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首领!”一早派出打探情况的人边喊边骑着马在营地里横冲直撞,营地很零乱,到处是杂物和收拾行李的人,他四处乱转,直到找到首领的帐篷才停下了。他跳下马,往帐篷跑去,守在帐篷外的红鼻子壮汉拦住了他,“什么事?首领在换衣服!”
“是我派去打探阿克果情况的人回来了吗?”帐篷里传出少女的说话声。王玉婷只探出了个脑袋,“出什么事了?”
“是。阿克果和奥来尔带着他们的人突然北上了。”
“北上?”王玉婷颇有些吃惊。“明知道我来了,还要北上?”她嘀咕着。
“继续探查。”
“是。”
她接着对身边的安巴利吩咐,“立刻叫莫里来。”
“是。”
莫里听到女首领的召唤,与前来带信的安巴利一起急匆匆地赶到王玉婷的帐篷里。王玉婷已经摆好坐垫等着他们了。莫里刚坐下,就立刻开口,“我已经听说了,阿克果和奥来尔带着主力往北方去了。他们可能是去与塞叶尼汇合,组成更强大的势力。你有什么打算呢?”
“也有可能是陷阱啊!”王玉婷漫不经心地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们的行踪阿克果应该早就注意到了,他不仅没有采取行动,反而带着可以保护他领地的人离开了,有这种道理吗?”
“你是说,阿克果又玩上次的把戏,故意引我们上当?”莫里的声音依然不那么心悦诚服。
“可是也不像。上次是早有布置,而这次现在才开始转移部队也太晚了点。”王玉婷有点困惑,这也是她没想通的关键点。
“那就真的北上了。”安巴利说,“还记得我们在迦太基军营里看见的吗?哈斯德鲁巴积极备战。可能他即将与塞叶尼决战了,塞叶尼叫他的两名心腹赶去增援也说不定。”
“但是,如果知道了敌人到了家门口,还会把家让给敌人吗?”王玉婷眨眨眼睛,“即使非走不可,也会留下陷阱才对。”
“阿克果没那么聪明!上次的圈套事实上是塞叶尼妻子的主意。不过听说这位夫人已经越来越制不住酋长们,凭阿克果的个人智慧,他想不出花招。”只要是王玉婷认为有问题的,莫里似乎总会习惯性地反着说,“首领是怎么打算的?”
“即使没有陷阱,我们也不用这么着急。如果阿克果真是北上增援,与哈斯德鲁巴的战斗结束前他也回不来,我们有充分的时间把事情调查清楚。”王玉婷立刻吩咐下去,“告诉所有人,收拾好东西,原地休息。”
连续不断的侦察都没有迹象表明阿克果设有陷阱,他走得很仓促,也很干脆,似乎已把他的领地让给了王玉婷。王玉婷只得猜测,或许哈斯德鲁巴与塞叶尼已经打起来了,他才连什么布置也没有就离开了。
莫里为进攻的事催促了好几次,王玉婷没有理会他的急躁,独自思考着要不要冒险进入敌人的领地。她的等待却为自己等来了另一件事。
“首领!首领在吗?”安巴利掀开布帘,找到了帐篷里思考的王玉婷,“首领,英狄比利斯首领派人带口信来了!”
王玉婷立及走出帐篷,送信的人已守候在帐篷外。
信使见了她,首先恭敬地鞠躬,“尊贵的小姐,英狄比利斯首领告诉您,他与南部联盟的军队快到了,您需不需要与他汇合?”
“他离这儿还有多远?”
“我出发时,还有一天路程。”
“这么快?”王玉婷很吃惊,接到英狄比利斯出发的消息还是前不久的事。
安巴利解释说:“阿克果和奥来尔已经不在这儿了,其余部落也已经归顺,英狄比利斯首领没有阻力当然快。”
“没有我冒险为他打仗,他会这么顺利?”王玉婷不太服气。“你去休息吧!汇合的事我会考虑。”她命令信使。信使再次行礼,退下了。
王玉婷走回帐篷,脚步在门前停下,她想了想,“安巴利。”
“你有什么吩咐?”
“告诉所有人,准备出发。”
“与英狄比利斯首领汇合吗?”安巴利变得神采飞扬,他很高兴。
“不。”王玉婷的否定打消了他的喜悦,“我们进入阿克果的领地。”
阿克果首长治理下的大型部落定居点,完全沉浸在一片死寂中。风吹过无人站守的门楼,上面松动的木板颤抖着,“啪啪”直响。这里似乎已不再住人,宁静到里边发出的任何声响都能一清二楚地听见。大门更是敞开着,风卷着草屑和尘埃从门前掠过,就是看不到半个人影。
王玉婷带领她的部落联军几千人停留在村寨前的平地上。一队骑兵脱离队伍奔进了村里。没多久,他们出来了。
“首领,里边没有人。”
“不仅没有人,粮食、牲畜都没有,能带走的全带走了。”
回来的骑兵向王玉婷报告。这时,另一队骑兵从远方奔来,他们是王玉婷派出的查探四周动静的侦察队。
“首领,四周没有埋伏,连人影也见不到。放牧地的畜群也不见了。”
“哼!全跑了!”莫里的声音略带讥讽。似乎全怪王玉婷犹豫不决才错过了杀敌的好时机。
阿克果走得真干净,什么也没给他们留下。
“看来阿克果知道他走后,这里一定守不住,所以遣散族民,让他们避难去了。首领,我们要怎么做呢?”安巴利向王玉婷建议,“这里什么也没有了,我们留下也没用。我看不如与英狄比利斯首领汇合,然后北上加入会战。”
王玉婷望着空荡荡的村子发呆,沉默了许久才回答安巴利的提议,“我认为消灭了阿克果,再汇合英狄比利斯也不迟。”
“可是,阿克果已经北上了!”
“那就让他回来。”
安巴利的表情在王玉婷神秘的回答下僵硬了。一旁的莫里吹出一声口哨,不知是为这股冲动的疯狂喝彩,还是嘲笑。
王玉婷下令烧了整个村子,周围较小的几个定居点也没放过。大火持续到夜晚仍没有熄灭,火光染红了天空,乘着滚烫空气上浮的火星取代了光芒被掩盖的星星,成了夜空里的新风景。露宿的联军几乎已不再需要营火了,在巨大的火焰前,任何篝火都只是一簇小火苗。
“你以为烧了村庄就能让阿克果回来了吗?”莫里一边吃着晚餐,一边不忘对王玉婷的冷嘲热讽,“阿克果遣散族人就已经表示他把他的领地扔给了你,随你怎么干都行。想想也对,如果不能赢哈斯德鲁巴这仗,他要再多领地也没用了。如果你想报仇,与其放火,还不如加入北方的会战。”
王玉婷不屑地冷笑两声,“知道你为什么打不过奥来尔吗?因为你的智慧只有这么一点点儿。”她竖起尾指,掐出半片指甲大小的指节,“火,我不是烧给阿克果看的,他也看不见。我是要让藏起来的村民看见,他们才是能引回阿克果的关键。今天晚上加强戒备,明天搜山。”
“是。”
帐篷里与女首领共进晚餐的人齐声回答道。
第二天的搜山结果不出王玉婷意料,抓到了许多人。那些原本躲进深山洞穴的村民见到了家园被焚毁的大火,或感到愤怒,或感到悲痛,总之他们离开藏身地,然后落入了搜山队的陷阱。
“首领的命令,十五岁以上男性俘虏全部斩杀。”莫里带领一队战士向看守村民的人传达指令。那队战士立刻冲进惊慌害怕的人群,把他们认为年满十五的男子拖出来,当着亲人们的面,用尖锐的短剑惯穿他们的身体。一时间,女人的尖叫与哭喊响彻了整个营地,绝望的声音直到沙哑了仍在哀嚎。
安巴利掀开布帘,见到了帐篷里的王玉婷。他们的女首领今天没有精神,蹲坐在帐篷角落。“怎么了?俘虏的叫声打扰到你的休息了吗?”
王玉婷有气无力地回答,“他们是有些吵……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不。就算你没有命令,我们也会按规矩办事的。对付罪大恶极的阿克果用不着仁慈,俘虏们也不会怨恨你,因为这是‘规矩’,这是身为俘虏的命运。”
王玉婷抬起头,望着安巴利的脸,红鼻子大叔不像欺骗她。“我以为我太不人道了……把小孩和带小孩的女人放了吧!他们真的很吵。”
“是。他们将无限感激你的仁慈。”
“快点结束这些事。阿克果也该回来了,赶紧做准备吧!”
“一切按你的吩咐。”
安巴利放下帘子,尽快安排以后的事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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