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还架在空中没有着地的时候,唐宁望着下面黑漆漆的壕沟心里突然就后悔了:“我是不是疯啦我,咋想都不想一下就着急忙慌地跟着跳呢?这壕沟有多深?有没有水……”不过既然身子已经在半空中了,再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结果等他落地的时候,壕沟里还真有水,不过水深顶多只有三四公分,早就结结实实冻了一层冰。
这壕沟可够深的,唐宁落下来就觉得脚心一阵麻疼,一脚蹬在光滑的冰面上,立即摔了个屁股蹲。还没喊疼呢就见阿铁他们早已鼠头鼠脑地跑出好几丈远,他心里一惊,只怕落了单再给人追上,于是一咬牙站起来,立即跟上一瘸一拐地跟着跑起来。一边追,一边心里暗暗愤恨这两个小子也太他妈不厚道了。
三条黑影借着夜幕的掩护在河道里跑的飞快,眨眼之间穿过过了一个桥,到了马路的另一边。唐宁听到后面没了追过来的声音,实在跑不动了,这才停下来呼哧呼哧喘气。他感到自从出生以来,从就没跑这么快过。此时,一颗早已失去旋律的心像打鼓一般怦怦跳了个不停,而左侧小腹部位也如同肠子搅在了一块一样,疼的他龇牙咧嘴。
喘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呼吸平静下来,却见阿铁他们在远处也不动了,唐宁猛烈地咳嗽几声,这才慢慢地走过去。
且不说阿铁,就是他手中的白毛大公鸡此时也已经奄奄一息,不知道阿铁刚才攥的紧让它没了胡写还是一阵乱晃把大公鸡给弄晕了。//
唐宁嗓子眼发干,一说话全是凉气:“妈呀,累死我了!”
却听阿铁冲着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说你们跑什么跑?他们又不认识你,你们站在原地假装不认识我不就好了,这倒好,这一跑人家追的更紧了……”
唐宁还没来得及反驳他,牧笛先不干了:“哎,我说阿铁,你这什么意思?你都失手了还他妈往我们这边跑,傻子都看得出咱们是一伙的!再说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可是您老叫我们跑的,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阿铁脸一红:“我这不是提醒你们一下么,又没大声,只是让你们有个准备。”
“准备个屁!就你那大喇叭嗓门,估计全村人都听见了!”
“行了行了,你还牛了你――小爷我这不已经得手了么?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才懒得干这见不得人的勾当呢?”阿铁一边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细绳,将站不稳的白毛大公鸡给捆上了。
“说好了啊,五五开账……妈的,为了这么一只破鸡,把我手都给挠破了……”阿铁抱怨着,伸出右手来给大家看。
唐宁看到阿铁的手背上果然多了三道印痕,虽然伤口不深,但里面还是慢慢渗出深红的血来。想必是刚才手里的大公鸡一阵乱挠给弄的。
他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安慰的话,就见牧笛已经插上了话:“啥五五啊,不是说好了七三的么?”
“七三个屁,没看到老子偷鸡不成还差点被抓着么?还被追了这么远。话说我冒这么大风险偷一只鸡过来容易吗我!不行,就得五五。”
“五五?你想的倒美,你个笨蛋失手了你还怪别人啊!我没嫌你连累我们就够意思了。得,看你这么可怜,我再后退一步,顶多是四六!这可是我的最底线啊,实在不行我也没办法,不行你就把那鸡放了,大不了我再弄一个去……”牧笛说着,朝那只奄奄一息的白毛大公鸡看了一眼,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看见没,连这只鸡都已经快不行了,只怕它的血的法力也减少了大半。”
“扯淡,这还叫不行?刚才一阵狂跑你敢说它没有热血沸腾?我敢说这时候你要在它脖子上来一刀,鲜血能喷两丈高……要我说,这样一只鸡刚刚好,取它的血灵力反倒达到了鼎盛!”
唐宁听他们越来越不像话,这哪里像什么做法的道士,分明就是土匪流氓,净干些没谱的勾当。想想他们所有的谈话,本来一颗火热的心立即变了个透心凉――两个人八成是合起火来要骗老白。
可事已至此,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唐宁心里不痛快,又不好发作,还得陪着笑脸劝:“快点走吧,别叫人家等的急了。”
却见牧笛使劲一拽阿铁的袖子:“快点走,先把事办完了再说。人家的病要看不好,咱一毛钱也拿不到!”
几个人不敢往村西方向走,只怕鸡的主人还在村口那边守着,于是从沟里上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直接往村东走,想从村东绕到老白家去。
牧笛一边走一边问:“我说阿铁,你小子不是身手挺好的么?师傅教你那些本事都哪里去了,怎么连只鸡都搞不定?再说了,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鸡很笨的,只要你拿手电筒照它的眼睛,它马上……”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阿铁又上来了:“唉,甭提这个了,有个屁用!说实话我还没进那户人家呢,就在街头碰到这只白毛大公鸡……”
“那不更好吗?直接抓过来便是,也省的你进户做贼了。”牧笛阴险地笑着,戏谑他。
“是啊,我也想这样想啊,心想难道老天爷也成全咱,老天爷也不想让咱一好端端的青年从此背上贼的恶名?不过看这白毛大公鸡体又壮毛又顺,一看那紫红的鸡冠就知道确是极品……我瞅瞅四外无人,想起你的话就打开手电筒照它的眼睛――嘿,还真灵,它果然缩在一边,一动也不动,我心里暗喜啊,蹑手蹑脚地刚要抓住它的脖子就听‘嘎’的一声尖叫,不知道丫的谁家汽车来了个刺耳的刹车!这可倒好,不禁鸡吓惊了,把我也吓了一跳,这鸡脖子还没掐稳当呢,妈的大半个村子的鸡就跟着一同惊叫起来!我听到院子里有人跑出来就赶紧往外跑……”
此言一出,唐宁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想来这偷鸡的一幕也真够惊心动魄、滑稽搞笑的。
唐宁看看阿铁手里睡着了一般的白毛大公鸡,还是觉得有点招摇。虽说此时天已经黑了,街口又没几个人,不过万一被人看见了,肯定还得给人怀疑。
想到这里,他建议三个人往一起凑一凑,最好把这公鸡夹在中间,免得让人看见。幸好此时的大公鸡也没了精神,连动都懒得动一下,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累的。
又走了两条街,穿过一条细长的过道,一个破破烂烂的大黑铁门就出现在眼前了。牧笛用手一指:“喏,到了,就是这里。”
唐宁从二人的身后闪出来,一抬头就见破落的大门上插着一杆白色的旗幡,夜风一吹,白纸花呼啦呼啦乱抖。
“什么?难道人已经死了?”唐宁心里一惊,紧接着就听到了大门内传来的阵阵凄婉抽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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