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晚了。”楚天醉看了看点燃的香。说道。
“我没有。”挥袖,湮灭证据。玲珑一边平复呼吸,一边满眼妒意的看着楚天醉。瞧瞧,她跑的浑身是汗、眼冒金星的时候人家在干吗?喝酒呢!水汽氤氲间,一壶冰镇的竹叶青,何等的惬意。
凑过去,手不着痕迹的探向冰盒中的酒壶
,“你可以先洗啊,不必等我的。”酒留下就好,别的都不重要。
轻轻按住那只鬼鬼祟祟的小手,楚天醉淡笑着单手执壶,仰头,冰凉的酒液尽数倒进嘴里。玲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觊觎的珍馐消失在他口中。
一副享受的模样,楚天醉合眼说道:“我洗过了,也在等你。”
“那你可以出去等了。”推开他挤过来的脸,玲珑作势起身,袖子的一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压住,晃了一下,又跌了回去。
稳住她的身子,楚天醉含笑说道:“不尝尝吗?”
眨巴眨巴眼睛。玲珑想明白他话中意思,小脸一红,道:“尝什么尝!都变味了。”
“那让我来看看,你在十一那边都吃了些什么?”言毕,翻身而上。
玲珑几番推他不动,只得撇撇嘴,受了。水汽氤氲,遮不住满室******……
待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玲珑躺在帐子里懒懒的不愿动弹,只听窗外的鸟儿叫的欢畅,想着:就这样再躺躺吧。吱呀一声,门开了。
“七姐!起床喽!”十一欢快的叫声,比之窗外的鸟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玲珑只听得平卉轻轻的‘呀’了一声,便觉一股劲风扫了过来,往里面一滚,下一刻,砰地一声,旁边便多了一个人。
懒懒的张开眼睛,正对上十一乌黑的眼珠,鬼灵精怪的转来转去,“你这孩子,哪有人随便往床上蹦的?万一你姐夫还在,怎么办?”
“嘁,姐夫早走啦!还是跟我一块用的早饭呢,要不是姐夫说让你多睡会,我哪会等这么久?姐。来嘛来嘛,成天闷在家里多没意思,我们上街去逛。”
“不要。”翻身,远离这个小火炉,玲珑把脸埋在枕头里,“那么热。”这几日身子却是乏了,往常虽然她不爱出门,但起的也没有这样晚。
“哎呀,起来嘛。我们去找蓝爷爷玩,再不然去灵璧最大的酒楼也成啊。叫什么丰源的那个,不是说有八层那么高么?听说上面风很大,就算夏天也不热的。”十一不甘心,连撤带拽的把玲珑往外拉,看的平卉一阵心惊,生怕她把玲珑的胳膊给拉掉了。
“唉,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么一折腾,玲珑就算再想睡也不成了,只能愤愤的起身,点着十一的脑门说:“你赶紧给我回家,少在这边乱晃悠!”
做个鬼脸,十一一身清爽的蹦下床。“七姐夫才说要留我多住些日子呢。”
跟她相比玲珑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睡了一夜的里衣滚的皱巴巴,眼袋血丝,双唇红肿,一副被人蹂躏了的模样。十一看了姐姐一会,突然脸红了,叫了一声:“姐!你好色!”便冲了出去。
什么?她好色?玲珑脸上抽抽了两下,看到一旁的平卉也面带赧色的别过头,于是低头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这个楚天醉!她只是在他的地盘上做记号,他、他居然把记号坐到她身上来了!
低咒着爬下床,一旁等候的丫鬟赶忙上前为她更衣。
“选件轻薄的,我今天要出门。”
才一踏出府门,玲珑就后悔了,好大的太阳!就算隔着绮罗纬纱,那阳光也晃得她两眼发花,轻晃了一下,紧紧抓住十一的手臂。
“夫人?”平蓝赶忙扶住玲珑,“身子不适吗?”
“没……”轻声的应着,怎么能这么丢脸,才出门就头晕……
“我姐就是太少动弹了,没事,我们扶着她慢慢走。”
“不用。”推开平蓝扶着她手臂的手,适应了一会,玲珑已经觉得好多了,“走吧。”
灵璧的居民显然早就适应了夏天的高热,就算白花花的太阳将大地都快烤焦了,他们依然生龙活虎的。一到主街,平蓝便先行赶去丰源酒楼定位子。留下平卉平lou陪在玲珑身边。
才转了两家店,玲珑便觉得有些微微冒汗,好在隔着纬纱也没人注意到。只是她再进店,便直接在大堂做了歇着,由着长生陪着十一在柜台前挤挤看看。
待到快晌午了,十一才意犹未尽的同意先去吃饭,下午再战。
丰源酒楼虽不是灵璧最大的酒楼,却是最高的,临街的主楼最高处有七层,若是夜晚不点灯时,倒是颇有些摘星的意味。便是白日,登到最高处,也能远远的看见皇宫外墙。
玲珑开了窗子往远处瞧了瞧,竟是能看见含樟宫的一角。只是正午的热风实在是惹人烦,屋内算得上凉爽,她便坐下来,准备舒心的吃上一顿。
十一好吃冷食,点的多是些拌菜。玲珑本身倒是无所谓,但有楚天醉的一帮耳目在这里盯着,就算想随意也不成。
“殿下,这是最近从南边运来的海鱼,您尝尝。”
。”南楚不kao海,运过来的大都是熏鱼。庆城也不kao海。但是安国kao。玲珑的大姐夫就是靖海将军,当初去看望大姐,新鲜的她都不愿吃,何况是这种咸腥的玩意。鱼味一入鼻就是一阵恶心,不着痕迹的将盘子挪的远了些,“十一,你吃
“七姐,你一向不是个惜福的。”十一毫不客气的夹了两块鱼肚肉放在干净盘子中,转身递给长生,“喏,尝尝看。”
“不敢。”长生垂头退了两步。
十一的眉头皱了。“这里容得你说不敢?别说是鱼,便是毒药,我要你吃,你敢不吃?”
“……不敢。”
“十一!”
“哼!”眼看着长生终于将盘子接过去,十一撇撇嘴,努力进攻其它菜品。
这里是五楼,照理说该是安静,但安静到好像黑夜就有点不那么正常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街上的嘈杂声消失了,玲珑放下筷子看了看窗外。一旁的平蓝赶忙会意,往窗边走去。
“殿下,无……”
这边平蓝还没说完,那边十一就叫了起来,“咦?那不是姐夫吗?”
楚天醉?大中午的他不在宫里用饭,跑到大街上来做什么?
眼见着拦不住,平蓝只得退了一步,让出空间来给玲珑。街道上来往的人流停止了,一辆马车停在路边,楚天醉站在那里,他的前面跪着一个人。小小的身子,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模样。隔得有点远,分不清是男是女。
跪着的那个似乎一直在哆嗦,而楚天醉一直没有开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也不知是距离的关系,还是那个笑容,玲珑觉得楚天醉的脸甚是模糊,但那身冷冷的气质却不容错辨。
他温和,疏淡有礼,但从不是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这一刻,玲珑忽然就意识到,之前的胡闹依然没有平息楚天醉心中的怒火,他在生气,而她,不知道该怎么疏导。
心有灵犀一般,他抬头。精准的对上玲珑的眼睛,刹那间冰雪消融,只是笑容也无法抹杀他眼底残存的冰冷,玲珑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