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瑞仰面躺在一片踩倒的芦苇杆上,翘起二郎腿无聊地晃悠着,嘴里叼着的一根野草也一晃一晃的。 首发文字}至少他衡量过,如果是自己指挥炮兵打八里台、打紫竹林、打北仓,绝对打不出李焘那样的水准!唉,天津武备学堂地肄业生。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炮兵专家是了解炮兵地。火炮的口径、射程、射、弹药威力等等特性后还是需要精度来保证。这不是谁眼神儿好。谁他娘的心理冷静就能瞄准、打准的!而是要用脑、要计算!因此。炮兵指挥官是炮兵部队的灵魂!当兵的不过是操作火炮的人形机器而已。
“大人,大人!”被指令去弄水的军官空着手踉踉跄跄地跑喊边喊:“骑兵来了。武毅军地骑兵!”
段瑞留神一听,果真有马蹄声!再转头一看,远处有一片蓝色地影驰来。来了,终于他娘地来了!段瑞心里抱怨着,反而转向刚躺着的地方,随着芦苇叶“哗哗”地轻响,躺下了,眼睛也闭上了,闭上眼睛的瞬间还吼了一句:“就说老睡着了!”
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大豆、高粱、河流、芦苇、远处的小村庄……回到东北的秦铁锤纵马飞驰、意兴飞扬,不知不觉地就将部下的官兵甩开了几百米的距离。他奔到河边一勒战马,战马出一声长嘶抬起前腿,后腿移动,生生地转了方向,向测绘点冲来。
“喂!兄弟,段指挥在不在?”
测绘兵们停下手里的活计,转头呆呆地看着秦铁锤,就是说不上话来。
“嗨嗨嗨!别都哑巴了吧?说说,段大人在不在?”
绘图的兵似乎要机灵一些,他先收拢下巴,抬手擦拭了一下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道:“在,段大人睡着了。”说着,他指了指段瑞睡觉的地方,又补了一句:“大人,您那身行头,真好看。”
秦铁锤笑着埋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武装带,可不是嘛,老这身就是神气!
“兄弟,谢啦!过两天辎重营上来,你们也能换行头啦!这是咱们武毅军的制服!”
一直偷眼看着秦铁锤,静静地听着别人谈话的段瑞一下就跳了起来,冲秦铁锤道:“那兄弟,此话当真?”
秦铁锤看了看段瑞身上的补,试探道:“段大人?段指挥?”
段瑞点点头,又问:“兄弟,你身上真是武毅军地行头?***。比德国6军还来得神气!”
秦铁锤嘿嘿傻笑两声,跳下战马侧了身,露出有臂章的左臂晃了晃,笑道:“段大人,您看这儿!”
臂章,方形的臂章中间有个古代骑兵的图案,上面绣着武毅军四个小字,下面的字略微大一些——骑兵营。段瑞看得眼热。了一小会儿呆后,走道秦铁锤面前道:“兄弟,我就是段瑞,找我啥事儿?”
秦铁锤立正行了个举手礼,正色沉声道:“李总统官让卑职带话给您,请重点测量大凌河东岸锦县(即今凌海)金城地区,选出适合的筑垒地域。工程营一到,您就要提供准确的方位图纸。”
段瑞心里又开始嘀咕起来,这李焘要干嘛
东筑垒?眼看着老毛就要突破盘山杀过来了!难道东用五千兵对抗老毛十万大军?疯了。疯!在一瞬间,段瑞想到了马上开溜,回山东干自己地炮兵统领去!
可是,他看到秦铁锤似乎不知道灾难来临的傻乎乎的样,看到那身神气的军服后,又奇怪地犹豫起来。
真的要回山东?作为武卫右军的援助代表,完成测绘任务就可以回去。完全能说得过去。
真的要回山东?不行!眼看着就要打仗了。这时候溜回去还是当兵的吗?再说,揭开李焘神炮秘密的机会不就在眼前吗?真走了,这辈良心不安还在其次,心里总会要惦念着那炮术的!无论当不当兵,做不做官,这个秘密不解开,一辈恐怕都不安生了。况且,拉拢武毅军地任务还没开头呢!
“嗯!知道了。对了兄弟。您贵姓?混得咋样?”
“秦铁锤。咱是粗人。不受总统官待见的就是粗人了。”秦铁锤一脸委屈地说了,还瘪了瘪嘴。他说的是实话。看看李身边那些参谋、学员们,多神气!可是人家都是有学问的,自己马贼出身,只能带一群大头骑兵到处跑腿儿。不过,能再捞上一次小摆口骑兵大战也值!
段瑞的心眼儿挑动了一下,和蔼地笑了笑道:“兄弟跟着总统官,会有好前程的。我可听说了,武毅军的团长、营长们,以前都是帮带、哨官、队官地职分。”
“对,您说得对,俺秦铁锤以前就是哨官,到军后提拔地营长。”秦铁锤会心地笑着,此时完全没了对那些参谋们的羡慕心思。
一群骑兵呼啸而止,席卷而来的黄沙弥漫开来,将段瑞、秦铁锤等人卷入烟尘之中。
“不知道离远点儿啊?”秦铁锤吼了一句,又转向段瑞道:“协台大人,标下还有任务,这就走了,您记得图纸的事儿啊!”
烟尘未散,骑兵又唿哨跑远,渐渐地没了踪影。
辽西走廊兴城(宁远州)火车站旁的官道上。
李焘端坐马背,望着远远行来的步兵团1营,突然伸手摊向身边的吴佩道:“地图。”
吴佩孚立即寻出宁远州一带地地图。
李焘瞟了一眼地图,“嗯”声点头示意收起地图,说道:“立即绘制从宁远城南分别经764地和大虹螺山抵达女儿河南岸渡口地简略路线图。梁黑虎,带些银去女儿河南岸渡口征募渡船和粮秣,并记录一营到达地时间。”
梁黑虎应了一声,“哈”地打马就走。
叶长生不解地问道:“总统官,这是?”
李焘向叶长生偏偏头,抬手用马鞭指着越来越近的部队道:“练练部队地行军能力,走官道练不出本事来!部队主官也得不到类似于实战条件下急行军的组织、指挥经验。今后要打穿插包围,不磨练磨练队伍是不行的。”
叶长生点点头没说话,却把李焘的话记在心里又咀嚼了一番。
“报告总统官,简略地图绘制完毕。”吴佩孚喊着报告交上作业。
李焘看了看地图,关键坐标和地标参照物,行军路线的概略距离,起点、终点俱全,是合格的简略行军地图。
“二哥,你这勤务兵相当不错,脑活学得,等这战打完,得送出去好好培养培养。”
“送哪?”
李焘等吴佩孚走远了,小声道:“德国。”
“哼,我也想去。半吊的水平,当这个参谋官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不落实。万一哪天出个岔就完了!”叶长生满脸委屈地说着,不时瞟向李焘看他的神色反应。
“都去!”李焘说着夹了一下马肚,行到一营的前方大声道:“全体都有,就地休息十分钟,营长和各连连长集合!”
一营长是八里台之战带队冲锋的哨官范振仙,四个连长中有两个是武备学堂六期毕业生,另两个是从前武毅军中路、右路部队提拔起来的,分别是王素和、林宏顺、徐福标和孙福贵。
李焘翻身下马,拿出两份地图递给范振仙道:“十分钟后,你部并分两路,按照行军地图指示开赴女儿河渡口。行军要求,明天日落之前到达目的地,晚九时整,全营展开夜间强渡女儿河的实兵作战演练!行军中保持纪律,不得聘请向导、不得借宿民家、不得擅取民财,如有突事件,自行酌情解决!五分钟后,营长向我口头汇报简略行军计划,立即准备!”
“是!”五个营、连长忙立正领命,心里却是个个没底儿。
李焘可不管他们怎么想,自己牵着战马走到一边,找叶长生说夜间强渡作战计划去了。
范振仙在当哨官的时候,也曾参加过武毅军从芦台到山海关的拉动。可是这次不同了,地形不熟悉是大难题,考校的是主官利用指北针、简略行军地图定位的能力和组织行军能力,而不能聘请向导显然是一个杜绝偷懒的条件。还有大的不同是,行军八十里后马上参加实兵演练,这就要求部队行军节奏安排合理,伙食保障有力,官兵体力要尽量保持在较高水平。这可是既考校主官又考验部队了。
五分钟不到,范振仙跑步来到李焘和叶长生面前站定致礼道:“报告总统官、总参议官,第一混成旅步兵一营行军方案如下。以1连、火力连组成左路纵队,经764地抵达目的地;以2、3连为右路纵队,经大虹螺山南麓抵达目的地。各路派出一个排的兵力担任前方搜索,左右翼各布置一个班的警戒兵力,采用纵队梯次轮换前进的办法,以山路每钟点七里的度为基准,适当插入急行军和强行军,能够于明日午后五时许抵达目的地,展开战前准备!报告完毕!”
李焘点点头还了一礼道:“行军途中注意安全,保证人枪骡马全部按时到达。执行!”
又是五分钟后,第一营分成两路纵队,沿着官道边丘陵地带的脊线分道,向西北行军进入松岭山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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