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庇阿感到身边这位顾问越来越烦人了,自从与王玉婷的会面结束后,他便一直跟在身后,不断追问他们的谈话内容。西庇阿不愿告诉他,如果只是平常公务他肯定会说,并征求顾问的意见,但这次谈话并非公事这么简单。而这位顾问的神色也挺奇怪,虽然嘴上说事关国家大事,不可隐瞒,但却像一个发现丈夫有不轨企图的妻子般,好奇又不信任地叨念。
“现在告诉你还不成熟。”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可能!以后你会明白的。”
西庇阿不断重复以上几句话,回避对方的提问。
赵弄潮也逐渐对他失去了耐心,“好吧!我等你,到了适合的时机你会主动说的。可是只怕到了那时,你想说,却没人愿意听了。”
西庇阿背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很得意,因为他将一位难缠的家伙打发走了。不过他不可放松警惕,毕竟凡是赵弄潮想弄清的疑问,没有解不开的。说不定他会从其它角度进行试探。
无论他将有怎样的计策,西庇阿认为只要今天应付过去就行,明天他将知道答案。
西庇阿从未考虑过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一个人,他也知道自己喜欢过许多人,他对她们都是真诚的,只不过区别在于对有些人保持现状就好,对另一些人则有更进一步发展的愿望。而那个女人就像一道有趣的谜语,吸引着他不断靠近,想要看清真相。
这一夜出奇地安宁,居然没人来打扰他。他以为那个爱刨根问底的顾问会想尽办法让他睡不着,他为此想了很多对策,居然一个也没用上。
想起昨天的约定,西庇阿打算甩开随从,单独赴约。理由已经想好了,他将去视察军队,然后在途中骑马溜掉。一大早他便把视察计划告诉了副将,让他去提前安排,这样最有可能追上他,把他逮回来的利略就被支走了。剩下一个疑心极重的顾问也好对付,西庇阿告诉他,今天会有伊比利亚的几位部族首领到访,让他留下接待。至于其他随从,西庇阿要求他们一律穿礼服,因为这是个正式活动,到时一个个一身托加袍,怎么追得上他?只要他们别踩着前面人的衣角,别摔跤就好。
等吃完早饭,他就要开始计划了。这时,仆人通报,阿米利娅小姐到了。
西庇阿一愣,忘了计算还有这个人。
“打扰你用早餐了吗?”阿米利娅坐到餐桌旁。
“没有。你有什么事?”西庇阿问。只希望她早点得到自己想要的,然后离开。
阿米利娅似乎有难言之隐,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说,“听说昨天你与那位小姐见面了。你们相处得怎么样?她没有为难你吧?”
“你也关心这件事?我和她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谈的都是公事,有些内容是机密的,你不要多问了。”西庇阿故意摆出冷淡模样,想让她快走,“你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吗?我今天很忙,还要去巡视军队。才离开没多久,那些家伙竟然全变成了懒虫!如果你没重要的事,我们改天再谈吧!”
阿米利娅抬头望着他,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开了口,“事实上我是为回罗马的事来的。纳西卡已经通知我了,但我认为时间安排不太恰当。”
“好的。你希望在什么时候?”
“我想与你一起回去。”
西庇阿一下子沉下了脸色,“阿米利娅,另选个时候吧!我们不能出现在一块儿?”
“为什么不行?”
“阿米利娅,你是个明理的人,你知道为什么。”
“为了名誉吗?”阿米利娅的眼中立刻饱含泪水。“我已经不怕了,你还怕什么?”
“我才不怕!”西庇阿急着强辩,“我已经声名在外了,大不了为别人多加点儿谈资。我是为了你,阿米利娅,你还没嫁人。我们要是出现在一起,别人看见了会怎么想?不能毁了你的名誉。”
“我已经没有名誉了!现在已经有窃窃私语,说我背叛友谊,抢走了朋友的丈夫!用不了多久,这些难听的话就会传回罗马。你不该想个办法吗?”
“那么我们更应该注意言行,不能再让人产生误会了。”西庇阿劝告说。
阿米利娅以含泪的双眼瞪住了他,“你想与我划清界线?”
西庇阿连忙解释,“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对你一直很好,以后也会很好。只是这个时候我们的关系不能申张,等过了这段时期,我会给我们的关系作个交待。”
“你想怎么交待?有一些女人间传播的话你是听不见的。我已经被她们描述成一个恶毒女人了!她们说是我害死了科尼利娅,为了谋取西庇阿家女主人的位置!”
“胡说!科尼利娅的死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谁在散布谣言?我要惩罚她!”
“谣言是堵不住的!普布利乌斯,如果你不快些下结论,这样的谣言只会越来越多。有些时候,越想隐瞒,外人反而越将猜疑。”
西庇阿抓了抓卷发,阿米利娅是来逼他作决定的吗?现在还有一件事等着下决定,在那个把事未定下之前,他不愿答复阿米利娅。“过些时候再说吧!至少等执政官的选举结束以后。”
阿米利娅失望地垂下眼,泪水一下子流淌下来。“我知道了,还是执政官的权力更重要。”她缓缓起身,走向门口。
突然,她的身子发软,倒在了地上。
“阿米利娅!”西庇阿冲上前扶住她。“阿米利娅!阿米利娅!快叫医生,快!”
医生很快为阿米利诊了病,但医生不敢当众说出口,西庇阿以为是严重的疾病,命令不相干的人全都退下。医生低声说,然而结果令西庇阿大感震惊——阿米利娅没有生病,她怀孕了。
</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