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很多个‘下一次’之后,段玲珑终于明白。所谓的佳境,实在跟位置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作为一个非常具有探索精神的学生,楚天醉让她体验到何谓真正的花前月下。自此,玲珑讨厌的名单上,除了灵璧的夏天,还有灵璧的蚊子。
明明两人在一起,为什么被咬的总是她?
然而,这些都不是她今天逃到宫里的主要原因,虽说某些事情过度频繁,对女子确实是种伤害,但好在她皮糙肉厚,也算能忍。真正吓到她的,是楚天醉稍早时的行为。
夏日炎炎正好眠,恰逢楚天醉今日大朝,玲珑本想说补个早觉。正睡的昏昏沉沉,忽觉有人拉她,一看,正是自己夫君,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拽着她去到一处无人之地。
楚天醉说,这叫偷情。于是,当玲珑清醒过来,回味他的话时,彻底的被吓到了。他是楚天醉耶!举四国闻名的温雅王爷,居然拉着自己的妻子玩偷情的游戏……
她想,她需要帮助。
无机老人不在住处,她便寻到宫中,奈何依旧无果,便说就去皇后宫中拜会一下,而后再去看看海珠。
先前得知海珠也被救之后,玲珑很是高兴,本想早些来,但海珠受伤颇重,一直未清醒。而后虽然醒了,但身子太弱,前几日才开始开门见客。
她也知道,此时登门,万一出了差错就是麻烦。但生死患难过的情谊总是难割舍些,好在楚天醉知道她的心思,早就将该送的东西准备好。
刚能看见储阳宫门,远远的,就瞧见一片明黄的华盖。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利落的给玲珑行了个礼,脆声道:“王妃殿下,陛下请您移步。”
平蓝平卉刚跟着举步,那小太监又说道:“请两位姐姐稍后,陛下想单独跟王妃殿下说两句。”
“你们在这等一下。”说罢,玲珑跟着小太监走到楚天阔的车辇下。
“今儿个怎么有空往这儿跑?”待遣开了宫女太监,楚天
阔才戏谑的说道。
虽是退开,但也是只是几步而已,玉辇四下车曼挑起以避嫌,因此楚天阔的语调虽是戏谑,但脸上却是严肃的很。
玲珑心思单纯,学不会他这种面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于是干脆低垂了头,颇有些受训戒的味道,轻声说:“我来看看皇后嫂嫂……和储阳宫的嫂嫂。”
“我听说她说了,你们也算是患难之交。储阳宫性子直,你可来找她说说话,但也要切记,不要没心没肺的什么都说。”楚天阔看着远处,似是笑了,那笑意却又未达眼底,“你跟天醉,近日处的如何?”
心底咯噔一下,玲珑的脸止不住的发红,结结巴巴的说:“很、很好啊,大哥哥要是把放在我们身上的心思,分一些给嫂嫂们,恐怕这后宫的怨气也不会这么重啦。”
“你倒是会打抱不平。”轻笑了一声,楚天阔看着玲珑的眼里满是温和的笑意,他这辈子,能全心全意信的人,大概也就只有两个了,“我啊,盯住你们就够了,再没旁的心思管别人喽。”
“这样好吗?”玲珑低声的问,她忽然觉得有些悲哀。照理说,这皇城中都该是大哥哥的亲人才对,他却只肯在她和天醉身上费心思,这让她觉得自己刚才的抱怨,似乎有些过分了。
“只要你别对不起我就成。”楚天阔半真半假的说道。
玲珑诧异的抬起头,道:“怎么会?”
??“哼, 你有这心思便好。快些生个娃娃来给我玩,最好是个女娃娃,我把最好的封地给她留着呢。?
“大哥哥!”怎么越说越没整形了!
“你啊,性子太固执,认定的事情恐怕一辈子都改不了。什么时候她们能用你待我的心思来对我,也许我就也会放些心思在她们身上了。”
“我不懂。”这话题怎么跳的这么快?是她太笨,还是大哥哥最近越来越难懂了?
“不懂没关系,我叫你过来,本是想说天醉最近似乎再查大理寺的旧案,问他也不肯直说,这才想问问你。”要不是四周人太多,楚天阔怕是忍不住要捏捏玲珑的脸蛋了。其实他也一样固执,明明对方都是个双十年华的大姑娘了,可在他眼里还是当初那个小丫头。看她被自己搞的晕头转向、冥思苦想的模样,楚天阔忍不住的就想捏捏她。嗯,这事可不能让天醉知道。
段玲珑哪里知道楚天醉在查什么案子,她最近光是应付那些‘花前月下’就够忙碌了,剩下的时间都用来补眠。于是很自然的问道:“什么样的案子?”
“就是……”才开了个头,楚天阔突然顿住,而后猛然间醍醐灌顶,是啊!天醉查的是什么案子他再清楚不过,怎么会没想到呢?他翻看那些卷宗,必定是因为那件事情。只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看那些陈年旧案,又有什么意义?
他看了眼满脸迷惘的玲珑,不知这件事情玲珑到底知道多少。看天醉近日春风满面的模样,这两人之间倒是应该没什么隔阂,但依天醉的性子,断是不会将那种事情轻易说出来的。
于是轻咳了一声,道:“没什么,那些血腥的东西,不提也罢。你若是担心,便等他回去,问问好了。来吧,一起进去看你储阳宫的嫂嫂。”
海珠没玲珑来的幸运,她被找到时已经是危在旦夕,在生死线上挣扎了十来天后,才勉强捡回一条命,只是那双腿却是废了。
看得出来,楚天阔的探视让她很是开心,这位来自西羌的爽朗女子,自豪不介意展现自己的愉悦。只是玲珑总觉得,那愉悦中还带着一些淡淡的忧伤与怨愤。
楚天阔拉着玲珑来,又拉着玲珑走。护人的意思很明显,不管储阳宫出了什么事,都别想赖在安亲王妃身上。目送他们离去时,海珠眼中淡淡的绝望让玲珑忽然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是应了对方常来玩的话,随着楚天阔出去了。
分开前,楚天阔忽然说道:“玲珑,这次的事,大哥哥怕是没法给你一个交代了。”
他言下之意,玲珑多少明白些。楚天醉曾说过,这次的事情,他们心知肚明是朱清所为。但一来朱清的女儿也被埋,且伤势不轻。二来,刑部的人查到几个官员身上,线索便断了。
楚天醉不愿跟她多说,她也就不问。可玲珑总是觉得,那朱清真的有这么笨吗?出了这种事,难道别人不会第一个怀疑他?就算他女儿也遭鱼池之殃,但棋盘上本就该舍车保帅,难道别人就想不到这一层?
玲珑有她自己的看法,只是不觉得有说出来的必要罢了。
“大哥哥,世间的事情,本就不是都能有个交代的。我人无事,就是最好的交代。”这倒是真心话,反正她除了被吓了一下,倒也没受什么罪,那还想那么多干吗?
“我让天醉拿去的药膏,你要记得抹,脸上不要留疤才好。”
便是这样了,不管这是因何而起,这便是大哥哥能表示的、最大程度的歉意了。玲珑笑了笑,道了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