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的时候,女孩醒来了。眨了眨眼睛,就看见一个年坐在她的床边。环视四周,到处是没有见过的华丽陈设,对面的少年,更是有一种从平民身上无法看到的,难以言喻的高贵气质。而且,少年身上的服饰,也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女孩不由用一双春葱般的小手捂住嘴巴,差一点惊呼起来。
瓦格雷微笑着,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亲切,对女孩说道:“别怕,没有人会伤害你。我叫做瓦格雷,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其实瓦格雷知道女孩的名字,在女孩和男人争执的过程中,他那个男人把女孩唤作“朱诺”。但是,瓦格雷并不想让女孩知道,自己看到了她的秘密。
出乎意料的是,女孩忽然一脸茫然状,喃喃道:“我是谁呢?”
瓦格雷一愣,不知女孩存了什么心思。女孩从床上坐了起来,面对着瓦格雷,喃喃重复道:“我是谁呢?”
瓦格雷眨了眨眼睛,莫非这女孩子想要装失忆?有趣,太有趣了。的确,如果她失去了记忆,而且还很有几分姿色,自己很有可能会将她留在身边治疗,等她康复。看来,她一点都不想放过这个攀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刚才女孩昏迷期间,瓦格雷已经令御医对女孩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一切正常,不论精神还是。更重要的是,这女孩虽然努力装出茫然而痛苦的样子,但是她的眼神是晶亮的。这绝对不是失忆的眼神,这眼神中,传递着强烈的渴望和执着。
很有意思。那就将计就计吧。瓦格雷也的确很像找个理由,将这个有趣的女孩留在身边,看着她怎样迎合自己,讨好自己,为成为自己地妃子付出不懈努力。一定很有趣吧。于是,他决定把孩留在了身边,当做自己的一个侍女。瓦格雷温柔的手掌抚上了女孩纤弱的肩膀:“你叫做幸子。”女孩抬头,茫然地望着瓦格雷。瓦格雷像女孩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用一种让人很有安全感的语气重复道:“从今天起,你叫做幸子。”尽管女孩有着西方人典型地暗红色头,瓦格雷还是很固执地给她取了一个日式的名字。
接下来的日子,瓦格雷对幸子表现出了如长辈一般的关心。皇子的生活异常的忙碌,可是在有限地空闲时间里,他还尽他所能地与幸子相处。他借给幸子许多书,用来向幸子解释,这个世界并不是她从小被灌输的这样子的,他也尝试着叫幸子爱他,而不是为了他的地位而接近她。
然而,瓦格雷很快感受到了挫折。幸子虽然对瓦格雷极顺从,但是这样的顺从,往往令瓦格雷相当恼火,因为幸子越是顺从,越是说明,她并不爱瓦格雷。
于是,瓦格雷花了更多地时间,陪伴在幸子身边。为了让幸子认识到,自己与瓦格雷相爱并不是为了攀上枝头变凤凰,瓦格雷甚至还示意一些交好的贵族少年对幸子示好,让幸子跟快地适应上流社会的生活。
但是。更重要地。即使在上流社会中。也要保留幸子眼中那一抹灼热地光芒。
瓦格雷想出地第一个办法。是给幸子看许多古今中外地爱情故事。魔法帝国地思想封锁甚为严重。一切与爱情有关地故事和诗歌全都被列为禁忌。因此。魔法帝国地女孩子。心中并没有许多关于爱情地幻想。
于是。瓦格雷将许多只有他这样地身份地贵族才能够接触到地文献和影像资料找来。给幸子阅读。从莎士比亚。到琼瑶。从铁达尼亚。到珍珠港。从源氏物语。到红楼梦。古今中外。无所不包。瓦格雷希望通过这些影像资料。唤起幸子心中。关于爱情地原始冲动。
同时。瓦格雷还经常在幸子耳边呢喃。诉说自己对幸子地爱意。努力消除幸子心中。对于爱情地恐惧。
这一切却惹恼了一个人。那就是瓦格雷地未婚妻。这个女孩。是安卡基里安特世袭公爵地独生女儿。与大多数地贵族一样。除了名字之外。还拥有一串十分冗长地姓氏。由于她喜爱穿着短地迷你裙。因此被米迦勒私下里称为“短裙女”。
这一日。瓦格雷难得地空闲。在自己地寝宫之中悠闲地喝着加了少许味地奶味咖啡。名为侍女地幸子则穿着丝质地白色吊带短裙。赤着脚坐在厚厚地地毯上。翻阅着一本名为《一百零五个男人与三个女人》地古老爱情小说(注)。深红色地齐耳短直直地垂在脸侧。幸子调皮地一下一下吹着自己地头。令丝一根根在风中有节奏地跳跃着。
“喂,这本书真无聊!”幸子扔下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回头望向瓦格雷有些苍白的脸。瓦格雷微微笑着,饶有兴趣地看着幸子,道:“难得有空,要不要陪我去兜兜风?”
“不要啦……皇都这么点地方,我都腻了。”幸子鼓起红彤彤的脸颊,双脚在地上岔开,双手支着地说道。
瓦格雷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忽然门边响起轻快的敲门声。瓦格雷回头抬头望向门口,只见自己的未婚妻风姿卓然地站在门口,身穿黑色的迷你裙。
瓦格雷微微一笑,道:“好呀。”
短裙女盈盈一拜,微笑道:“小瓦,近来可好?”
瓦格雷苦笑道:“如果你询问的,是昨天和你分别,到现在的十四个小时,那么我还不错。”
短裙女笑了笑,风姿优雅地走到瓦格雷面前,一**跳上瓦格雷的膝盖,娇声道:“抱。”
瓦格雷有些懵,许久才回过神来,连忙推开短裙女,惑道:“今天你这是怎么了?”
短裙女顺从地站了起来,也不坐下,就站在瓦格雷面前,低头道:“我……你爱上了别的女人,我不甘心!”
瓦格雷长长叹了口气,皱眉道:“你我的婚约,本就是两家长辈的戏言,你就别在这里假装与我情恩深重了。”
短裙女摇摇头,撒娇道:“我偏要。”
瓦格雷右手拇指和食指,揉捏着
眼角,叹息道:“你平时不是有许多男朋友吗,为什候才想到我?”
短裙女耸了耸肩,转身望向窗外,幽幽地说:“你在外面有许多女人,我不介意,因为我也有许多男人。但是,在我的心目中,我早就认定了你是我唯一的丈夫,而我,也将是你唯一的正妻。你有许多嫔妃,我不介意,但是我却受不了你如此迁就一个平民地女子。即使你不顾及你与她之间悬殊的身份之差,难道就不顾及你身为皇子的自尊了吗?”
一直呆呆坐在地上,望着短裙女的幸子,忽然站起身来,双眼怒目圆睁,瞪着短裙女,嘴唇嗫嚅了几下,像是要说什么,却最终缓缓低下头去。
短裙女对幸子的反应似乎相当满意,扬起下巴,对幸子高傲地瞥了一眼,然后不再理睬幸子,转向瓦格雷,道:“不要对你地侍女太好,否则,作为你的未婚妻的我,脸上也会不太好看的。”
瓦格雷想起了自己的“幸子养成计划”,现在岂不是教导幸子自尊自爱的大好机会?心中,对短裙女抱有一丝歉意,自然而然地,用充满歉意地目光,看了短裙女一眼。一直深深凝视瓦格雷的短裙女,注意到了瓦格雷抱歉的眼神,嘴角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以为瓦格雷终于对自己屈服了,趾高气扬地瞥了幸子一眼。幸子的头,埋得更低。
瓦格雷懒懒地倚在沙上,一脸慵懒地笑容,用宠溺的目光看了一眼深深低着头的幸子。短裙女面露疑惑,他的瓦格雷为什么还对幸子如此深情?而是,不等她开口,瓦格雷清了清嗓子,用清朗的声音对幸子道:“幸子,抬起头来!”
幸子依言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瓦格雷。瓦格雷面向幸子,鼓励地一笑,道:“她侮辱了你,你要回击啊!”
短裙女拉下了脸,表情变得十分难看,幸子则看看瓦格雷,看看短裙女,一脸迷茫。在她看来,不论是瓦格雷还是短裙女,都是遥不可及的贵族,于自己的身份相差实在太悬殊了。
瓦格雷温柔地望着幸子,重复道:“回击啊!”
幸子又低下头,双手搅动着手指,呐呐道:“回击……你说地倒是轻巧……”
短裙女的眉头越皱越深,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朝瓦格雷大吼道:“什么回击!你不要太过分!她只不过是一个平民的女孩,还是你的侍女,你凭什么怂恿她这样对我!”
瓦格雷扬了扬眉,面向短裙女,哂道:“你是女人,她也是女人,你的身份比她高,就能随意侮辱她吗?作为贵族地修养,到哪里去了?”
短裙女已经一脸怒容,她实在难以相信,瓦格雷竟然因为一个侍女而顶撞于她。她朝瓦格雷瞪了瞪眼睛,用充满寒意的声音问道:“你是认真地吗?”
瓦格雷别开眼睛,望向窗外,悠悠道:“我什么时候对你开过玩笑?”
短裙女重重一跺脚,大声道:“好!”
瓦格雷回头望向短裙女,短裙女怒道:“好!那再见!”
说完,短裙女跺了跺脚,转身走向大门,就要离去。大门两边侍立的女仆们连忙拉开大门,短裙女斜睨了一眼两名侍女,却是刻意在大门前驻足,像是要等待着瓦格雷地挽留。瓦格雷微笑着目送短裙女,竟然并不出声挽留,他的脸上荡漾着一个,让人察觉不出情感地笑意,不知是对短裙女的抱歉,还是对自己的得意。短裙女回过头,看见了瓦格雷脸上冷冰冰的微笑,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她大大地跺了跺脚,终于离开了瓦格雷的寝宫,眼中,含着一抹泪。
瓦格雷看着远离的短裙女,微微叹了口气。得罪了这个女人啊……为了得到幸子的爱,自己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瓦格雷回头,望向幸子,一脸柔和地微笑,道:“出气了吗?”
却对上幸子一张十分惶恐的脸:“主人……你为了我得罪她,何必?”
瓦格雷微微摇头,道:“得罪?不,我只是教她如何待人,这点上,你比她好的多。你虽然没有受过什么礼仪训练,但是你懂得最起码的谦卑。”
幸子望着瓦格雷,惶恐中,带着一丝甜美的幸福。她渐渐相信,她不用在那些贵族面前低头,她与他们是平等的。
瓦格雷将幸子神色的变化看在眼里,忽然用双手握住幸子纤弱的肩膀,让幸子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瓦格雷注视着幸子清澈的眼中,自己的倒影。这是一双瓦格雷喜欢的眼睛。不仅因为这双眼睛长得相当漂亮,更多的是因为,这双眼睛中透出一种瓦格雷在别处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神采。在这个不论是平民还是贵族,没有人拥有自由的国度,这双眼睛独一无二地,闪烁着倔强的,不愿意向命运屈服的光芒。他太想拥有这双眼睛了,太想永远维护它的闪亮与纯真了。
瓦格雷望着幸子的眼睛,一脸认真地说:“嫁给我。”
幸子一脸惊讶地望着瓦格雷。在这个国度,虽然并没有严格的平民与贵族不得通婚的规定,但是也确实很少听说贵族娶了平民的女子的先例。瓦格雷,要自己嫁给他?那他原来那个未婚妻呢?
瓦格雷一脸宠溺地望着幸子惊讶的眼神,坚定地点点头,道:“嫁给我,然后和我一起活到八十岁!”
幸子望着瓦格雷的眼睛,不由地觉得,这个男人是值得自己信任的。她明澈的眼中,蒙上了一丝幸福的雾),嘴角,扯起一个大大的弧度,眼泪,却已经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流下。
“我……愿意……”
瓦格雷紧紧搂着幸子娇小的身躯,轻轻抚摸着幸子柔软的红,他觉得异常的幸福。这个国家中,唯一一对不愿意向命运屈服的眼睛,他要好好地守护。
注:其实是《水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