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女王“坦白”的过程异常顺利,就如以前的许多事情一样,这一次,玛丽也毫不意外的现她的女王母亲早已知道了她在学习剑术和射击,女王对玛丽的这一行为未置可否,只是叮嘱她要注意个人安全。书然而,考尼茨随即提出了让玛丽使用二楼的那间密室来学习的请求,女王很吃惊,也非常犹豫。
“哦……是的,侯爵,那房间是闲置着,但是……您知道的,我不希望有人打扰那里。”
“陛下,请您再考虑考虑,您的女儿是要嫁去法国,而不是哪个意大利的小邦国的。”玛丽仿佛还是第一次听考尼茨用这么恳切的语气说话,自己也慌忙恳求女王,“母后,请您放心,我和老师们进出都会走密道,不会惊扰那房间的。”
似乎等了许久,玛丽才听到女王长长吐出了一口气,“侯爵,既然这建议是您提出的,我愿意表示我的赞成。不过,我希望您亲自过问这件事,另外,安东妮德也不需要五位老师,挑出一个,至多两个我们能够绝对信任的人,每次都要让他们在宫外蒙上眼睛,让斐迪南领他们从密道进去。”
“臣遵命,”考尼茨深深的一鞠躬。玛丽正在暗自感叹女王做事的严密,就听到她母亲在叫她的名字。“安东妮德,虽然我本人并不希望你去学剑术或是射击这种不属于一位女大公的本分的技艺,但是,我尊重你的想法和选择。另外,我想你在那间密室是没办法学习射击的,听说你已经学会了装枪,那么,我想你可以让斐迪南多给你安排一些打猎之类的活动,好练习你的射击。”
玛丽点头称是,就听女王继续说道,“斐迪南那边,我会找时间专门和他说的,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让他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玛丽刚想回答,女王却已经转向考尼茨,“侯爵,说到斐迪南,您上次和我说的,关于斐迪南的婚事……”
玛丽很好奇,她的这位最小的哥哥斐迪南,在玛丽娅·特蕾莎女王的子女中,恐怕是最默默无闻的一个了,因为她自己的脑海中,就完全没有关于这位大公的任何记录,此时听女王提到说道斐迪南的婚事,她当然挺想听一下。
然而,女王已经转过来赶她了,“安东妮德,去你伊莎贝拉嫂子那里吃晚饭吧,我和侯爵还有事情要说。”
玛丽只好告退,忙了一下午,她当然懒得再去伊莎贝拉那里,便回到自己房间,叫人送了点烤肉和点心过来,招呼侍女们一起草草吃了点儿。
玛丽耐心等待,她知道,要那位日理万机的相考尼茨侯爵腾出时间来关照她的事情并不容易,然而,侯爵的动作却并不慢,才过了一个星期,侯爵就派人来传话,要她去伊莎贝拉的房间碰头。
果然,斐迪南也等在那里,大家一起到了皇帝的房间,约瑟夫在卧室里等着他们,他们屏退所有的侍从们,然后,约瑟夫亲自动手打开了藏在床前帷幔后的机关。
放在房间另一角落的一个不太显眼的大立柜缓缓向前转了半圈,人们很快就看到,立柜后面露出了门、通道和台阶。
斐迪南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密道,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玛丽到是不吃惊,但觉得挺糁人的,其他三人却都挺平静,伊莎贝拉笑道,“斐迪南,安东妮德,你们同侯爵去吧,约瑟夫和我在这里等你们。”
考尼茨已经拿了个点燃的烛台,而斐迪南还在嚷嚷着,“约瑟夫哥哥,再给我一个烛台。”伊莎贝拉便又拿了个烛台给他。
玛丽想自己就不用拿烛台了,这一趟只是认路,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于是,考尼茨走在前面,玛丽在中间,斐迪南断后,这一小队人就沿着密道出了。
这密道只比一个人宽一点儿,玛丽惊奇的现,密道里并不是完全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她并没有看到任何光源。路很平整,密道的两端有十几级的台阶,整个密道也不长,玛丽留心数了一下,大概五、六十步,就到了。
这一边的门上也有机关,考尼茨用蜡烛照着只指给玛丽和斐迪南看,那是一只哈布斯堡家族的家徽——双头鹰,用粗犷的刀法雕刻在门的一角,只要用两只手指同时按住鹰的两个头,门就“吱呀”一声,向里打开了。
进了门,整个屋子充斥着一股很不好闻的灰尘的味道,玛丽惊奇的现,密室里还有两个同考尼茨年龄差不多的人,借着摇曳的烛光,她看清楚了他们,其中一位她曾经远远的见过,是前驻法大使格奥尔格·施塔海姆贝格,但另一位她却不认识。
考尼茨立刻向玛丽做了介绍,玛丽才知道,另一位看起来很有军人气概的,就是女王登基时的宫廷侍卫长西吉斯蒙德·鲁道夫·辛岑道夫伯爵,他也是女王的心腹重臣之一,而斐迪南似乎本就认识他们,毫不客气的问考尼茨,“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这也是玛丽想知道,三个老头子却都笑了起来,辛岑道夫伯爵笑道,“原先这屋子里又是桌子又是椅子的,我到想知道你们两个小孩子怎么在这里习武。这种地方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少不得我们两个老家伙动动手了。”
玛丽这才现,密室一角堆着好几把椅子,辛岑道夫伯爵显然注意到她的视线,又补充道,“这里的家具大概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我都和女王说了,正好趁此机会换换,将来拿一套新的来给约瑟夫皇帝用。”
玛丽这才知道这两个老贵族确实干了不少体力活,原先这密室里应该有不少桌椅,都已经被他们运出去了。虽然这些年当皇族惯了,但上辈子那点尊老的念头却还残留在她的脑海里,这时候,几乎是本能的,她连忙躬身给他们行了个女子礼,“三位先生,我由衷的感谢你们为我所做的这一切。”
三个老头子先是一愣,辛岑道夫伯爵赶忙对玛丽鞠了个躬,“小姐,请别这么说,我们都是您的臣子。”
而考尼茨则是笑嘻嘻的转向了施塔海姆贝格,“怎么样,格奥尔格,我和你说的没错吧?”
“确实,文策尔,”施塔海姆贝格也向玛丽走了过来,“殿下,我现在相信,我在凡尔赛辛辛苦苦的为您的婚事而奔忙是完全值得的。”
施塔海姆贝格走到玛丽面前,从上衣口袋里拽出一叠纸,递给玛丽,“殿下,有一个小礼物送给你。”
玛丽在心里念叨,怎么人人送来的都是纸张呢?接过来一看,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很流畅美丽的花体字,这位前驻法大使解释道,“这是我在法国时总结的各种备忘录,包括贵族之间的关系,各位王族成员和主要大臣们的介绍,以及关于凡尔赛和巴黎的详情,我留着用处也不大,就送给女大公您当份资料看吧。”
玛丽马上便知道了这叠纸的重要性,又一次向施塔海姆贝格郑重的道了谢,这几位重要人物又寒暄了几句,考尼茨便带着玛丽和斐迪南,沿原路返回皇帝的卧室。
约瑟夫和伊莎贝拉仍然等在那里,玛丽一出来,大家便兵分两路,约瑟夫和考尼茨要去带着斐迪南熟悉那密室通往宫外的另一条密道,而伊莎贝拉则把玛丽带回自己房间,和她详细描述了这个密室学习计划的具体安排。
先,玛丽的学习时间是不确定的,尽量保证还是每周一次,玛丽每周要向伊莎贝拉通报自己的日程安排,再由伊莎贝拉结合约瑟夫和斐迪南的日程安排,确定出上课的时间后再分头通知大家。其次,皇帝卧室的这条密道是供玛丽使用的,每次她都要按约定的时间到达伊莎贝拉的房间,伊莎贝拉把她带到约瑟夫这里,再由约瑟夫领她通过密道到达密室,另一方面,斐迪南的任务就相对重一些,他要负责从宫外把玛丽的剑术教师——最后确定了是约瑟夫“团长”的副官,也是五人组之一的贝特尼,蒙上眼睛从另一条密道带进来。
最初,玛丽和斐迪南,甚至还包括伊莎贝拉和约瑟夫,对这密室里的剑术课都充满了莫名其妙的兴奋,他们甚至是怀有一种游戏的心情,兴致勃勃的履行着那周密的安排。渐渐的,玛丽就感觉到了其余人的懈怠,这种懈怠先出现在繁忙的皇帝身上,很快就蔓延到同样做事没长性的斐迪南,伊莎贝拉则好一点,不光保持了应有的严谨,还在适当的时候,提点了自己的丈夫和小叔子。
而对于这明显使自己受益的剑术课,玛丽还是很认真的在学习。起先她对于这种闷在密室里的教学很不满意,昏暗的灯光也影响了她的判断力,而相反的,年青的贝特尼少校却对觉得这个学习场所颇为适合玛丽。所有男人们都把玛丽这种剑术练习的目标,定义在危险情况下的应变和反击上,课程设置上,对基础技法的要求也很低,着重在各种实战性强的招数上,因此,贝特尼少校认为,这个密室的环境,正符合通常意义上的“危险场所”的某些特性,比如光线差,比如狭小,故而确实有利于玛丽的练习。
玛丽学的很努力,不过贝特尼少校的每每拿出的一套套招式,总使她想起上辈子印象极其深刻的《鹿鼎记》中韦小宝的“美人三招”,然而她也不无遗憾的现,自己的虽然好歹算个穿越,资质上,确实不要想同韦小宝那种极品相比,基本上每堂课她能学会一两套招式,就算不错的了。
这样的进度显然不乐观,玛丽不得不为自己增加了课后练习,说来悲惨,她只能在自己卧室里,赤着脚,以裁纸刀当剑来比划着练习,虽然条件差点儿,她总算是对那些招式逐渐熟练了起来。而让她觉得搞笑的是,贝特尼少校在得知她的练习方法后,居然一本正经的告诉她,匕,以及类似匕的裁纸刀,甚至包括餐刀和厨刀,都是危机之时很好的武器,要她有时间确实可以多多适应这一类的武器。
少校确实提醒了玛丽,促使她想起来《鹿鼎记》中韦小宝的一个重要法宝——他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匕。这可是不错的武器,她立刻向约瑟夫提出了要求,后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而当玛丽得到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武器时,居然兴奋的把这匕带进了被窝,以至于事后,她不得不承认,嗜血,果然是人类的本性之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