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着凉了。
但是,整体来说,段玲珑很正常,该吃吃、该睡睡,只要别和她提前一天晚上的事。
这次,那个犯人着实是功劳不小,不仅让安国官兵借机横扫了一边各国驿馆,当然,不会很过分就是了,还被我们的轩亲王阁下当做道具,利用了一把。除了一死两伤的差役,段玲珑大概算得上是唯一的受害者。
“逸之这次,真是太过分了。”端王妃坐在一旁,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男人都是混账,做事只管自己。”
段玲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姐姐跟这位王妃能够相安无事。端王妃脾气好,且心思根本不在端王身上,昨日她也来了,只是站的远远地,像个外人。今天因着段月幽拜托,加之她自己也没什么事,这才晃了过来。
“说点别的吧。”嗓子肿的很厉害,玲珑的声音粗哑的像个男人,不过没烧,倒是万幸。
一杯茶水入肚,端王妃心满意足的掸掸手,说:“皇家辛秘,要不要她听?”
“……不要。”听了,脑袋就没了。
“哎呀,听听嘛,我告诉你逸之的弱点,你就可以报复他啦。”托着腮帮子想了想,端王妃也不顾玲珑哀怨的眼神,自顾自的开说:“他亲生母亲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不过现在这个母妃,算是他的表姨。大概,是为了向寻个依靠,才把他要过来的吧。
他大小就招人喜欢,可是细想想,这怎么可能?总是有人喜欢,有人讨厌,除非他刻意的讨好每个人。嗯……要数喜欢的话,他大概是喜欢老女人,经常看见他往太后、太妃宫里跑。要说讨厌的话,八成就是小孩子,逸之拿十三公主最没辙,每次隔着老远,就绕道避开……”
端王妃的声音就像是**香,听着听着,玲珑就开始昏昏欲睡,朦朦胧胧的,似乎听到她的故事,一直徘徊在安逸之与女人之间,于是很不客气的给他,在霸道、大骗子之后,又记上花心一条。
“玲珑?你有没有……诶?已经睡了啊……”
透过眼缝。玲珑看到端王妃模糊地脸慢慢放大。她嘟囔着说道:“其实我觉得。男人有时候就是要胡闹一些才好……啧。算啦。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呢?”
……就是。跟她说着这些干嘛?安逸之这个十恶不赦地混涨!
梦里。好像回到很小、很小地时候。睡在摇篮里地感觉。晃来晃去地……
嗯?晃来晃去地?!玲珑一下张开眼。盯着上面地木板看了一会。眼珠一转。斜前方随着车子摆动地窗帘。正是她梦里地韵律。
手臂向下一撑。也不管按到哪里。玲珑几乎是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就觉得脑瓜顶磕到个坚硬地东西。紧接着有人闷哼一声。也顾不上头顶。玲珑飞快地转身。就见楚天醉一手捂着下巴。一手揉着大腿。拧着眉头看她。转头一看。车外已经是一片漆黑……竟然已经是晚上了?
“女孩子太粗鲁……不好。”楚天醉揉了一会,埋怨道:“听说你病了,怎么力气还这样大……”
嘁,自找的。
玲珑鼻子一痒,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扯过楚天醉的衣袖,擦了擦。
“唉,着凉了吧?该,谁让你这么笨。”没好气的拢过那边的小人儿,确定她浑身上下,都已经严实的包裹在自己怀里,楚天醉才捏了捏玲珑的脸蛋:“真死假死都分不清楚,你就算着急,也得先穿了衣服啊。”
打从昨晚上起,在她耳边念的人多了去了,玲珑早就麻木,反正说话嗓子会疼,干脆闷声不响的靠着。
“怎么不说话?舌头让猫给叼了?从小就这样,一根筋通到底,你就不会拐个弯?到最后,吃苦还不是你自己?”
“……啰嗦。”
“……坏丫头,你也就敢对着我凶。”
前一天受了惊吓,玲珑似乎格外依恋他的体温,闻言也只是哼哼了两声,以示抗议。
“今儿个可时国宴,我连饭都没吃,就跑出来见你,玲珑,你是不是该给我点好处?”拽出埋在自己怀里的小脑袋,楚天醉点点她的鼻尖,说:“如何?”
“……什么?”太大的,她可给不起。
“嗯,让我想想,不如……你嫁给我吧。”
偶尔飘进来的月光,仿佛都汇集到楚天醉的眼底,那双墨色的眼眸里,闪着美丽的光彩,温柔沉静。他的神情就像一坛经年累月的酒,只是看着,便能醉人。玲珑想,这一刻,她是醉了。
无法拒绝,但仅存的理智,也让她无法答应,只能像鸵鸟一样,再一次躲回他怀中。
“不行吗?”轻声喟叹,楚天醉弓起腿,让玲珑靠的更舒服些。下巴抵在她额头上,说:“没办法,那就补偿我一顿饭吧。”
车子停在哪里,玲珑不知道。她想,三姐大概是要急疯了,但就让她胡闹一次,又何妨?
许是看出了玲珑的想法,楚天醉牵着她的手,说:“放心吧,我给你三姐,留了口信。”
“说什么?”三姐知道他是谁么?玲珑满脸狐疑的看着他。
楚天醉眨了眨眼睛,道:“说有个外公,想见外孙女一面。”
……算他狠。
两进的院子,不算大,但是颇为雅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就连仆人都看不到。只在厅中点了灯火,一桌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摆在上面。
“本来,是想点了炉火,在亭中赏月的。谁让你不争气,现在,只能在屋子里吃了。”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件女装,楚天醉替玲珑穿好,又细心的系了衣带,才拉她入席。
虽然喉咙像是有什么压在上面,又肿又痛,但一个下午没吃的玲珑,此时早已是饥肠辘辘。瞄见有她喜欢的腰果鸡丁,很不客气的抓了勺子去舀。
啪的一声,勺子还没碰到目标,楚天醉毫不客气的拍在玲珑的手上。“这个是我的,那边的才是你的。”
恼怒的收回手,不吃就不吃,哼。玲珑转而攻向楚天醉指的那一盅。揭开一看,是盅荷叶粥……大冬天的,他那里找来的新鲜荷叶?
再次狐疑,只换了一句,“先吃完了再说。”
粥很清淡,口感也很好,尤其是在她喉咙炎的情况下,吃起来很舒服。但是,面对着一桌美食,只能干瞪眼的感觉可不算好。再加上,楚天醉一个人吃的津津有味,段玲珑就觉得更郁闷。塞了满嘴的粥,想要嚼两口泄愤都不成,于是极其郁闷。
被盯的哪一个,也不算舒服。筷子上的虾仁刚送到嘴边,那边玲珑就瞪了过来,楚天醉苦笑着,问道:“端王府克扣你的伙食了不成?”
玲珑摇摇头,继而想到他这是在讽刺自己,于是垂了一把。结果,虾仁没吃到,倒是蹭了一鼻子菜汤。
楚天醉叹了口气,干脆放下筷子,“火气这么大,怪不得说不了话。”
还讽刺她?!玲珑干脆上了脚。但她也不过就是仗着楚天醉让她,一旦对方没那个意思,别说打,就是衣角,她都碰不着。于是,很没面子的丢盔卸甲,一路被抓到‘敌营’。
楚天醉定住怀中乱动的小东西,紧紧抱着,轻声说道:“吓坏了吧?没事了,都过去了。”
玲珑怔了一下,僵着身子没再挣扎,只是抓着楚天醉的手,死死的攥着。屋子里一时间悄无声息,只有跳跃的烛火,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斜长,映到地上,融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