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时间大约是晚上十一点的样子,月正当空,可被许多慢慢漂浮着的暗云遮遮掩掩,连带着照射到地上的月光也是时有时无。
“你们的意思是说……有一个会吃人的东西一直跟着你们到了这里?”我忍不住扫了这群人一遍,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他们大师兄的脸上。
他看了看这二十几人,人人脸上表情惊恐,即使是镇定一点的,也能看得出只是强装着而已,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
“你说得对……确实有这么一个怪物跟着我们,将我们这些人逼到了如此地步。”
我们这边的几人在听到他的这番肯定以后,表情也都凝重起来。
“怪物?什么怪物?”许清风问。
那大师兄只是摇了摇头,径自朝着刚才断枭几人回来的地方走去,其余的人纷纷跟了上去。我们几人犹豫了一下,由断尘打头,也跟着去了。
我很是犹豫,心里一直对于之前断枭第一次在我面前杀人的场景耿耿于怀,很显然,我实在是不想再看到肢体粉碎的现场,但好奇心却还是驱使我,跟着他们一群人去了。
我选择跟在秦舒身边,理由是如果她都能够挺住看那现场的话,我想我也应该能够挺住。
那片场地就在离那群人营地朝上游走不过两百米的地方,因为小河在这里有一个转折,所以水流的潺潺声显得特别的大。距离河边不远的地方,鲜血溅满一大块区域,我看过很多刑侦片,从血液大致的形状上,判断出它们溅起的方向。
我走的是队伍稍后的位置,前面一些人都已经出各种怪声出来,更有甚者已经尖叫起来,我停下脚步,不打算再往前走,目光无意识的随处乱瞄。可是在河边的某个地方,一块突起似乎很像我刚才在我们的营地处看到的那个和其它石头不一样的东西。我忍不住走上前去,月亮正好在此时暂时摆脱出云层的遮挡,将一大片亮堂的月光照射了下来,令我很清楚的看到了那个突起物。
“啊!人头!”我怪叫起来,捂住嘴迅后退。那头横搁在河边,一半的脸浸没在水下,双眼惊恐的大张着,里面却完全没有了任何的光彩。从脖子处,我判断他是被一口撕断的。刚才那小奇说了,这人在被怪物啃咬时,还没有断气,甚至还大叫了一声,可见这头是在怪物攻击他最后时段才咬下来了的。
听到了我的这声叫喊,一些人纷纷跑了过来,见到头颅以后,更是躁动起来。
我强压下心里的恶心和恐惧。这有什么啊?林小贝你要坚强!想当年什么恐怖片刑侦片没有见过,有的尸体腐烂的全身上下爬满蛆都能够安心吃饭,现在只是碎石摆在眼前么,你可以挺过去的,可以挺过去!此时四周也许那个吃人的怪物正在对着我们虎视眈眈,虽然不清楚那个东西只是冲着他们一群人去的还是无差别攻击的,但万一冲着我们来那就完了。所以当务之急应该揪出那个随便吃人的怪物,然后安全上路才对。我不停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边强迫自己直视那个没有闭眼的人头……
还好,在看了几次之后,我的心情有点平复下来,现场只有浓浓的血腥味,也因为河水的缘故,并不怎么让人受不了。尸体腐烂的那种臭味更是没有,所以我开始模仿那些刑侦片里的场景,开始仔细观察起现场起来。
这里要说谁最了解我,大约就是断枭了。他是最早开始接触我的人,也是救我最多的人,我大概怕什么,他心里比其他人明白。看到我此时往血迹溅得最多的地方走去时,忙跟了过来。
“那里很恶心。”
我吐了口气,“我知道,可是我想去看看。”
那个门派的人几乎都陷入了一种绝望之中,除了大师兄和当中的另一个人脸色稍显坚强之外,其余人就仿佛死的人是自己一样,有些人已经被架着回到了他们的营地。
断尘走去和大师兄说话,许清风和秦舒主仆三人则是跟着走了过来。
我觉我完全估错了秦舒的接受能力。她在看到这样恶心的场面之后,非但没有表现出和她性格一致的柔弱状,反而走近了几步,仔细观察起地上的碎尸起来。
“秦姐姐,你不怕么,这么恶心……”我担心的问她。
她回头冲我笑了笑,“这有什么,再恶心的场面我也见过。小时候也经常跟着我爹去押镖,有些山贼杀人的场面也是这样恶心的,见多了就不奇怪了。”
我不由重新认识了一下秦舒,没想到她没什么武功,居然从小还跟着押镖?真是胆大……不过,既然她在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之后还能够形成现在这样温柔的性格,才是我真正佩服她的地方……
此时,断尘和那大师兄以及另一个还比较冷静的人走了过来。
“我已经大致和柳兄谈过了,他们乃是乾罡门人,不久前生了一件怪事,以致于乾罡门内现下只余下他们二十三人出逃至此。”
“怪事?什么怪事?”我奇怪的问。
断尘看了姓柳的大师兄一眼,示意他说。
那人便朝前站了一步,“各位,在下柳云,乃乾罡门下掌门座大弟子。不久以前,我门内忽然出了个妖怪不是妖怪、死人不是死人的怪物,门内师傅师伯都降它不住,被其残忍杀死,如今更是追杀我们至此,刚才大家也都看见了,我们中一师弟又被其害了……你们也是赶了巧了,本来我们就害怕牵连无辜,于是在这荒野露宿,没想到与你们碰到,兴许那怪物也会跟着加害……哎!”
从刚才开始,他们什么乾罡门的人便左一口“怪物”,右一口“怪物”的叫着,难道他们知道那是什么?既然那怪物杀了他们门里的长辈,为什么不将他们赶尽杀绝,反而放他们下山,很有耐心的一个一个的害死?杀人手法还离谱的我都不忍心去看。
我看着周围满地的鲜血,范围之广,让我想到那怪物兴许是把人叼起来甩来甩去,血液才会溅得那么远那么密集。而且看起来碎尸并不完整,有很多部位缺失,尤其是内脏,到现在我也没有见到什么大点的内脏,不过也许是天黑,而尸块散落四处,所以我们并没有看到而已。
今晚大家实在没有什么心思追究什么,我们除了将河水中搁浅的部位小心打捞上来,然后我小心标记好以后,就各自回去休息了,明天白天兴许会有更清晰的思路。当然,那个柳大师兄也是要好好问问的,疑点太多,也太离奇。
今晚负责打捞尸块和警戒的还是我们中最厉害的断枭和断尘两人,也只有他们守着大家才能稍稍安心睡得安稳。断尘曾经暗示过,那个怪物行动连断枭都觉察不到,无疑它的能耐是在我们所有人之上,杀人手法残忍无比,现在还在某个地方紧盯着我们,想起来后背就觉得凉。
我也不顾什么马车空间是否拥挤和闷热,钻在里面用粗糙扎人的毛毡蒙头使劲数羊,终于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