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鼓舞,流云飘逸,一行人乘风破浪,驭兽穿行,径朝大荒帝都而去。
这些人乃是盘瓠与欧阳子一行,他们在唐尧的‘力谏’之下前往帝都,化解误会。
御风飞行一阵,天气逐渐温暖和煦,流云漂移,无数飞鸟灵禽漫天翱翔,极为欢悦,一见唐尧一行人浩浩荡荡飞掠过时,当即四散惊逃,远远的盘旋跌宕。
唐尧凌空俯瞰,但见下方烟云缥缈,群山绵延,翠峰如矗,若隐若现,宛若仙境一般,使得他精神大好,微微一笑,道,“如此美景,此生得见,实不憾矣。”
“这里虽美,有姑射仙山好么?我在那里还可以听到姑姑的优雅笛声,好想念和姑姑在一起的日子。”叶汐秋灵轻哼一声,幽幽叹道。
唐尧听闻,心头微震,念及姑射仙山之时,他的脑海中霎时便已浮出灵雅梦绮的那清丽脱俗的俏丽模样,一颦一笑,犹在眼前;一言一语,若在耳畔;一时间,让他怔然不语,凝然出神,眼神飘渺幽远,思绪飘游,仿若又回到了姑射山中的那次初见之时。
正值回思往事,却听叶汐秋灵温婉叹道,“好久都没听到笛声了,呆……公子,你能吹奏一曲么?”
唐尧豁然一震,思绪猛的被拉回现实之中,微笑的望了一眼叶汐秋灵这娇美可人的小丫头,但见她原本清秀的脸上此刻竟有些许风尘疲惫,几根凌乱的发丝在额前轻飘荡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中楚楚动人,他不由得心中暗叫惭愧。
想当年自己徒逞英雄,卷入大荒的情恨纠结之中,一路风尘,面对危险灾厄,她也未曾有半句怨言,只是一路跟随,风雨同路,自己在不断的磨砺中练就了一身惊世之能,而这小丫头却是满身风尘覆盖了青春年华。
一想到这些,唐尧心头不禁怜意大起,捋了捋叶汐秋灵那凌乱飘卷的发丝,轻轻笑道,“好,我就献上一曲罢,久未奏笛,也不知生疏了没?”
话音未落,唐尧指尖银光一闪,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笛瞬间落在他的手中,柔和温润的光芒轻轻扩散开去,让人一时间心情大好。
“灵儿,这支‘天璇剑笛’乃是你姑姑所赠,数次救我于灾厄之中,本应奏曲相谢,但她人在东海姑射……,因此,我便将此曲送与你吧。”唐尧微微笑道,五指轻旋剑笛。
“嗯,好啊。”叶汐秋灵微笑点头道,但随即蹙眉,眼眸中快速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唐尧大喜,自然没有注意到这小丫头的表情,当即玉笛横唇,悠悠吹奏起来。
笛声空旷幽绝,却又缠绵优雅,让人如置险峰幽谷之中,旷远碧野,繁花似锦;流泉飞瀑,银河倒泄;灵禽欢鸣,鸟语花香………。
一时间,众人尽皆神魂飘渺,闭目凝思,浑然进入了这种舒缓优雅的笛声世界中,让他们精神大好,心情极度欢快愉悦。
叶汐秋灵微笑闭目,斜倚唐尧身畔,嘴角勾起丝丝缕缕的笑意,甜蜜而温暖。
笛声优雅,飘渺若雾,丝丝缕缕的弥散在天穹之中,悠远而绵长。
唐尧奏笛,飞兽御风前行,周围云飘雾散,一行人在云雾间如电穿梭,宛若仙人一般,格外引人注目。
突然,唐尧耳郭一动,只觉前方数百丈之外有无数飞禽振翅之声,正欲凝神查探之际,却见白云淡雾之中顷刻间纵横飞冲出无数飞兽灵禽。
唐尧目力过人,凝目细看之下,却发现这些飞掠而出的飞兽灵禽无一不是珍贵仙灵鸟禽,诸如凤凰,鸾鸟,仙鹤之类,还有无数珍稀灵禽竟是他所不识之鸟。
“公子,这些‘泰泽’灵禽可是倾慕您的仙音而来哦。”欧阳子朝唐尧微笑道。
唐尧微微一笑,放下天璇剑笛,谦虚道,“欧阳大哥说笑了,小弟闲散吹奏之曲,又何以能引动这些仙灵神禽呢?”
正说话间,只见那些仙灵禽鸟扑翅腾飞,四下翩跹飞舞,看似凌乱,实则颇具章法,仿若军将布阵列队一般,纵横飞舞。
片刻之间,那些禽鸟便已纵横排列,错落有致,凌空旋舞间,清鸣阵阵,似是在朝唐尧等人打着招呼一般。
此时,只听叶汐秋灵一声惊道,“啊,快看,他们竟然绘字迎接我们,看,上面写的是………”未等这小丫头念完,唐尧便已发现,这些禽鸟纵横排列凌空,竟汇聚成了四个字——欢迎贵客。
唐尧大喜,抱拳谢道,“多谢各位仙灵鸟兄的盛意,唐尧感激不尽。”叶汐秋灵见唐尧竟对禽鸟都如此文绉绉的,不由得扑哧轻笑,笑靥如花,娇美绝伦。
“公子,这些灵禽乃是帝都外侧的护城渊‘泰泽’的仙灵圣鸟,常年翩跹于帝都上空,清鸣跃舞,声音优雅动听,宛若丝竹琴弦,只要它们出现的地方必然国泰民安,因此人们对这些圣鸟极为尊敬喜爱,每每遇到它们当空飞过之时,大荒子民都要伏地膜拜,以示敬意。”欧阳子微笑讲解道。
一旁的盘瓠冷哼不语,心头暗想,如果此行不能将问题悉数解决,就算是一万只圣鸟灵禽从我面前飞过,这大荒帝都也必定要天翻地覆一次。
叶汐秋灵自小喜欢灵禽飞鸟,一听这些圣鸟竟有如此之能,兴趣大增,当即追问道,“那这些圣鸟灵禽就是出生在这‘泰泽’么?”
“这些鸾鸟凤凰之类的圣灵之鸟,原本是白帝少昊的臣民,居住在东海少昊国,后来少昊移居西荒做了西方的天帝,这些圣灵之鸟便四散大荒,所到之处风调雨顺,民心淳朴,少有刀兵之劫。后来,这些圣灵禽鸟便成了祥瑞的象征,尔后又被称之为‘帝王之鸟’,意为只要被这些鸟所围聚,那必定是大荒天子之兆。”欧阳子说到此处,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唐尧。
唐尧心中一凛,当即笑道,“欧阳大哥不必疑惑,小弟唐尧自幼居于蓬莱,山野村民一个,既不懂朝政社稷,又不明治军之道,那帝王天子之兆其实与我相离十万八千里之遥。”但见欧阳子似笑非笑,唐尧又补充了一句,“今日群鸟毕集,那也许便是一个巧合罢了。”
一旁的叶汐秋灵却在此刻大喜笑道,“你这呆头鹅,哪像是个震慑四海五荒的帝王嘛,实则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大荒浪子罢了。”
欧阳子原本神色肃然凝重,此时听闻叶汐秋灵这小丫头一句玩笑戏言,不由得开怀一笑,随即又道,“天命如此,那也是难以预测。”
唐尧淡然一笑,不以为意。
几人谈笑声中,仍是朝前飞掠,那些仙灵圣禽此刻化为三队,一行数十只禽鸟于前方带路,另外两对则分别护飞于众人两侧,宛若军将护驾一般,气势颇壮。
飞行一阵之后,众人只觉清冷冰凉,霎时通体舒畅,正觉奇怪,却见欧阳子朝下方遥遥一指,道,“公子,下方便是帝都护城渊‘泰泽’,此地鸟兽绝迹,鸿毛无过,如若有人擅闯,那必死无疑。”
唐尧颇觉诧异,笑问道,“这是为何?大荒帝都本是圣洁高雅之都,为何要设置这么一道让人难以逾越的鸿沟呢?”
“公子所言不差,帝都本该圣洁清明,受万民朝拜,但目前大荒之中妖孽众多,无耻小人横行,如若不在帝都外围设置一道天然屏障,又如何能保证帝都的圣洁呢?”欧阳子正色道,眼光时不时的扫向一侧傲然冷漠的盘瓠,意有所指。
“哦,原来如此,只是………”唐尧话到嘴边,却忽觉不妥,硬是将那句‘只要仁政天下,万民归心,又何须设置天险屏障呢?’
欧阳子见唐尧欲言又止,心中揣思片刻之后,也不继续追问,而是淡然一笑道,“公子,这‘泰泽’纵横方圆数百里,烟波缭绕,里面机关重重,阵法连绵,另有大荒王牌军将‘战魂’镇守,一般有人贸然进入,必定灾厄不断,或有魂飞魄散之虞。”
唐尧沉吟道,“既然泰泽戒备如此森严,我们又如何能通过泰泽到达帝都面见少帝陛下?”
欧阳子稍作思考之后,突然道,“我们先行下去,且到泰泽之畔,再考虑进去之法。”
众人正要驭兽下降之时,却听那一直不言语的盘瓠冷冷道,“既然你是少帝小儿的贴身侍卫,时常出入于帝都与大荒之间,为何不知进出泰泽之法?”
欧阳子一怔,随即笑道,“这泰泽本非凡俗之人所能进入,我一个凡胎俗子,又怎么会知道出入泰泽之法呢?”
“将军勿惊,欧阳大哥自有妙招进入泰泽,直达帝都。”唐尧微微一笑道。
欧阳子浑然愕道,“公子实乃神人,一眼便已看出其中端倪,哪如一些愚蠢莽夫之人,只知蛮力冲撞,又有什么妙招去得到自己该得之物。”
面对欧阳子那指桑骂槐的讥讽之语,盘瓠大怒,手中金芒闪炫,双手横握巨斧,气芒吞吐,杀气凌厉迫人。
唐尧眼见盘瓠如此冲动莽撞,心头担忧,当即挥手止住盘瓠的杀伐之意,笑道,“其实,这泰泽主人就是………”他故意略微一顿,然后朝欧阳子斜斜一指。
“他?泰泽的主人?”盘瓠极为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心头却满是讶然惊异。
清风扑卷,仙禽引路,众人在烟云缭绕间驭兽低空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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