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四周的窗户原是关的好好的,但从那床幔的一角我瞥见一扇已经打了开来。银白色的月光从那里斜射进来,但并不足以照亮我的窗前。
我抬眼看去,那人背着光的脸隐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是这轮廓我是清楚认得的。
“断枭?深更半夜的,你在这里干嘛?!”我怕吵醒耳房里的四个婢女,小声问他,“怎么还喝了这么多的酒?”
他也许是做了表情的,但我看不清楚,只是掀着床幔的一角坐到了我的床上。
我忍不住朝里挪了挪,心想他不会是喝醉了到我房里酒疯来了吧
他的脸依然隐在床幔下的黑暗中,过了片刻,那里传来他压得低低的声音,“没有喝多少,只是洒了不少在身
么……”我点点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俩就这样呆呆坐在床上,我看着根本看不见的脸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对方向对上他的眼了。
过了一会儿,我朝那窗外看去,据泄在地上的月光分析,现在应该还是半夜,累极的我居然在半夜就醒了。
上吃的如何?”断枭的声音又从那片黑暗里传来。
我抬起眉毛朝那边看去,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很好啊,好久都没吃正常的饭菜了,城主府的厨子厨艺也是一流。”
“菀儿可有对你说了什么?”他继续问我。
我顿了顿。想起菀儿对他特别地关注。说道:“说了。说了很多……”
他地黑影朝我这边倾了倾。“都说了什么?”
我白他一眼。“说你武功盖世、面冷心热、行侠仗义……”说道后面。我地表情已经变成了不屑一顾。
他退回了那片黑暗。说道:“她只是我地小师妹……”
我迷茫地朝向那处黑暗。“我知道啊。那又怎么了?”
“从小她就粘我……”那边的声音有点犹豫,“我没有妹妹,觉得她招人怜惜。”
我冲着那黑暗眨巴眼睛。他是在撇清他和菀儿之间早先亲热的关系吗?“那她呢?恐怕不只是师兄这么简单哦。”
黑暗里又没了动静。一会儿以后,一个人影朝着我这边挪进了几寸,那脸就敞在了微弱的亮光下了。
我早就适应了黑暗。所以可以清楚的看见他脸上的神情。没有表情的脸却显得异常柔和。
没有给我任何准备,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放在被子外地手,然后颇有点动情地说:“你知道我的心意的。”
我不争气地想起他对我的吻,感觉耳廓在燃烧。兀自挣扎了一下那只被他抓住的手,这样暧昧的接触还是第一次。可他抓的很牢,像是小说中地那样,我挣了半天却徒劳无功。于是。只好放弃抵抗,脑子里也正在努力的抵抗他手心里异样的温度在我手背上泛滥地感觉。
他的手掌很粗糙。硬硬地一层茧摩擦着从来不做家务活而显得细腻的手背皮肤。
也许是我地放弃挣扎给他吃了点定心丸,他竟然放肆的用手指温柔摩擦起我地手背来。
样不好……”我再次挣扎。也不知道自己这话时针对他刚才说的还是这个动作。
他停下那阵摩擦,眼睛一直一眨不眨看着我。忽然间。他像是叹了口气,“你不要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可好?”
我头皮紧,“哪里有据你什么千里之外了,从来都是你一副冷酷的样子。”
他将我的手拉近了他一点,跟着这举动,我的身子也迫不得已的进了点。
“如果你知道我生存的环境,也许不会这样看我……”
我直觉他的这话虽然语气很平常,但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一定是千斤重的,因为他从来不是个感性的人。能够让一个像一柄剑似的人说出感性的话,必定是伤他极深。
于是,我疑惑的抬头看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凄苦一笑,我看的愣住了。这是他在我面前的第一个笑,却居然是凄苦的。
他放开了我的手,任由我再次缩回被子里,然后站起身,深深的看了我最后一眼后,悄无声息却让我眼花缭乱的就这样飞出了那扇开着的窗户。
我愣愣看着那扇窗,手里仍然感受得到他的温度,不自觉的,或者说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我握紧了拳头,只是想让那一点点温度流逝的慢一点。然后突然间的,我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到窗边将窗户掩了个结实。就这样,断枭曾经在我房里逗留过的最后一丝证据也让我消灭殆尽。
他和他师妹是什么关系我完全不想介入,反正喜欢的他的女人一定海了去了,我要在乎个什么劲儿,那不得天天烦死!好在打从一开始我就坚持自己的某个立场,早就抽身退出了那片阵地,要不然现在就得烦心,为了嫉妒吃醋烦心!我得意的在心里暗自腹诽着,并且躺到床上哼起了小歌。
这动静着实大了一点,居然就把睡在耳房的秋儿闹醒了。她披着一件外衫小心走到我的床前。我没理她,顾自闭着眼睛哼着歌。她大概以为我在说梦话,轻手轻脚的将我挪到床正中躺好,又为我盖上了被子才离去。
而这一晚,我却失眠了。
第二天,我的下眼眶微微有点犯肿,所以看起来精神不济的样子。春儿过来问我早饭是在房里吃还是去前面饭厅和大家伙一起吃,我非常肯定的说在房里吃。春儿就带着夏儿乖巧地去拿早点了。
早饭是好几碟精致的面食,但全都是油炸的,伴着吃的是热乎乎的豆浆,但没有放任何的调料,喝起来除了热乎乎就让我没有其他的感想。好在面食都是香脆可口,咸淡适宜,我居然就将满桌子的早点吃了个精光。
刚吃完早饭,黄辰逸就跑过来了。我擦了擦嘴立马到那小客厅里见他。
他熟门熟路的挥退了春夏秋冬四个婢女,等到几人走出客厅并且带上了门以后,劈头就是一句:“南宫诀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了。”
我对这个消息一点也不吃惊。既然他地名字按照他自己解释地是有来头的。那么南宫诀这样的人在知道他地名字以后肯定是猜得出来的。断枭又肯定不会瞒着南宫诀,甚至大概是希望依靠南宫诀在本地的势力帮助黄辰逸的,否则也不会带着我们找上了城主府。
我的反应让黄辰逸微愣了愣。但他也是个明白人,细想一下也就全盘知道了,虽然他对于断枭地身份的问题也存在疑虑。
他便接着问我:“小贝,说实话此地我最信任的也还是你,你觉得那南宫诀可靠
我想了想。反问他:“你早先可了解南宫诀?知道他地阵营不?”
他细想了下,“只大概知道他的身份,倒听说他对待己任是任劳任怨地。提供十几万大军的补给本就不是件易事。但若是真能借用他在军中地关系,确实是保险多许暗地里是支持想要杀了黄辰逸一方地人马的。这样在找上他帮忙,那无疑是我们自寻死路。但我挺相信断枭。所以我也选择相信了南宫诀,至少他对于他大师兄的委托总不会不管不顾吧。
“既然这样。能有帮忙的人总是好的。虽然你之前运气不错,那伙官兵的功夫也不怎么样,这也许就是那幕后指使的人了解你不会武功的原因。这一回那些人死在山匪手中,指不定有人其中误会,就一定会想到要是有人帮你,那这事完成起来就要费工夫,所以往后的追杀可不是好对付的。”
黄辰逸深深苟同我的观点,现在他已经学着我的样子心思缜密了起来,时不时的总是皱着眉毛低头思索。
看见他这样我是欣慰的,也因为一个皇储那心思早先居然这样的单纯捏了把汗,真是一个奇迹啊——黄辰逸童鞋能够活这么大!
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这样敏感的话题我们也不能多聊,所以解决了他最担忧的问题以后,他也就恢复了刚开始的小白样,对着我真诚的笑起来。
“小贝好像昨晚睡得不怎么踏实?看起来精神不振似的……”
我一听他这话,感觉像是有人掐着我的脖子似的,心里一下子心虚起来,昨晚总归是有生物闯进了我的房间,对我展开过暧昧攻势,所以我不正常也是正常的对吧……
我连忙转移话题,“换床总是这样……”然后假装看不懂他疑惑的神情。
就在我们两人开着玩笑的时候,小客厅的门被人推开了,门口站着的正是菀儿。
她居然这么早就来啦冲她看去,她身后还是那个粉裙的婢女。
菀儿站在那里笑得很开心,沐浴着朝阳的光辉,可以让人感慨年轻的活力。
“小贝姐姐,和辰逸公子说什么呢,好像很是开心。”她说着,一步跨进小客厅。
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客气的和她打招回应我,“哪有早,这不还有一个更早的么……”说着,斜眼看向黄辰逸。那眼神似在说:你们两人有什么哦
我解读出她眼里的讥诮,忍不住轻轻咳嗽一声,“他左右无事就来我这里逛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菀儿收回看向黄辰逸的目光,后者对于这样的对待完全没有一点兴趣似的,两只眼睛都几乎没有转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