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陈默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感觉清醒了一点。出来时,舒芳说,我们去活动活动吧。陈默问,什么活动?舒芳说,去做个按摩?陈默考虑了一下,心想,一男一女去做按摩,不管怎么广阔,感觉总是怪怪的,不如去跳舞,跳舞人多,气氛也好一些。就说,我们去跳舞吧。
舒芳爽快地同意了,说,行,陈主任,你一定是舞林高手吧,小女子今天有幸,也学一学跳舞。
陈默说,正步还是会走的,谈不上什舞林高手,到时候,踩了你的脚,别怪呀。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下了楼,到二楼舞厅。门口,两个穿着红底白花旗袍的小姐躬身迎候,其中一个还喊出了舒主任好。舒芳点点头,挽着陈默就过去了。陈默却留了心,心想舒芳肯定是经常来这个地方的,不然这些服务员怎么会认识她?想着,又坦然了,心想这也难怪,现在的一些重要机关,办公室里总要备着几个拿得出手的漂亮女孩,负责接待上面来人,既养眼又可和谐机关气氛,也能博得上级领导的好感。这倒不是说上级来的客人都好色。反正,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话,全世界通用。这么一想,陈默不禁觉得舒芳可惜了。
进了舞厅,又有另外的一个女服务员来引导。舞厅里很暗,彩色灯光滚动着,音乐如痴如醉,舞池里的人们,成双捉对,如癫似狂。
舞厅旁边是一长溜包厢,陈默对舒芳说,舒主任,先休息一会儿吧,喝一会茶再跳舞。舒芳说,听凭领导安排。陈默就对引导他们的女孩说,找一间包厢。女孩答应一声,继续向前走,差不多在舞厅的尽头找到了一间包厢,他们点了茶水。陈默还特意给舒芳点了八宝茶,因为那茶是甜的,可以解酒。舒芳感激地朝他一笑,说,谢谢。
喝茶期间,舒芳说,陈主任,我是久闻大名了,你在县委办的时候,我还在大学里读书,就已经读过你的小说,很喜欢。
陈默笑了起来,心想舒芳不过是没话找话应酬,说不定自己的小说她一个字都没有读过。如今这社会,人们都练就了没话找话,拉关系攀亲近的本事,要是你把这些话都当真了,就真是要出知话了。陈默这么想着,就说,那是信手写的东西,不值一提。
舒芳说,陈主任,你是谦虚呢还是骄傲呢?说你是谦虚吧,那么好的小说你说是信手写的东西,要是认真写,那还得了?
陈默不禁大笑,说,惭愧惭愧,我说错了话,实在有点骄傲了。
舒芳说,你的小说,我最喜欢的是发表在《当代》的那篇《清早起来跑步》,感觉你是在写平凡人生中的一些无奈,不知是哪位名家说的,现代社会可悲的地方,在于人类作为个体,被体制所淹没,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人类都在进行着一场连敌人都找不到的战争。我想你的那个中篇,写的就是这种个体人类对于体制的无可适从。这其实也是卡夫卡多年前就已经接触到的。
陈默不由得一下子目瞪口呆,好像不认识地看着舒芳。确实,他的那个中篇小说,通过主人公无序的活动,揭露的就是这样的命题,人类对于自己创造出来的体制、制度的无奈。小说发表出来后,引起了一定的反响,被名为后现代主义作品,评论的文章很多,可真正说到点子上的,几乎没有。舒芳三言两语就点出了小说的根子,还真令他刮目相看。
接下来舒芳却和他谈起他的小说来,几乎把他发表的十几个中短篇小说都谈了个遍。这一来,陈默就知道自己是误会她了,舒芳谈得很内行,也很中肯,看得出,她对文学有着很高的造诣。
陈主任,我感觉,你应该写小说。最后,舒芳孩子气地说。从政和文学会有冲突的。
陈默笑了起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只好说,我这也算从政呀?
也许是感觉到自己有些突唐,舒芳显得不好意思起来,说,我们跳舞吧。
两人出包厢里出来来到舞池,舒缓的音乐像水一样流淌。彩色的灯光下,舒芳婷婷玉立,有若仙女,陈默一把右手搭上舒芳的腰间,就感觉到从她好像从内心深处泛出的轻微颤栗。异性的芳香袭来,他瞬间有了如痴如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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