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两军经过频繁的机动之后，终在松花江边的棒槌撞。

李焘眉头深锁，在地图前站定，背着手看了半天，哼了一声道：“你们能够重视俄军，能够设定俄军以较高层次的战术思想，这很好。但是，目前的推演结果能够说明什么问题？只能说明双方的硬力量对比结果，我游击军必败！红方的战术思想明显的出现一个重大问题，就是还纠缠在一城一地的得失上！如果按照这种思想展下去，如果我们在大凌河、在辽河是被这种思想所指导，那武毅军早已不存在，早被俄军的人潮所淹没！”

红方参谋组长胡殿元少校顿时冷汗直冒，显然，自己的战役想定在根本性的思想上出了问题。

李焘注意到少校的窘迫，不过他不打算就此停止揭露问题，培养胡殿元需要的不是温情而是直白的批评，如此能把这位武毅军后路统领胡殿甲的胞弟真正带出来。

“我军与俄军力量对比处于绝对的劣势，此时经营一场战役，不仅仅是考校参谋人员的组织能力，重要的是能够根据敌我双方特点，制定出能够充分挥我军优势，进而把这种优势扩大到全局的战术思想！蓝方在此推演中充分利用了俄军的优势和我军的战术原则，采用步步为营、齐头并进的战术压迫我军，使游击军不得不为保护核心根据地而与之决战！各位需要注意地是。游击军没有火炮、手榴弹，弹药储备是缺乏，无法支撑起一场长期的防御消耗战！只要战线如此摆在棒槌岭一线，游击军就趁早退出白山，撤到朝鲜去吧！”

胡殿元的脸涨红了，恨不得面前能够出现一道地缝。那他会毫不犹豫地一头钻下去。不过在此时，他只有承受大帅的批评，也承受自己草率组织出来的战役想定带来的后果。

“当然，在战役组织上，红方还是表现出专业地特点，部队调动、友邻衔接、战斗地域预测……都有亮点！胡殿元少校，你可以尝试想想，在率先攻击民团调动俄军之后。通过组织层层阻击战斗摸清俄军的战术意图，摸清当面俄军和策应俄军的配合特点，也争取调集部队的时间。蓝方的杀招是步步为营、齐头并进，这个战术用在地势复杂的长白山区，注定会出现一些协调上的困难，注定会出现某支俄军遭遇阻击后推进度降低，从而突出其左右邻俄军部队的现象，这就是红方地战机！”

“当然，我能够理解红方参谋组成员的心情。在敌强我弱的条件下，在武毅军建立了战功。赢得了荣誉之后，你们因为荣誉和过往的战绩而不想撤退！确实，武毅军是一支擅长进攻的部队，积极的进攻思想是我们的特色，是我们赢得两场对俄战役胜利的基础。但是，山区与平原作战必然呈现出不同的特点。非主力的游击军作战不能用主力决战地思维模式去硬套。嗯，本次推演结果不作为战役计划制定的参考，王向礼，立即重组织一场推演，三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推演地图。”

胡殿元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大帅支招了，大帅给机会了！这次再不能好好把握，制定出亮眼的计划来。哼哼，自己个儿收拾起铺盖卷儿下连队去吧！

李焘看了一眼胡殿元，转身走出作战室，回头招呼道：“白参谋官。跟我来。”

白羽赶紧放下手中的蓝方作战想定，步跟上。

“方我已经谈到，一城一地的得失咱们不在乎，也决不要妄想一战就将老毛打趴下！好地结果是老毛遭遇挫败的同时，整个吉林地区的俄军分布态势出现可以被我军利用的问题，从而在我军以小规模出击的威迫下不得不收兵，以保证要点。作为师级参谋官，你需要注重的是对整个战区的动态洞察力，只有如此，你有机会调动俄军，让其疲于奔命，让其顾此失彼！注意，没有绝对把握不可组织大规模的歼灭战！”

这就是面授机宜了。心领神会地白羽脚跟一并，又加脚步跟在李的侧后。

“你主导的蓝方战术如果被俄军用在辽河会战上，咱们会很头疼，可是用在山区，不能不说存在问题。步步为营、齐头并进并不是不能用，区别在时间上。这个战术作为长期的围剿战术很有效，而短期地、进攻性的、生在山区的进攻战斗，采用此种战术势必会遭遇挫败。伊万诺夫会选择这种战术吗？我看未必。”

“大帅，俄军极有可能将民团放在俄军的前方和侧后，采用阶段性的层层推进，边推进边巩固占领区，将进攻打压与包围封锁结合起来，制定出长期的围剿计划。”

李焘停住脚步，赞赏地看了一眼白羽，笑道：“那你就得有坚持一年两年反围剿作战的心理准备。第一阶段打破俄军的全面军事进攻；第二阶段以积极的机动调动俄军之部署，使其出现漏洞趁机突击之，让其顾此失彼；第三阶段是组织强大兵力集团，对要点实施佯攻，围魏救赵，争取野战歼灭敌军一部主力。之所以要内线作战，道理就在于此，内线作战动用兵力少、部队消耗小，转守为攻时能够地集中主力用于主要方向上的进攻作战。”

“是！内线作战！”白羽此时已经完全打消了主力突出外线，游动作战的想法。

李焘拍拍白羽的肩膀，微笑道：“三百里的纵深，长白山的崇山峻岭，这个战场足够你周旋了！嗯，去休息三小时，吃过晚饭后在作战室集合，咱们再详细讨论长白山地军事问题。”

在游击军参谋官白羽的心目中。对实施围剿之敌的战略、战术问题已经解决了！晚上的推演结果检阅，也许只是参谋部的一次参谋作业而已，解

题是战法上地，是局部的，是短期的！

看着李焘走进盛京将军那个普通的办公室，白羽再此立正。默默地行了一个军礼。有如此年轻而睿智的大帅带领的武毅军，数年之后将会创出什么样的局面呢？唉，激动啊！期盼啊！此时怎么能睡得着呢？找吴参谋官唠嗑去！

原一旅参谋官吴佩孚正在盛京官校恶补军学基础知识，当然，这并不妨碍在他身边聚集起一群出身一旅的军官学员们。即使是没有开课地周日，这群军官学员还是窜进了吴佩孚的单人宿舍。

当白羽敲开房门时，屋内被二十多个青年军官挤得满当当的，一阵短暂的错愕后。亲热的招呼声顿时响起。

“小白，你咋回来了？！”

“看看，咱们游击军参谋官也被摁到军校回炉了！”

“白梓金，分在中级合成还是跟吴参谋官一样在高级合成自学啊？”

—

吴佩孚亲热地拉了白羽，将他按坐在床沿上，端详了一阵道：“哼哼，你小跟我学呢，刮骨脸都出来了！怎么，秦土匪那里不好混？”

“这次，是回来呈报战役计划的。”白羽说着。有些得意地扫视了一眼面前的众军官。嘿嘿，有仗打就是不一样呢。吔，有个生面孔哎！他伸出手去道：“这位兄弟好像没见过，白羽，白梓金。”

蔡锷有些紧张地先行了举手礼，伸手握住白羽的手道：“报告参谋官。标下蔡，蔡松坡，学员。”

白羽疑惑地转头看了看吴佩孚，心道，这是老兄弟聚会？怎么有个蔡松坡在？

吴佩孚注意到白羽的眼神，坦然地探手道：“梓金是老兄弟了，对大帅忠心不二，你们。老实交代了吧！松坡，你来说！”

蔡锷愣了愣，一并后跟出“啪”的一声后，稍微组织一下言辞就道：“白参谋官。我们以为当今中国必须要立宪，必须要有力地军人来组，必须树立一个积极进取的思想潮流，必须建立一个精神核心，能挽救颓势、增强国家力量、振兴民族。我们认为，以展国家力量为唯一的主义，以大帅为唯一的领袖，能实现以上目标！因此，我们酝酿成立国家力量军人先锋会，教育我军官兵以至于百姓万民，以救国先锋的觉悟和态度，投入到国家崛起的大事业中来！”

“国家力量军人先锋会？！”白羽念叨了一下这个名词。

“对，军人先锋会，军人本就是国民地先锋！拥护大帅、忠心不二，努力实现以大帅为核心的立宪内，领导全国革除积弊，积极推行政改革，则中国的强大必可预期！少年之中国，将成为令世界列强侧目的勃兴力量！”此时的蔡锷，将军人的铁血精神和恩师梁启的保皇立宪思想统一起来，成为这个组织的积极分。他边说边从身边拿出一叠文件来，又道：“这是组织章程，白参谋官请过目。”

白羽匆匆地浏览着章程，边看边连声道：“好，好，士气就在这里，军心就在这里，咱们地军队必须从上到下整然如一，一个思想，一个目标，一个领袖！钢铁的武毅军本就是如此，好，这个先锋会我要带到游击军去！”

吴佩孚笑道：“你来得正好，要不我们只有派出代表去长白山找你们了！对了小白，你们那里打啥仗？大不大？稍带着老吴我去溜达一圈如何？”

白羽看着章程耸耸肩，并不答话，却能感觉出无数道灼热的目光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唉，武毅军的官兵们求战热情也太强烈了一点吧！

“我觉得，咱们既然是一个有政治目地的组织，那就要拿出政治纲领来，有了纲领就能扩大组织到军外，集合起全国的力量。君主立宪只能是口号、近期的目标，我们争取立宪是为了什么？我们要建设一个什么样的中国？什么样的中国符合多数国民的利益和希望？我们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来建设这样的中国？这些都应该在纲领中体现出来。”

“对，自立军起事失败，大的因素是没有调动起大多数国民的积极性。”参加过唐常自立军起事的蔡锷点头道：“单纯的政治口号只能影响一批受过教育的人，而当今中国，没有接受教育的人占据了绝大多数！而且，在海外的留学生中已经有了与咱们先锋会类似的组织，我们应该有一个明确的纲领，以联合甚至吸纳他们加入，壮大我们的力量。”

吴佩孚皱起眉头想了半天，却没有想出一个辙来，带兵打仗可比这个什么政治纲领的东西简单多了！

白羽放下手里的文件笑道：“玉兄，您可以找找吴绥卿、朱重宇他们问计。人家一个是日本6士，一个是留美高，政治上的东西可比咱们熟稔了许多，而且，这两位也是极度崇拜大帅的。再说，朱其琛不是还保留着军籍嘛！嗯，至少比我这个没肩章扛的杂牌强了不少！”

“杂牌？！你是杂牌，那咱们换一换行不？这副中校肩章给你扛，长白山我去！”吴佩孚笑着捶了白羽一记道：“游击军的弟兄们早晚要换装，你去问问聂司令，第四师、第五师的番号给谁留的？还不就是你们那个杂牌军嘛！说正经的，晚上我就去找重宇兄谈谈。”

白羽瞪大眼睛看着吴佩孚，长期在山里的他何曾听到过这些“内幕消息”呢！如果吴佩孚说的是真，那么游击军就要在今后整编成两个师，难怪大帅要游击军以保存、壮大实力，保证在长白山的存在为重点呢！

两个师，嘿嘿，搞不准白参谋官也可以捞个师长干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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