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的人打扮的一点也不让我陌生,居然就是在断家堡后院见到过的那些黑衣人,但明显不是划破我手臂的那四个。
三个黑衣人从半空飘然而下,没有管兀自挥着细棍胡乱挥舞的小弱男,而是直接冲我而来,三下五除二就已经撂倒了来不及刹车撞上来的那些官兵。
官兵头头一看我居然有帮手,扯着大嗓门就冲我这边嚷嚷:“朝廷卫所衙门当差!尔等好大的胆子敢协助反贼!你们难道是活腻了?!”
站在我身前的三个黑衣人行动一致,一把扯掉了脸上的黑色面纱,露出了他们的本来面目。
官兵头头和众官兵们一见到背对着我的三张脸之后居然全体开始打起了颤,哪里还有先前嚣张得意的样子,居然全都怪叫一声往四周四散跑了开来。
三个黑衣人站着让他们跑了几秒钟,倏尔像是商量了好了似的,拿出武器便朝众人飞去。我已经隐隐猜到将要生什么事了。
果然没过多久,那闪着点点火光的树林里响起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之声。惨叫没有持续多久,就缄默在袅袅的树冠之间。而我就着那乱闪的火苗堪堪看清了三个黑衣人面纱下的鬼脸……
为什么说他们是鬼脸,因为这三人的容貌就好像被强硫酸烧灼过似的,不完整的皮肤坑坑洼洼。脸上尤其还留着各种类似血管地突起,在摇摇曳曳的火光下一照。生生能让人倒抽一口冷气然后拔腿就跑地!
不知道为什么,这三个人居然让我想起了那个神秘的组织“鬼焰堂”!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联想,也许是现代电视剧深入我心地敏感。可是“鬼焰堂”又为什么会有人来保护我的呢?!我想起了断尘……假如真是这样的话,就更加证明了断家堡和鬼焰堂之间的关系匪浅。
就在我还想着的时候,一旁跳出一个人来,一把拉起我的手就带我钻进了附近一处茂密地灌木丛。
“还呆着干什么,快走!”
我被眼前地情景弄得一愣。居然就这样傻傻地被那个小弱男带着在灌木里左冲右钻。逃出了好些地方。
知道再也看不见那一片一片摇曳地火光之后。小弱男终于松开了我地手。一**坐到一块石头上喘起了粗气。
我现在才有机会仔细看着眼前地人。全身上下地衣袍没有一处是完整地。早就被树枝等物钩拉扯破地成了一条一条。衣摆还湿着。泥巴也堆了半身。那惨白地皮肤在幽暗地空气里变成了青色。
“你是谁?”我问他。
他好像还没有从紧张地追逃中跳脱出来。听到我这么一问。居然下意识地从石头上跳起来。抬头一看是我。才松了口气。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叫辰逸……”
陈毅?我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怎么念都觉得怪怪地。实在是这人地样子和有名地将军相差太多。
“哦,我叫林小贝。”我也对他说了自己名字。
他抬头看了看我,居然整了整差不多成了布条的衣服,对我两手交于头顶的拜了一拜行了个大礼。
“林姑娘,在下遭逢大变,今日幸得你相助,如此大恩他日定当回报!”
我怎么好意思让他这样拜我,于是侧过身让过了他的一拜,说道:“你客气了,我哪里有帮你,只是运气好些,有人突然冒了出来而已。”我对他摆了摆手,表示让他不要介意。
其实我对于他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文质彬彬的气质才应该是古人应该具有的么,偏偏之前遇到的都是像断枭这样的江湖人士,却又是没有任何义气的江湖人士,让我怎么会有认同感。
他见我好像并不像一般的女子那样扭扭捏捏,也放松了下来,对我一笑,又在那石头上坐下了。
我也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哪知**才碰到石头,就听空气里忽然传来了一个怪声。我不明所以的朝那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只见陈毅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肚子,对上我奇怪的目光,非常窘迫的笑了笑。
“在下逃避那些官兵的追杀已经两天一夜,所以……”
他是说他两天一夜都在逃难,都没有吃过东西啊……我看着他那身衣服,才恍然大悟,于是转过身去拿出了一块面包,去掉了包装袋,递给他。
“给你,吃点面包吧。”
我一拿出面包的时候,那阵浓郁的香气就已经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待又一看,这面包居然是给他的,登时他清澈的大眼里冒出些许水光,慢悠悠的接过面包就狠命往嘴里塞。
饿过的人都知道,在饿极时忽然有个香软的面包跑到嘴里,那种美妙的滋味就不用言语形容了,狼吞虎咽,一个面包也就是几口的事情。
陈毅很快的解决了面包,仍然忍不住舔了舔乌漆抹黑的手指,才觉得肚子舒服了一点,对我又是一大通感谢。
我客气了几句,心里惦记着帐篷和帐篷里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心情和他客套,见时间过去了不少,心里想着那些黑衣人应该已经把官兵解决了,而且这么久都没有找过来应该是找不到我们了吧,于是就和这个陈毅告辞,往帐篷的地方走。
刚才陈毅拉着我跑的方向恰恰是背对着帐篷扎营的地方,所以现在走过去大概也有个六七百米的样子,中间又是一片灌木丛,我又想绕过刚才打斗的地方。所以等到走到了那堆差不多快要熄灭的火堆边时,已经到了下半夜了。
我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任何声音和人影,于是收拾了收拾,拍掉了身上沾着草屑,又梳顺了头,便钻进了帐篷里的睡袋里,和衣睡下了。快要睡熟之迹,不知道为什么的,闪现在我脑子里的居然是那个陈毅知道我要走后那可怜的眼神。
树林的清晨给我的感觉总是来得特别早。只要太阳升起,那些鸟儿就会飞出巢**叽叽喳喳找食吃,然后把我吵醒。
我朦朦胧胧的从睡袋里爬出来,拉开了帐篷的拉链钻出以后,眼前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立即刺激了我的神经。
我朦朦胧胧朝那蜷缩成一团靠在一个树桩子旁的人,揉了揉眼睛,在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昨晚的那个陈毅吗!
此时,他双眉皱起,小脸脏兮兮的,抱着那一身衣服靠在那里不住打颤,嘴巴一张一合,出依依呀呀的声音,居然是在说梦话。
我看他那样,怎么看怎么像是生病了。于是,用手轻轻推了一下,“喂,陈毅……陈毅。你怎么睡在这里?”
他依旧是这么睡着,一点都没有反应。反而脏兮兮污渍下面显出了一抹红晕。我小心拿手覆上他的额头。哎呀,居然着高烧!
我不敢马虎,立即掏出了戒指里的体温计,拔开他腋下的破布,露出一块白肉来,拿着温度计贴了上去。电子体温计显示的温度居然到了4o.2!
我吓了一跳,这样的高温还不得把人烧成白痴!当下不敢犹豫,进了帐篷将睡袋搬了出来,铺到他身边,然后扶着他在睡袋上躺了下来。再打来一些清水,用我的小毛巾沾湿了给他擦起了身。
那身上的污渍在湿毛巾的擦拭下渐渐退去,露出了原本白皙此时却透着不正常红晕的肌肤。等到将他脸上的脏东西全都擦了以后,我一看,一个闭着眼睛的翩翩睡美男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