劈为了两半。不等齐胜宝有别有动作,那幽将接着一斧劈向了他的头顶。
齐胜宝神色一变,二次将“阴阳葫芦”一拍,从葫芦里刮出一股旋风,将幽将裹住飞回了葫芦里。齐胜宝塞住葫芦口得意地笑道:“天一道友的化气符果然不凡,别人都以为那些幽鬼乃是你唤出来的,却不知是你先用化气符,将天地灵气化为幽冥鬼气,然后又用幽冥鬼气化为了幽鬼,幽将。不过贫道这阴阳葫芦可收阴阳二气,凡是气之所属都逃不脱我的掌握,道友可算是白费心机了!”
“我说,你们应该不用再打下去了。你们某些人早就盼望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从天空传下了云天舒懒洋洋的声音:“我看见从西边有一群人飞过来了,齐胜宝,他们应该就是你一直盼望的帮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