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少爷带着众人回去,留下几名村丁留守风水宝地。风雨中山峦上空响起轰隆雷声,仿佛山神在发怒,刘二紧张的问:“老先生,袁老爷真的不能埋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事?”
爷爷说:“袁老爷身有煞气,很可能尸变,如果他葬在此处,恐怕会变成厉害的妖物,祸害村人。”他轻轻抚摸小男孩的额头,说:“孩子,你要记住,天意难违,人意也无法改变,有时你有心无力,不能改变什么。”爷爷看了看四周,说:“我只能设法改变这儿的风水地势,但时间太短,困难重重,尚不知能起多大的效果。”
爷爷带着小男孩,向山上走去,刘二说:“老先生,您医术高超,通晓阴阳之术,一定要救救我们。”爷爷说:“你回去告诉乡亲们,明天都留在家中,用桃木挂在门窗上,石灰洒在门前,不要出去。我看你印堂发暗,你也不要参加葬礼了。”
一夜过去,风雨仍未停歇,袁家的丧礼愈加隆重,三天道场已毕,袁老爷大殓落棺,袁家人给袁老爷穿金丝寿衣,口含明珠,手握金银元宝,脚穿绣鞋,放入楠木大棺中,棺上漆画着百寿图。袁大少爷身披重孝,带着两个弟弟,带领袁家众人,哭哭啼啼起棺送葬。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大雨中白幡如林,大队如蛇,前面引路幡带头,撒纸钱开道,后面扬幡招魂,戏班子吹吹打打,八人抬着朱红如鲜血般醒目的大棺材,仆人抬着金童*扎纸车马,扬出的纸钱被雨水砸到地上,后面跟着送葬的宾客,成一长排队伍。
袁家送葬队伍人数众多,都是袁家的富豪官宦朋友,却没有一个村民送行。阴云密布,空气压抑沉闷,风雨渐小,长长的送葬队伍就像一条白蛇冒着零丁的雨点,上了山,到了风水宝地。这里已有家丁看守,准备一应器物。到了山坡上,按照郭先生的要求,已经摆好了香案。
郭先生吩咐与袁老爷相克相冲之人全都回避,郭先生摆香炉,设法坛,主持下葬。[ 小月手打]棺前置米一斗,燃香三柱。这时爷爷和小男孩也出现了,他们远远的看着,四周已有袁家雇佣武夫站在外圈守卫,不准外人靠近。郭先生手拿罗盘,看了时辰,他念了咒语,然后说:“亲人回避!封棺!”
四人摆好棺盖,上四根铁钉,郭先生说:“铁钉封棺,阴阳两隔。”每根钉子都三下钉牢。郭先生抓了两把泥土,撒在棺上。
小男孩说:“爷爷,您昨天忙了一晚,还累吗?”爷爷轻轻抚摸小男孩的头,和蔼的笑道:“爷爷不累。”
小男孩看着披麻戴孝的众人,说:“爷爷,您昨晚设阵改动这山的风水地气,能阻止袁老爷尸变吗?”
爷爷叹气说:“不知道,时间太短,所做不多,天意已定,恐怕难改变了,只能尽量消除袁老爷的煞气,不让他变成嗜血的妖物。”爷爷无法接近袁老爷和葬地,也是有心无力。小男孩突然看到刘二也在送葬队伍之中,说:“爷爷您看,刘大夫还是来了。”
爷爷说:“天命难改,他出于袁家的人情关系和自身利益,不得不来,唉。”雨越来越小,渐渐停了,袁家上下哭哭啼啼,场面凄惨,其中一位三十多岁的少妇哭的嘴悲恸,这少妇虽然身穿素服,却依然娇艳,神色妩媚。她拿着手帕不停擦拭眼泪,失声痛哭。袁大少爷冷冷的说:“七娘,你保重身体。”
七娘突然跪在地上,哭喊:“老爷啊,你怎么就走了呢!留下我孤苦伶仃一人!我还要伺候您老人家!”袁老爷的另几个遗孀也都同时大哭,嗓音一个比一个响亮,就好像在比谁的声音更大,袁大少爷心烦意乱。他冷冷说:“你们都保重身体!”几个女人一听,都吓的收声。袁老三却走到七娘身前,嬉皮笑脸的道:“七娘,你可莫哭坏了身子,那可不得了。”
七娘哭的梨花带雨,看着令人心痛,她对袁三少说:“多谢三少爷关心。”她偷看了袁三少爷一眼,眼中却带着媚笑。
郭先生又命道士超度亡魂,他选好时辰,命几个壮汉挥舞锹镐,奋力凿洞进棺,连日大雨,地面已经被雨水打透,本应泞泥松软,却很难挖开,十分的古怪。几个壮汉都急的额头见汗,却越挖越累,每一锹下去都有千斤之力,好像有种力量缠住他们的手脚。郭先生严肃的说:“莫停,需挖七尺深!”几个壮汉为了赏钱,更是害怕袁家生气,都挥汗如雨,又挖了一会儿,全都累的手脚发软,突然有人啊的一声,看到了地下露出东西,几个人吓的爬了出来。
郭先生一看,地下竟然露出一片血红色的泥土,就好像鲜血淋漓,泥土中露出半具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