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领头的士兵嗫嚅着嘴唇辩解道:“殿下……太子她,实在是……我们又不敢……”
瓦格雷看着这名士兵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暗暗好笑,上前几步俯下身子,将那名士兵搀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怕,你们不敢真的把太子妃怎么样,我也理解。太子妃年轻顽皮爱胡闹,也真够令人头疼的。”
其实是他们十几个人都奈何不了一个米迦勒,被瓦格雷说的好像是他们手下留情一样。不管是瓦格雷的误解,还是出于好心的安慰,这名士兵心中都感到一阵淡淡的暖意,带着一脸崇敬而惶恐的神情瞧着瓦格雷,满眼放光。
瓦格雷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不再言语,继续向阶梯下走去。脚步,却变得轻快了许多,心中暗暗责怪米迦勒顽皮。想来,米迦勒方才一定是追逐自己的身影去了传送装置那里,那时,瓦格雷已经通过传送装置去了地面,留下雪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传输装置附近,等待着瓦格雷的归来。米迦勒一定是从雪那里问明了瓦格雷的去向,说不定还使出了一些死缠烂打的手段,然后直奔地面而来吧。一个人跑了那么长的阶梯,也够难为她的。来到地面附近的时候,受到士兵们的阻拦,瓦格雷几乎可以想象米迦勒撒泼耍赖要求通过的样子,轻轻捂着嘴笑了起来。那些士兵们受到瓦格雷的严令,怎敢释放米迦勒通过?于是米迦勒最后只好打倒了那些士兵,才得以来到地面吧。
难怪这家伙在瓦格雷面前如此的胆怯而小心翼翼,估计是生怕瓦格雷生气,故意把自己犯的过错夸大数倍,等瓦格雷勃然大怒后告诉瓦格雷这只是一个玩笑。先把瓦格雷的心情压抑到谷底,再突然告诉他,根本没这回事儿,也许他就不会责备米迦勒的鲁莽了。呵呵,这可真像是米迦勒做的事情啊。
瓦格雷轻笑着走下阶梯,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那名千夫长不解地望着他的皇子殿下。
随即,瓦格雷却又皱起了头。那么迦勒为什么突然跑掉了呢?瓦格雷想起米迦勒眼中那带着深深恐惧的眼神,不由心中又不安起来。
俗语说,女人,海底针。虽然米迦勒平素大大咧咧,古林精怪,很少流露出属于少女的柔情的一面,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心底一定有着纤细的一面。
而且,和一般的女孩子同,她心中的想法有几分稀奇,几分倔强。最近因为稍微有些忙碌而忽略了她,也不知她的心中存着什么样的胡思乱想呢。难得有一会儿空闲,不如去安慰安慰这颗爱胡思乱想的小小心灵吧。
从:面上通往地下的阶梯些漫长,有些寂寞。瓦格雷漫步在宽广的阶梯上入了淡淡的沉思,双腿机械地移动着,双眼渐渐凝视着远方,失去了焦距。
忽然。身后紧紧随地千夫长惊呼了一声:“啊。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个与米迦勒身相似地小小身影。已经撞到了面前。
“米迦勒!”瓦格雷失声叫道件反射地先后一跃。然而忘了是在阶梯之上。脚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等瓦格雷朦朦胧胧地看清那个女孩子头上一头不同于米迦勒地柔顺栗色长。随着女孩子地跃动飘扬在自己眼前地时候。忽然觉得腹部一阵冰凉。然后是一阵灼热地。翻江倒海似地疼痛。条件反射地抽出身边地配剑。却觉得浑身地力气随着温热地液体渐渐流出自己地身体。扬起地手慢慢垂在了身旁。暗怪自己实在太大意。一心想着追逐从楼梯上跑下楼去地米迦勒。却忘了失去了魔法地自己落单是多么地危险。
这是瓦格雷失去意识之前。脑海中最后地印象。
米迦勒有些气馁地将自己深深埋在被子里。心中打着瓦格雷会不会前来安慰地赌。渐渐地睡着了。一觉醒来才现。自己依然孤独地趴在卧室之中。深深气馁地叹了口气。米迦勒爬起了身子。然而刚才心中那种深深地抑郁和惶恐。却随着一觉醒来而不见踪影了。米迦勒撇了撇嘴。暗想:“不管瓦格雷怎么样。米迦勒依然是米迦勒啊。即使多么喜欢他。也不能失去了自己。何况。我还没决定委身于他呢。”这么想着。心中立刻明澈了起来。对着镜子稍作修饰之后。打开门。准备前去找彼得和拉斯特玩。
敲了敲彼得和拉斯特的寝宫的门,一名侍女开了门,却告诉米迦勒,彼得和拉斯特都不在房内。
米迦勒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地又去敲尼可拉斯的门。虽说尼可拉斯的长相还算是俊美,对得起面如冠玉,玉树临风的称呼,但是他的个性实在太古怪而且八婆。如果一开门看见他又在看二十世纪的视频资料,可是天大的尴尬。
可是奇怪的,尼可拉斯也不在房中。侍女抱歉地向米迦勒行了个礼。米迦勒问起:“尼可拉斯去哪里了?”侍女抱歉地说:“对不起,主人没有告诉我们。”说完,轻而坚决地关上了门。
米迦勒怔怔地站在静静掩上的房门前,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喂喂,你们都在玩什么啊。
于是,转过身,信步走向议事厅。平素,瓦格雷都喜欢在议事厅中翻阅文件,处理帝国的大小事物,现在刚过晚膳时间,勤奋的瓦格雷应该还在议事厅中吧?
这样想着,已经来到了议事厅前,却见议事厅大门紧闭,门口也没有侍卫站岗。显然,议事厅内也没有人在。
难道,他们都在瓦格雷的寝宫中?
米迦勒对疲于奔命的自己感到一丝气恼,如果刚才不是那么随便的出门,而是问一问瓦格雷有没有话留给自己的侍女们,就好了。但是她现在的位置,已经离自己的寝宫相距甚远而是离瓦格雷的寝宫比较近,带着“碰碰运气”的想
迦勒决定先到瓦格雷的寝宫去走一遭。
瓦格雷的寝宫中,倒是灯火通明,与往常一样,不少侍女在寝宫中的各个角落无所事事地站着岗。在魔法帝国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米迦勒已经知道了些侍女们虽然穿着打扮全都一样,就连身高和长相都有着几分相似,但是她们之中,却有着几个领,地位是比别的侍女更高一些的。而在这一小队侍立的侍中,领往往会站在靠近门边的日子。
于是,米迦勒询问那个站得离门最近的侍女:“瓦格雷在哪里?”
那名侍女低眉垂目地行了个礼,彬彬有礼地轻声答道:“瓦格雷殿下已经休息了。”
米迦勒一怔,现在是刚吃完晚饭的时间,照说离睡觉还早啊。难道瓦格雷身体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愿意见人?
于是她好言道:“烦你进去通传一声,就说米迦勒要见他。”
魔法帝国的侍女中间,八是传得十分快的,所以她们中的大多数米迦勒这个“来历不明,长得不怎么样作语言还十分粗野,衣着也不讲究,脸上还有一块奇怪疤痕,却不知怎么,同时勾搭上两位皇子,不但得到了太子妃的位置与二皇子纠缠不清的野丫头”,印象并不好即使愿意搭理她,态度也往往冷冰冰的。
这名侍女抬望了米迦勒一眼神中透着几分疏离和轻蔑,慢条斯理地说:“对不起子妃殿下,瓦格雷殿下吩咐了,谁也不见。”
她说“太子妃殿下”这五字的时候,特意将声音吐得很重,以提醒米迦勒注意自己的身份。
米勒皱眉抿嘴,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她的心中,没有根深蒂固的尊卑观念,却对这些表面恭顺,实际上却处处刁难自己的宫女们十分的反感。
于是她坚持着:“您通传一声,瓦格雷殿下愿不愿意见我,不是你说了算的吧。”
那名宫女沉默良久,终于妥协,低回答道:“是。”就转身进了内室。
米迦勒站在寝宫的厅堂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可是许久,那名侍女却还是不出来。
她抓住一个看上去年幼的侍女问:“她怎么去了那么久?”
那名侍女眼睛大大的,看上去口齿很伶俐的样子,笑着揶揄道:“女子去殿下的寝宫,这去多少时间,是我们这些下人管得着的吗?”
言语中,颇有几分嘲弄之意,言下之意似是在说:“瓦格雷要宠幸谁,是轮得到你说的吗?”
米迦勒心中大怒,但是看着这一个个与自己作对的侍女,却也不起火。估计自己在侍女中的恶劣名声,在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将两个有武功的侍女饿了一天兼之在浴室中关了一晚上的时候,就已经种下了。
她闷闷地回转身,靠在门边的墙上,索性将双手环在胸前,闭目不语。
许久之后,那名侍女终于转了出来,对米迦勒说:“瓦格雷殿下说不愿见你。”
虽然态度恭谨,但是语声却颇为无礼。
米迦勒皱起了眉,露出深深的失望的表情。那名侍女看到米迦勒脸上的表情,心中颇为得意。米迦勒却没有看见那名侍女脸上得胜的微笑,只是低头暗自懊恼。她没想到瓦格雷真的不愿意见自己。难道是自己白天的玩笑开的太过头了?还是说,瓦格雷没有现这是个玩笑,以为自己的士兵真的被自己杀死了,还在生自己的气?或者说,现在的瓦格雷,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刚才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深深地恐惧和委屈,一下子又涌上了心头。
米迦勒静静从瓦格雷的寝宫中退了出去,脚步踉跄地行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暂时不想面对任何人。
这样想着,忽然来到了空无一人的议事厅前,米迦勒用力顶开厚重的门,走了进去,将门又小心翼翼地关上。
议事厅中没有人,也没有灯,除了从窗口透进来的淡淡光亮外,一片黑暗。米迦勒的眼睛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这份黑暗,找了个沙将自己埋了进去,闭上了眼睛。
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对瓦格雷有用过吧?以前自己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是个战士,自己可以在瓦格雷身边帮助瓦格雷。可是,瓦格雷却从来都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女子对待的。陪同自己去龙之谷升级自己的龙鳞刺,对瓦格雷来说,兴许也只是陪伴自己的女人玩的一个游戏。对瓦格雷来说,对他有用的战斗力是尼可拉斯,是彼得,还有虽然没有什么力量,但是从十五岁开始就混迹加尔巴迪安的权力中心、经验丰富的拉斯特。而一同前来的米迦勒,也许从来都没有真正帮助过瓦格雷什么吧。
原来,自己对瓦格雷来说,从来就是个女人。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米迦勒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泪水却还是从手指间渗了出来。自己的位置,到底在哪里?以为是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可是,却在这条道路上,渐渐迷失了自己的位置。
在魔法帝国的权力中心,作为一个女人的米迦勒,对奥丁也好,对瓦格雷也好,始终只是宠物一般的存在吗?自己,真的不能挥任何力量吗?不要。即使不会魔法,即使力气也不大,但是,米迦勒不想成为一只金丝鸟!
米迦勒忽然开始怀念起曾经的日子。那时候,自己带着一群男人,连军队的物资都敢抢。金钱、粮食、布匹,不但能养得活一群孩子,有富余的时候还能周济穷人。甚至,就连陪同拉斯特前去旮旯城扫墓,远离瓦格雷的那两个星期。她在义军和白虎队中叱咤风云,大搅浑水,那时,那群男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是如此的崇拜。
这才是适合米迦勒生存的空气。在那里,米迦勒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和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