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玛丽看来,麝香香水的事情过去了就算了,她并不能因此追究任何人的责任。但诺伊阿伯爵夫人却认为不应该轻易放过这件事,她在当天下午就找了好几位医生询问,玛丽也这才知道,这时代的医生和药剂师们,已然现了麝香有可能对于孕妇造成的伤害。
消息很快在凡尔赛宫内不胫而走,朗巴尔夫人在第一时间再一次的来向玛丽道歉,声称自己并不知道麝香对孕妇是有害的,并把满腔的怒火都倾注到她的侄女身上,她几乎可以确认,普罗旺斯伯爵夫人送她这麝香香水的动机,确实很值得质疑。
玛丽一笑而已,这大概就是这位传说中堪称道德典范的朗巴尔夫人的正直吧。
“夫人,我知道您并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因此您确实不需要向我道歉,至于您的侄女我的那位妯娌,我也相信她大概也没有想到给您的这瓶麝香香水会给我造成什么伤害。”
朗巴尔夫人仍然显得十分惶恐,但最后,她还是感谢了玛丽对她的宽容。过了几天,玛丽就听说,当天朗巴尔夫人连夜去了巴黎,目的地,自然是她侄女的卢森堡宫。
当王储听说有关麝香香水的事情之后,他还是亲自过来慰问了玛丽,相对于被卷入香水所形成的漩涡中的朗巴尔夫人,王储说得要更为直接一些。
“王储妃,我也相信朗巴尔亲王夫人是无辜的,但送出香水的人就很可疑了,总的来说,我希望您和您身边的人都多加注意一些。”
很快就进入了八月下旬,王储的生日又快要到了,这一次,玛丽并不想大操大办,王储也同意了,他已经表示。当天他自己出去打猎之后,等到晚上回来同妻子一起吃晚餐就行了。
然而,最先提出反对意见的,居然是阿特瓦伯爵,他认为他的哥哥上一个生日,就因为前往意大利而没有在凡尔赛过了。如果这个生日还是草草过去,未免也有些太遗憾了。
阿特瓦伯爵此言一出,三位姑姑也表示了同样的意见,她们自告奋勇替王储操办生日,这反到让玛丽犹豫起来,如果仅仅是因为她怀孕的原因而导致自己地丈夫没有过好一个生日,这就很难说的过去了。
于是玛丽便把整个生日活动托付给了三位姑姑,但她很快就现,作为王储的妻子。她自己想要完全置身事外,显然是不可能的,她必须要出席那天的每一个活动。还要同那些贵族们周旋应酬。
玛丽受到地唯一优待。仅仅是一辆轻便敞篷马车。载着她前往邦迪地王家森林。她虽然不需要纵马驰骋----王储已然对此表示过深深地遗憾。但她还是要出现在森林中准备用来休息地空地上。以女主人地身份陪那些来给王储祝贺生日地贵族和贵妇人们说说话。
这些贵妇人中。就包括了普罗旺斯伯爵夫人。玛丽注意到。她身上也飘扬着淡淡地麝香香水地味道。于是。在短暂地招呼之后。她就离这位妯娌远远地。
玛丽身边地几位夫人。看普罗旺斯伯爵夫人地眼神都很是忿忿。就连朗巴尔夫人。在走过来同玛丽打过招呼之后。也就站到了王储妃地身边。至于普罗旺斯伯爵。他正陪着王储在林中追赶鹿。
一切都还算顺利。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人们便听到了远远地呼哨声。以及仆人们吹号角地声音。这一定是王储回来了。大家便都站起身来。等着迎接归来地猎手们。
第一个回来地果然是王储。他满脸堆着笑。看起来收获颇丰地样子。玛丽便走上前去。询问王储打到了什么。
“好极了。王储妃。”王储兴致勃勃地俯下身来吻了吻玛丽地额头。“我们碰到了鹿群。我一下打死了两只。我敢打赌。你要是去地话。也一定能有所收获地。”
“那太好了,殿下,”玛丽也挺高兴,于是她开起了玩笑,“我相信再过几年,我们地孩子就能陪您一起打猎了。”
王储笑了起来,“那么,王储妃,你这一次要生出的是男孩才行啊……如果是小公主,我一定不会带着她打猎的。”
玛丽和王储都很高兴,但就在这时候,突然从什么地方传出了人们的惊呼声,玛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有什么人从一边冲过来,一把搂住她,拉着她就向后退,而与此同时,她看到王储的马,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撞击,居然无法控制的向之前她站着的那个地方倒了下来。
玛丽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是本能地用手挡着自己的肚子,看着在王储的马的那一侧,还有一匹疯了一般的马,正用两个前蹄,踏在王储的马肚子上,眼看就要踏到王储的腿了。
终于有人开了枪,那匹疯狂的马,应声倒地,人们从四周冲上去,努力控制住王储的马,七手八脚地把王储从马鞍上拽了下来,玛丽这才听到传来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有个温柔地女声喘着气在玛丽的耳边问道,“殿下,您觉得怎么样?”
玛丽转过脸,居然是朗巴尔夫人,是她把她从险境中拽了出来,这使她有些惊奇,而后看到她没有回答,又问道,“殿下,您觉得不舒服么?”
玛丽深吸了一口气,王储向她这边奔过来,满身是灰,但他的脸色,显得更加灰白,玛丽赶忙从朗巴尔夫人的手中挣脱出来,扑到王储的怀里。
“殿下,您没有事吧?”
“玛丽,你怎么样?”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王储抱住玛丽,他的声音颤抖着,“玛丽,我没有受伤,你怎么样?”
“我也没有事,殿下。”玛丽把头埋在王储的肩上,似乎只有这样,她那剧烈的心跳才能慢慢平复下来。
周围的人们做了些什么,玛丽都不知道了,她只知道人们簇拥着她和王储,很快回到了马车上。马车载着他们很快返回了凡尔赛,然后,他们接受了御医的全面检查。
幸运的是,包括玛丽肚子里的孩子,一家三口都没受到什么伤害。
玛丽放下心来,沉沉的睡了一个午觉,当她醒来之后,女教管就来通报,朗巴尔夫人整个中午都在等她。
玛丽便问女教管。“朗巴尔夫人有什么事情么?”
“早上生在邦迪森林地事情很可疑,”女教管皱起了眉头,“但是殿下还是不要多管了。大概没有人能说清楚,那是不是一场意外。”
但朗巴尔夫人显然认为那不是一场意外,一见到玛丽,她就跪倒在地,“殿下,我没有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方法……甚至伤害到了王储。”
联想到今天正是朗巴尔夫人救了她,玛丽突然想到,难道这位夫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今天会出事么?要不然。她一个普通的贵族女子,怎么会在那种时候如此的临危不惧做出正确的举动呢?这只有一个解释,她一直对玛丽保持着特殊的关注,同时也做好了一有风吹草动就出手相救的准备。
玛丽看了看诺伊阿伯爵夫人,后显然也是有同样地认识,向她使着眼色,似乎是在叫她向朗巴尔夫人问清楚。
玛丽就问道,“尊敬的夫人,我并不明白您的意思。”
朗巴尔夫人深深看了玛丽一眼。“殿下,请原谅,我在一个偶尔的机会听说有些人想加害于您,或许是您肚子里的孩子,请您相信,我虽然没办法阻止这种事情的生,也没办法提前告诉您,但我一定会尽力保护您的。”
玛丽点点头,朗巴尔夫人能这么说。能在今天那种危险的情况下出手救她。已经很不错了,她并不指望她能指出今天这场事故的主谋。而且,即便她指出了,玛丽大概也得不到足够地证据去为自己伸张正义。
于是玛丽淡淡的笑了笑,“夫人,我真的很感激您今天能在那么危险地情况下救了我,我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谢您的,如果我无条件的信任能使您觉得满意的话,我会永远相信您的。”
这似乎才是朗巴尔夫人这一类的贵族妇女们所追求的,她伏下身子行了个大礼,感谢来自于王储妃的信任。
“至于那些想谋害我的人,我知道,凡尔赛想谋害我地,也就那么几个人,亲王夫人,您或知道,我虽然现在拿他们没办法,但这并不代表我以后也会放任他们如此的嚣张。”
这一天稍晚些的时候,王储的生日宴会依旧按照计划举行了,只是王储甚至明确的提出,要让宴会快点儿结束,因为他和王储妃都需要休息。于是,还不到九点,宴会也就结束了。
随后的舞会则直接被取消了,王储把玛丽送回房间,才面色凝重的对她说,“王储妃,德.莱歇先生下午向我汇报,说国王的卫队没办法找出早上的事情地主谋。”
玛丽点了点头,王储继续说道,“其实我知道,很有可能是普罗旺斯夫妻二人,这种事情符合他们一贯的作风,但我唯一担心的是,查理是不是也牵扯其中了。”
如果普罗旺斯伯爵不能生育,那么,阿特瓦伯爵也有理由嫉恨玛丽肚子里的孩子。
“王储妃,”王储叹了一口气,“总而言之,今天是我的错,我真不该过这个生日。”
玛丽只得又柔声劝慰了王储一番,等到王储平静下来,他又提出了另一个建议,“王储妃,因为朗巴尔夫人今天救了您,所以我想问问您,能不能请她做我们的孩子的教母。”
玛丽有些惊讶,但随即现,她丈夫的建议挺不错,反正孩子总是要有教父或教母的,让她地孩子做法兰西最富有地寡妇的教子,大概不会吃亏吧。
而且,这么做地话,大概朗巴尔夫人再也不会在他们夫妻与她娘家的亲属之间,摇摆不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