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他是谁?”
段月幽挥退了下人,手端茶杯,大有长期抗战的意思。瞧见玲珑的手奔着糕点摸去,干净利落的一拍。“问你话呢。”
唉,她就知道,三姐今天肯定不会让她好过。大概,二哥哥也不会让安逸之好过。不能喝茶、不能吃甜食,玲珑只能扯着衣服上的穗子,道:“他姓林,叫林大酉。”
噗!一口茶毫无阻碍的喷了出来,段月幽赶忙摸了嘴,“这名字真是……”
擦掉衣袖上的水珠,段玲珑皱着眉头,“是申酉的酉。”好吧,她的本意确实是诋毁楚天醉的形象……但达到效果的感觉,似乎也不大好。
“说正经的!他是谁?”想也知道,这丫头是在糊弄人,段月幽用指节扣了扣桌面。
“南楚的王爷。”
“你确定?”
“应该吧……”
南楚就只有一个王爷!但,那人衣服上确实绣着团龙。等等、等等,段月幽站起身来,慢慢的看想玲珑,“南楚安亲王?”
“大概吧。”她怎么会知道他的封号……这样一想,段玲珑突然现,自己认识的,似乎只是十三年前的二哥哥。然后一眨眼间,他就变大了!那个人,现在究竟是她的二哥哥,还是南楚的安亲王?
“那他怎么会和你外公扯上关系地?”有点乱了。这事从没听爹爹说起过啊。段月幽顿时有种被欺骗地感觉。
“我外公在南楚有官职……好像把。”段玲珑已经太久。没有去关心过那个老人了。应该说。就算在记忆还没恢复时。她也是本能地把那个人遗忘。
该问地问完了、该说地也说完了。姐妹俩一时间都沉陷道自己地思绪中。久久不能自拔。
……
“王爷。到了。”
“轩王考虑地如何?”楚天醉张开眼。这么久。应该足够安逸之思考清楚。他相信。对方一定会答应。只要他是以一个王爷地身份去思考。
不管腰板挺的多直,安逸之总是觉得,比眼前这位少了点什么。楚天醉骨子里透出来的从容淡定,是只有在经历许多次大风大浪后,才能淬炼出来的。他自认受过颇多磨难,比之一般人,已是要强上许多,但比上楚天醉……是了,南楚的安亲王周旋于朝堂和各国之间时,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努力活下来。嫉妒、但也无奈,他的二皇兄坐上皇位后,变得比以前更多疑,想要活着,他只有装作无能,日子一久,似乎也就真的如此了。
“如果玲珑知道,你把她当做交易来谈,恐怕不会太高兴。”他也许没有楚天醉睿智,但一眼看出别人弱点的本事,还是有的。
楚天醉整理了一下衣衫,不回答问题,反倒用玲珑来将他吗?这个安逸之……身在安国皇家,可惜了,但凡他只是个普通人,恐怕也会比现在有成就的多。
“你会说吗?”
“也许……”
“你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喜欢玲珑。”
楚天醉起身站到车外,两人一坐一站,看起来似乎是他占了上风。但安逸之却没露出一点胆怯与慌乱。楚天醉想,如果不是此时安国占着下风,他恐怕很难压制的住安逸之。
“你似乎很了解我。”下到车下,两人之间的形势瞬间调转。
看着比自己高了半头的安逸之,楚天醉心中隐隐有些不快,“当然,我们虽没有见过面,但我相信,你应当像我了解你一样的,了解我。”不管是同盟、还是敌人,知根知底总是比较安心。
但这正好戳到了安逸之的痛处,他的皇兄不信任他,甚至只要他稍有些作为,就会不安的想要除掉他。“我也许不会答应。”
“无妨,轩王可以慢慢想。只是我能给你的,玲珑给不了。”楚天醉笑了笑,心道:你已经答应了。
寒风卷起尘土,打了个旋,又漂开。不远处,有五骑绝尘而来,马蹄扣在砖路上,整齐的仿若单骑。
“呦,安王和轩王都在。”下了马,五人中为的那个,英姿飒爽的走了过来,正是在城外遇到的慕容。
“睿王赶得巧,我与安王正要进去。”安逸之落落大方的一转身,仿佛他刚才和楚天醉谈的,不过是天气之类的小事。
“那便与二位凑热闹,一同进去吧。”
三人中,除了安逸之外,楚天醉与慕容各带了一个随侍,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宫门。
“慕容兄昨日才到,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楚天醉问的随意,但他知道,安逸之肯定拉直了耳朵在听。
慕容摆了摆手,“我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哪里比得上楚兄的细腻心思。”
前方一个老太监,正急忙的迎了出来,“三位王爷请稍等,皇上正在会见西羌使节。”
楚天醉‘啊’了一声,笑着回身对剩下两人说道:“这有时候啊,赶得巧还就是不如赶得早,你们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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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后院。
“你们两个今儿都怎么了?”端王妃瞧着无精打采的两人,有些无趣的放下手中的棋子。“月幽,是简之在外面有女人了?”
玲珑打了个激灵,飞快的瞄了三姐一眼。她这个三姐,对下人精明,对亲人和蔼……但只要一对上三姐夫,就变的有些……呃、疯癫。
若是往常,端王妃问出这么劲暴的问题,估计早就飙了,可今天段月幽居然只是叹了口气,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点点头,端王妃重又捏起棋子,落在天元的位置,说:“老实说,这些年也难为,担了那么些骂名。是我对不住你们俩。”
“说这些做什么?咱们谁又比谁苦的了多少?”一子落下,形式有些转变,段月幽皱了眉头,想要将思绪集中在棋盘上,却总也做不到。
“哎,总有苦尽甘来的一天。月幽,你也该给简之一个孩子了。”
段月幽一愣,正妃未有所出,她这个妾室是不被允许生育的。但安简之与面前的女人似乎有过约定,这些年来,从没人提起过孩子的事情。她以为,三人应该早已心照不宣,简直他、不会有孩子了……但她现在竟然这样说?
“素织,你身子不舒服吗?”段月幽的手跃过期盼,想抚上端王妃的额头,却被她轻轻移开。
“没什么,许是岁数大了,最近总是觉得,这府里太清净了点。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和太后提的。有了孩子,你的位份也能提一提了。”
段玲珑看着眼前的两人,,对她们的话似懂非懂,但也觉得端王妃今儿的话,似乎总是有些什么含义。
冷不防‘啪’了一声,棋盘上落了一子。段月幽低头一看,呀了一声后,嘟哝着:“你又赢了。”
抿着茶水,端王妃指指点点着棋盘,两人谁也不提那几句话,只认真的讨论着方才这盘棋。末了,端王妃指着棋盘上的一个劫,说道:“等你,不如我自救,可不能总是指望别人。”
自救……自救?
散了棋,玲珑的脑海中却总是回荡着端王妃的话,不能总是指望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