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储的男仆总管的选择上,凡尔赛的各方势力在经过几天短暂的拉锯之后,最终达成了共识,有一位德.莱歇先生,曾经是小特里亚农宫的总管,王储的祖母玛丽.勒岑斯卡王后在那里居住时,他用他的忠诚和严谨得到了王后以及整个王室的赏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在王后去世之后,虽然他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国王的仆人,却很难讨到杜巴莉夫人的欢心,因此,所有人,从国王,到三位姑姑,再到杜巴莉夫人,都同意让这位先生调任王储的男仆总管。尽管这位德.莱歇先生既不善于打猎,也不懂锁的原理,但王储还是漠然的接受了他,从这一点来说,这个人选算是成功了。
玛丽并没有指望新来的男仆总管对她会有什么善意,但最初的接触结果看来,在基本的恭敬方面,这位先生做得无懈可击。
然而,托这位先生的福,玛丽在整个春药事件中得到的最为实际的收获,很快就体现了出来。
在新的男仆总管和相对熟悉的王储妃之间,王储选择亲近于玛丽,因此,她和王储之间的那种“酒肉朋友”的关系,又得到了进一步升级,现在,他们变得像一对标准的“无性”夫妻了---除了有关性的话题之外,其他的,几乎无话不谈。
事实上,除了从维也纳时不时传来的女王对于法兰西王储妃的夫妻生活的不满以外,现在的凡尔赛宫中,似乎不会再有人提及王储的生理问题了,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在这个问题上保持沉默,或说,这个问题实在缺乏新意,以至于所有人对其都彻底丧失了兴趣。
玛丽在确认了这个事实之后,没来由的想起了《红楼梦》中挨了打的贾宝玉,王储与他的相似之处在于都通过某些痛苦的途径来得到了一段时间地自由,当然。贾宝玉是由于风流快活而被抓了现行,在这方面,王储与他恰恰相反。
但在最初的失去男仆总管的痛苦过去之后,王储又恢复到他一直以来的那种安详的生活中去了,这是他的一贯性格,鲜有大喜大悲。这种性格虽然有其好处,但说难听了,不过是一种生活上地麻木而已。
问题随之而来,玛丽现自己也正逐渐生成了相似的一种麻木情绪,这或是人类固有的惰性使然吧,这些王室成员和贵族们,生来就享受着祖先留给他们的无比丰盛的物质生活,并且这种生活表面上看起来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在这样的生活中。除非有极大野心如太阳王,或是不幸被置于危机中如玛丽的母亲,其余的人。估计对于努力奋斗、人生目标之类,想都不会想吧。
好在野心和危机,在玛丽地生活中都不缺少,虽然这两的数量都不算多,但足以让她迅从麻木之类的负面情绪中脱身出来,保持一种乐观而积极地人生状态。书玛丽永远记得她自己是穿越,穿越的自信理所当然的会带来野心----这并不算什么坏事,至少能给她带来足够的勇气,而危机。每当玛丽看到杜巴莉夫人趾高气昂的身影,或是当人们在为普罗旺斯伯爵的婚事手忙脚乱的时候,她的头脑就会异常冷静。
因此,当诺伊阿伯爵夫人一次有意无意的谈论起国王对王储妃结婚以来地表现挺满意的时候,玛丽立刻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要直接去请求国王,答应她去访问巴黎。
是地。玛丽从未放弃过对巴黎地向往。而人地本性通常都是不满足地。因而。当她实现了一些小小地成功之后。自然会渴望更大地成功。
女教管低着头想了很久。甚至当她回答玛丽地时候。还是那么地犹豫不决。“殿下。我不敢说您这个想法地正确与否。但想必您也明白。这是一个十分冒险地想法。”
“是地。夫人。”玛丽试图通过说服这位女教管地过程。来真正地说服自己。“通过上一次地春药事件。我总觉得。国王还是偏向于王储地。陛下清楚地知道。谁是他地继承人。“那是……当然……”诺伊阿伯爵夫人又想了想。“殿下。现在是冬天。假如有人说冬天不适宜出访呢?”
“夫人。我想。最终做决定地人是陛下。假如陛下也有这种想法么……”玛丽苦笑了一下。“那我们就暂时放弃。等到春天再说吧。”
女教管笑了起来。“殿下既然有这样地认识。我也没什么可说地了。请您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去陛下那里吧。”
“等等。”玛丽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同杜巴莉夫人说过话。不知道陛下有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呢?”
“这个……我想杜巴莉夫人本人已经意识到了,那么国王有可能知道。”
玛丽看了女教管一眼,希望用眼神表达她自己的不满,这种回答,说了等于没说。女教管皱着眉头又思索了一会儿,才补充道,“至少陛下没有和我说过,我也没有听说过类似传闻。”
“那么,现在就和杜巴莉夫人说话是不是为时太早了呢?”玛丽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声音大的足以让女教管听见。
“殿下的意思是……”女教管也想到了,先点了点头,然后又重重的摇了摇头,“殿下还是见机行事吧,现在说这些,真的很难确定。”
随后话题转到了向国王提出要求的时间上,女教管建议的是专门去拜见国王一次,避开所有人,以期国王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做出一个有利于王储夫妇的决定,而玛丽的意见却正好相反,她想的是在一个半公开的场合里,至少反对她去巴黎的那些人中,该有几个在场的,也许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令他们无话可说吧。
结果,诺伊阿伯爵夫人先无话可说了。她表示自己无法替王储妃做决定,所以,玛丽完全可以按她自己的意思来办。
过了几天,王储夫妇应邀在晚上去参加国王的牌局,玛丽觉得,这是一个不错地时机。供她实现她那计划。
在下午,玛丽当面请求国王的想法跟她的丈夫说了,事实上,她曾经想不经过王储这一步,但真正面对王储的时候,她几乎没经过大脑,就开口说了这件事。
王储先是想了想,这一阵的沉默使得玛丽的心跳加快了好几分,但好在王储很快就点了点头。“天气是有点儿冷……但如果王储妃你这么想去巴黎地话,我愿意陪你一起去。”
王储的支持无形中增添了玛丽的勇气,等到晚上七点。当王储夫妇赶到牌局的时候,玛丽很快就确认这是她理想的机会---杜巴莉夫人正和奥尔良公爵在聊着什么,而国王则坐在离他们不远的牌桌旁,面带微笑的看着他的宠妃,而三位姑姑则坐在另一边,普罗旺斯伯爵在同她们谈笑风生,不知为什么,路易斯姑姑并没有出现。
玛丽抓住时机,走向国王。路易十五几乎立刻便现了她,而他的问话则证明这位老人今晚地心情非常不错,“王储妃,有什么需要朕为您效劳的么?”
这正是玛丽的机会了,她立刻行了个大礼,“陛下,确实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征得您地同意。”
国王没有回答,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玛丽。玛丽鼓足了勇气,说出了她的希望,“陛下,我想要去看一看伟大的巴黎,这需要您的恩准。”
在玛丽走向国王的时候,屋子里的谈话声已经慢慢的降了下来,而当玛丽提出她的请求之后,人们并没有给国王留足够地考虑时间,他们开始迅向这边围了过来。
国王好像正在仔细思考。又好像什么也没想。过了一会儿,他才转向玛丽的丈夫。后正站在壁炉旁边,远离着所有人。
“奥古斯特,你了解你的妻子的希望么?”
王储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是的,祖父,王储妃很想去巴黎的,她已经同我说过好几次了。”
还没等国王回答,另一个声音就在玛丽脑后不远处响了起来,她辨别出那是阿德莱德夫人的尖锐嗓音,“父王,那怎么能行呢?宫里忙着准备斯坦尼斯拉夫的婚礼,哪里有时间和人手去安排这些无关紧要地事情。”
“是么?”国王仍然在笑,“斯坦尼斯拉夫,你的婚礼还有半年呢,在这之前,让你嫂子去一趟巴黎,也不是不可以啊。”
“祖父,”玛丽用眼角看到普罗旺斯伯爵低下了头,“全凭您的决断。”
“陛下,”国王正要说话,这一次打断他的是他所宠爱的杜巴莉夫人。杜巴莉夫人摇曳生姿的凑到了国王的身边,看着玛丽笑了笑,“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啊,在这样冷的天气去巴黎,我担心会冻坏王储妃娇嫩的皮肤呢?”
“臭婊子!”玛丽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话说她穿越以来,始终没有机会去学几句德语或法语地脏话,到了这种极其需要泄的时候,还只能说中文。
杜巴莉夫人地这一招确实很毒,孙媳妇那娇嫩的皮肤会不会被冻坏,作为祖父的路易十五确实不好说什么,至于玛丽,谁都知道她不愿意跟杜巴莉夫人说哪怕一个字。
但杜巴莉夫人显然要失算了,因为玛丽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杜巴莉夫人,我到是觉得寒冷的天气,更能够衬托出民众的热情。”
玛丽话音未落,屋子里立刻陷入了一阵异样的沉默,过了好一阵儿,人们似乎才被国王的大笑声给唤醒,国王哈哈大笑,杜巴莉夫人则呆住了,而三位老处女姑姑,则气急败坏恨不得冲上来抓住玛丽,可能甚至还有冲动要给她一下子。
等到国王的笑声停止,他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王储妃,你就挑一个你喜欢的冬天的时间,去巴黎体验一下民众的热情吧,至于你,奥古斯特,”他看了看他的孙子,“你替我好好保护王储妃的这趟旅行吧。”
牌局随即开始,玛丽就这样,用一场赌博赢得了另一场赌博----她已经得到了去巴黎的许可,剩下的,就是祈祷她记忆中的那段历史中玛丽王储妃受访巴黎时那欢腾的人群,已经在巴黎等着欢迎自己了,对这一点,事实上,玛丽也同样没有多少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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