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贞在园中踱步,心里思量着赈灾的办法,却没什么头绪,一时间心乱如麻,连吃饭的时间都过了也不知道。
晓茹找到后院来,见婉贞眉头紧皱,神色严峻,便微笑走上前,道:“怎么了,向来潇洒俊秀的状元公可少见这副样子。”
婉贞叹道:“早上接到的圣旨,要到杭州去赈灾。本来我从皇上的言语中已经察觉道一些,但不成想如此之快。一来我们刚成亲,我若一走,怕你一人留在京中不安全。再有,梁将军刚才来过,听他一席话,更觉得此行不简单。我空有一腔傲气,此时却全无好法子能妥善处之,怎能不愁?”
晓茹温和笑道:“相公不必担心奴家,一来我深居简出,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再者,如今明里有余家做了娘家靠山,暗里有些江湖豪客颇为照顾,再加上有你在朝中的名声,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只是相公要孤身前往外地,万事需要谨慎。奴家的最大靠山可就是你了。”
婉贞道:“姐姐别取消我了。说真的,有时我还真觉得自己没什么能耐,很不甘
“怎么就气馁了,不像平时神采飞扬的样子了?兵家常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也许多看多听就有好法子呢?空在这里着急也没有用呀。”晓茹抚开婉贞肩上的秀发,如同长姐般劝解道。
婉贞忽然眼前一亮,喜道:“不错,知己知彼,我虽然自负诗书满腹,但不曾真的见过赈灾也不了解吴越的风土人情,自然苦无办法。一路看中文网首发好姐姐,你说过你是苏杭人氏吧?”
“是,祖籍便是苏州。后来随家里迁了几处。也在杭州住过两年。”
婉贞笑逐颜开,忙道:“好姐姐,你可为我讲讲那边的风土,比如年气时节的……”
“好好好,”晓茹笑道,“先跟我吃吃点东西再说,你今天都没怎么进食呢。”参与议事。婉贞笑道:“这就刁难上了。还好已经有了办法。”
盛夏的午时天气闷热的让人发慌,各部尚书们饮了用井水浸好的碧螺春,依旧止不住汗流满额。成宗端坐在上面,背后有宫女打扇。勉强好过点。正要开口,外面内侍传报:“李宛求见。”
“宣。”
“宣李宛觐见。”一身靛蓝官服地人步履轻快地映入眼帘,虽然隔着还远,却觉得好像一阵清风飘了过来,顿时眼前一亮。好像爽快许多。
还是那玉面朱唇的样子,眉目之间英姿飒飒,秀目炯炯。显得意气满怀。比起满屋子的老朽,就好像陈年老屋投进来阳光、朽木中的新芽。成宗心里高兴起来,也不计较他前两年才娶了名妓为妻,本来么,年轻书生爱风流却不见得有这般魄力,李宛此人也算是重情义,有果断,反而有几分赏识。。http://wwwkcn。
“叩见陛下。”
“免礼。李卿今日召你过来乃是诸位卿家念你年纪太轻。恐不能胜任钦命大臣一职,你自己怎么想的?”
李宛直起身来,字字铿锵:“回陛下,臣翻阅奏报和史册,心里已经有了赈灾之法。料想必不辱命。”
“哦,看来李卿倒是信心满满。诸位卿家有什么要问的?”
吏部并代户部尚书王敏忠道:“既然李大人已有了良策,可否言明一二,好平了众人心中疑惑。”
婉贞答道:“臣看杭州的灾情,并不是大地天灾,乃是从去年入冬开始,小灾不断,加上官府疏忽扶农政策,不曾做好了防范,才令今年的夏稻没了收成。而本来是鱼米之乡的苏杭一带却从两年前开始收成渐少,所以积到今日才爆发灾情。乃是慢性病入了隔膜,需要一面用猛药保命,一面调理身体。”
成宗点点头,一旁的户部侍郎却道:“李大人说的头头是道,不知具体要怎样行动,可有这般雷厉风行地魄力?”
婉贞见是,微微冷笑道:“倒也没什么,只是说道这个份上也就够了,若还要李宛解释,岂不显得大人愚钝了?”之前的王敏忠是托孤老臣,而且还是婉贞的阅卷考官,婉贞自然恭敬回答。换做这个人,她犀利的脾气依旧不改。
“你……敢在圣驾面前无礼?放肆。”
礼部尚书何志出声喝道:“大人,圣驾面前不得喧哗。不如再听李大人怎么说的。”
何志于婉贞有半师之情,婉贞拱拱手,答道:“下官并非卖关子,只是要到了当地详加考察,再决定具体行事。若让在下现在就要说个所以然来,到时不曾适用,岂不是欺君之罪?”又向成宗拜倒:“陛下明鉴。”
成宗听了,点了点头,觉得也在理。看他刚刚侃侃而谈地样子,想必成竹在胸了,而且分析得也有条有理,便道:“好,就着你钦命之职。记住,要安抚黎民,重振苏杭之民心。”
“是。臣遵旨。”
“慢。”魏列夫出声制止。成宗问道:“魏相可还有什么疑惑?”
“陛下,赈灾此事不得轻率,单凭李宛这么几句话,恐难服众。”
成宗笑道:“那魏相的意思是?”
“不如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好好安抚了苏杭地区,就依法治罪,如何?”
成宗略显迟疑,问李宛道:“李卿的意思呢?”
婉贞眉毛一挑,笑得十分爽朗:“好啊,灾情如军情,就立下军令状吧。”
成宗没料到她这般泰然自若,就应承了下来,他也不好阻拦,就道:“那么,以何为准呢?”
魏列夫道:“越州地区也遭了灾,不如就以越州为准,若是比起越州亡佚地人数过多,那就不得不惩办责任官吏,以儆效尤,以安民心,陛下觉得如何?”
成宗有些迟疑,因为从呈报上来看,越州遭灾但并不严重,州牧魏鸿光颇为干练,已经做了相应的措施,若是与越州想比,那吴东地区岂不吃亏太多?便道:“这个方子么……只怕赈灾时情况不同,不能相提并论。”
李宛却接话道:“不妨事,就以越州为标,吴东地区若是亡佚人数过多,就算输阵,到时候李宛甘愿领罚。”说罢,眼睛撇向魏列夫,嘴角带着不羁的微笑,好似在说,这下满意了吧。
魏列夫达到目的,也不理会那少年的嘲讽,心中盘算着:就算死的人不多,论到政绩、开销也必定不及越州,到时候总能找到个法子好好治治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纵不下狱,也能贬职,而又可趁机提议将吴东地区纳入越州地界,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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