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洗去了口中的污秽,却洗不去舌尖的淡淡苦涩。
望着明月下水中漆黑模糊的倒影,彼得泛起一丝苦笑。逃,逃一生。逃得开米迦勒,逃得开詹姆士牧师,可是,逃得开自己吗?
忽然,水中漆黑模糊的倒影旁,依稀出现了另一个影子。
彼一惊回头,见一个少女双手轻拢着一件薄纱外套静静站在身后,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十分苍白。
赫然,便是珍妮。
“珍妮……珍妮……”彼得站起身,失声道,“原来你没有死,原来你还活着……你这个小坏蛋,害我担心得好苦……”
说着,摇摇晃晃走向前去,一把抱住那少女。
“彼得……我……”少女挣扎了一下,却并不坚决。
“珍妮,珍妮……我不能失去你……”彼得双手紧紧搂着少女,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
少女身体一阵战栗,却顺从地伏在彼得怀中。
彼带着浓重酒精气息地呼吸。喷在她耳际。令她心醉。那样美好地夜晚。他……却搞错了拥抱地对象……
少女正是茱蒂。
蒂白天看到彼得和拉斯特时。就对这个眼中带着浓浓忧郁地金少年心生好感。十几岁地少女。爱慕本就来得轻易。
她本希望彼得与他们一直同行。可以等待机会接近。然而。她地爷爷说“他们不属于我们”。这句话。让她觉得十分惶恐。生怕彼得突然就离去。
夜晚。她也喝了些酒。虽然已有了几分酒意。但是少女怀春之心正浓。哪里睡地着?在月色下静静望着天空。想着自己地心事。
想着想着。忽然想出来走走。于是。批起一件外衣即信步向小河边走来。
来到小河边,就看见了在河边顾影自怜的彼得,爱慕之心更胜,心中更是隐隐起了一阵疼痛,想象着这样的痛苦能让这个男人深夜不眠,独自对着小河枯坐?
于是慢慢来到彼得身后,故意站着不说话,想等彼得现她。
彼看见了水中的倒影,回过头来,带着七八分酒意的眼睛望向茱蒂,口中喊着珍妮的名字。
蒂一下子被彼得拥住,浑身被彼得炽热的带着酒气地身体包裹,一下子脑中一片空白。可是,还是不忘了想一想,珍妮是谁?是彼得地情人吗?他爱她吗?他们之间生了什么?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问出这些问题,就被彼得的气息层层包围,再也喘不过气来。
彼紧紧地抱着茱蒂,口中喃喃喊着珍妮的名字。蒂被包裹在彼得火热的双臂中,身体微微颤抖,难耐阵阵心悸。
彼的双臂越拥越紧,茱蒂简直要融化在彼得强烈的热情之中。喘息渐渐急促,心跳更是如小鹿般乱撞。很快地,彼的拥抱由亲人之间的拥抱转变成男人对女人的拥抱。不再是轻柔和缓的,而是强烈而充满占有欲的,简直要把茱蒂的肩膀压碎。
一张垂涎了许久的淡红色嘴唇压上了茱蒂的唇。
蒂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贞操可能就此失去了,连忙用力推开彼得。
可是,酒气冲天地彼得却力大如牛,茱蒂的小手哪里推的开他?她越挣扎,彼得双手箍得越紧,简直要将茱蒂融化入自己体内一般。
“不要……不要……”茱蒂口中喊着,用力推着彼得。彼得立刻用唇封住了茱蒂的呼喊。深深的,长长的吻,令蒂心潮涌动、意乱神迷。
渐渐的,惊恐的呼叫变作了甜美的喘息;用力的挣扎变作了轻轻地战栗……
早晨,彼得睁开眼睛。帐篷没有窗户,却从门缝中透进道道阳光。
彼只觉得头疼欲裂。想起昨晚心荡神驰的舞,迷醉人灵魂的烈酒,不由一阵苦笑叹息。原来宿醉,便是如此的感觉?原来酒醒之后,伤痛仍如此深刻。
他望向身边,拉斯特却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彼得心中一荡拉斯特不但眼瞎,手脚上伤口也未愈合,行动不便,他,会去哪里?
连忙站起身,想去寻找,却现自己浑身**。
“这是怎么了……”喃喃说着,回头寻找衣服,眼中却出现了惊人的一幕。
彼吓得跳起,退后三步,揉了揉自己地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然而,由不得他不信,眼前一个少女**裸地躺着,睡得正香。长披散在四周,衬得她皮肤雪白,一张小脸却是红彤彤的,微微笑着,不知在做什么好梦。
蒂!
彼脑海中闪过地第一个念头是:难怪拉斯特不在。
他快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赶了出去,新的念头涌入:她怎么会躺在这里?我昨晚对她做了什么?
彼深吸一口气,终于依稀回忆起了昨晚水边地一幕。
心扑通扑通
跳得很快。彼得的脸色逐渐苍白。自己——犯之罪之后,又犯下了酗酒与**之罪。现在,自己真正地是个罪人了。这样的自己,神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吧。
他望着**着躺着的茱蒂,嘴唇颤抖,脸色苍白如雪,目光中满是深深的罪恶、迷乱和悔恨。双手胡乱穿着衣服,却颤抖着,许久许久都穿不妥帖。
蒂咋了咋嘴,翻了个身,睡脸依然甜美。
彼望着茱蒂在昏暗中甜美的睡脸,望着她轻轻颤动的眼睑。脑海中一片混乱。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她?该向她忏悔,求她原谅吗?可是,如果这样做,不是说明自己很后悔,这样,会不会伤害到年轻的她?
蒂眉头微微皱了皱,眼睛微微睁开,轻轻抬起手,遮住眼睛,像是还不习惯帐篷中的微光。
彼忽然飞快地抢到门边,夺路而逃。
自己没有准备好,没有准备好以怎样的表情面对这个女孩。没有准备好以怎样的表情,面对自己犯下的罪。
彼跑得很快,跑了很久很久,跑到浑身脱力,还是不自觉往前飞跑着,跑到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四周满是乱石荒土,不但没有半个人烟,连一株草也没有。
忽然,脚下一个踉跄,重重摔在了地上。唇边在石块上重重磕了一下,牙咬破了唇内的嫩肉。
浑身每一个地方都疼,很疼。可是,彼得却感觉不到,因为心更乱。
吐出一口鲜红的,和着鲜血的唾液,他挣扎着翻过身,大字型地躺在地上,静静地。
什么都不愿意想了,就让我从此睡去吧,永睡不醒,等待那最终的审判,然后坠入地狱,受万年地苦刑。
神啊,如果你惩罚我,我也心甘情愿,可是,为什么一再让我遇到魔鬼地探?
眼中无泪。冰蓝的眼珠,像真的结了冰。茫然地望着远方的天空,没有丝毫表情。眼中,只映出天空的湛蓝。
也知躺了多久,忽然,一阵马蹄声震动了彼得的耳膜。
彼手撑着地,茫然坐起,望向远方,见到三个人骑着三匹马,快接近。
阳光将他们照得耀眼,彼得不由伸出手,遮在眼睛上,挡住了日光。
“彼得,走吧,跟我们回去。”瓦格雷地声音。
彼放下遮住眼睛的手,茫然望着瓦格雷。
瓦格雷跳下马,身后跟着的是尼可拉斯和雪。
“跟我们回去吧。米迦勒遇到了危险,我们去救她。”瓦格雷快步走向彼得近前,大声说道。
光刺痛了彼得的眼,声音刺痛了彼得的耳膜,他不由想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正在茫然地思索着,瓦格雷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米迦勒遇到了危险,她被加尔巴迪安抓走了。”瓦格雷蹲下身子,面对彼得,重复道。
“米迦勒……”彼得喃喃道。
瓦格雷嗅到彼得带着酒气的呼吸,望着彼得迷离的双眼,紧紧皱起了眉。
尼可拉斯走过来,掏出一枚方帕,轻轻帮彼得擦拭唇角的血痕,然后扶起茫然坐在地上的彼得,望着他,叹息地摇头,问:“拉斯特呢?你们没有在一起?”
彼依旧茫然摇头。
瓦格雷叹息一声,对尼可拉斯说:“我们走吧。看来米迦勒地安危,他不会再关心了。”
尼可拉斯用力摇晃着彼得的肩膀,大声叫道:“喂,醒醒!”
彼浑然不觉似的任他摇着,晃着。
尼可拉斯皱起了眉,重重叹了口气。瓦格雷已经跨上马,调转马头,似乎在等待着尼可拉斯。
尼可拉斯跺了跺脚,忽然拔出拳头,沉重的一拳砸在彼得的左颊。
彼如风中枯树般摇摇欲坠的身体,被那一拳打翻,沉沉向后跌去。
他轻轻揉着红肿的左颊,忽然泛起一丝苦笑。
“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应该活在世上。”
尼可拉斯蹲下身,关切的眼神望向彼得,柔声道:“这不是你的错。这些人在变成狂兵器之前,早就死了。加尔巴迪安只不过是借了他们地肉身作为武器而已。杀死珍妮的不是你,而是可恶的加尔巴迪安。为了她,你也要振作起来,向加尔巴迪安复仇才行。”
彼得茫然摇头不断犯下各种的罪。魔鬼的试探,我全都没有经受住。本以为,这是神地惩罚,现在才明白,这是我自己的软弱意志造成地深重罪孽……”
冰蓝色的眼珠,浑浊而迷茫。望向尼可拉斯,眼珠中,却只有蔚蓝天空地倒影。
“请不要再管我了,就让我,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