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几近死亡的训练(四)
作者:

清冷夜色,碧月高悬。

青绿色的莹莹月华轻盈披洒在大地之上,吞噬了些许黑暗,天地间显得迷迷蒙蒙。

夜,渐入几分,白日的炎炎早已消散地一干二净,凉风轻拂,拂动几缕发梢,顿时一阵通畅全身的清凉舒畅。

“哥,少爷还在训练,会不会――”

岳府后院,平清水望着夜色中模糊的身影,神色显得十分的焦虑、担心。

“放心吧,清水!”

旁边平宏轻声安慰道,声音中亦透着几分感叹,没有天生的强者,生命,只能不断的努力!

抬头看了眼高悬的碧月,平宏深吸一口凉气,轻声道:“看样子,再有一个时辰少爷就训练完了,我为少爷去准备热水,你就在这里照看着些”

“恩,哥哥,你去吧”平清水点了点头,眼神仍更随在暗夜中仓远隐约的身影上。

碧月如同一弯小舟,在无尽的幽蓝中荡漾,漫天的闪闪群星,便是幽蓝中荡起的点点浪花。

月,美轮美奂;夜,浩瀚无边。

只可惜,如此景致皆与仓远无缘。

头顶双臂举起的四千多斤的巨大青石将他单薄的身躯遮掩的严严实实,身体三步之内,皆是巨石投下的阴影黑暗当中。

更何况,强烈的压迫下,他根本抬不起头颅!

步伐,艰难的向前挪动,每踏下一步,便是一个两寸深的脚印,而仓远已留下了长长的一串,其中还浸染着滴滴片片殷红地鲜血痕迹。

嘴角,鼻孔,双耳、双瞳,七道血痕,鲜血汩汩流淌,诡异恐怖!

全身皮肤早已绽裂无数,鲜血浸透了贴身衣衫。甚至连骨骼都放出声声‘咔’‘咔’的碎裂声音,而身体内部,五脏六腑同样在鲜血横溢。

超越极限的训练,必然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剧痛太多了,仓远便不觉得痛了,他的神经系统已然麻木瘫痪,只留下坚定的意志还在驱动着步伐――

前进,前进!

绝不能放弃!

终于,迈出了最后一步,头顶巨石脱离双掌,砸在身前草地之上,‘轰’的一声巨响,响彻寂静的夜!

紧随着,又是一声闷响

“蓬”

仓远身体就这么直直的向后平平的砸倒在地面上。鲜血充斥的双瞳看着仿佛血舞迷蒙的无边苍穹,一弯碧月也带上了血色。是血月!

没有痛苦,只有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此时他的心情是格外的愉悦,因为,他完成了第一天的训练,他很高兴!

尽管还有第二天,第三天,他会不停的坚持下去的日子!但他不去想了,只想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轻松!

“呼――”

长长吐出一口气,同时也吐出一大口暗红的血液。显然这些鲜血存在口中喉间已久。

渐渐地,仓远视线模糊起来,越来越模糊,直到什么也没有了,到处都是无尽的黑暗,没有边沿。终于,最后的一丝意识也没有了,只留下浅浅的、甜甜的微笑还留存在鲜血斑斑地脸上。

“少爷!”

看到仓远倒下的身影,平清水愣了一下,紧接着立即跑了过来。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仓远觉得是很久很久――

疲乏眼皮微微动了动,有些费力,终于微微睁开了――

眼睛中,朦朦胧胧。

“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仓远心中思索着,突然想到自己训练完的时候昏倒了,之后的事情便不知道了。

渐渐有了些意识,仓远动了动酸涩的脖颈,他立即判断出,此时的他躺在岳府中自己的房间中,床外轻纱后,似乎还有隐约的一个身影,以及一支暗黄的跳动的烛火。

仓远知道,那是平清水。

“啊!”仓远试图想要做起,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钻心而入,不知觉的,仓远低沉的痛叫了一声。

这一声音,立即也惊动了帷帐外的身影。

“少爷,您醒了吗?你怎么样了!”

平清水立即站起身来,掀起帷帐,急切的看向仓远,粉脸上满是泪痕。

“您等等,我去叫哥哥!”

“恩,清水,等一下。我没事,对了,我躺了多久?”仓远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轻笑了笑,喊住平清水问道。

“一个时辰了”平清水立即答道,想起仓远满身恐怖的伤痕,不由的美眸中泪水打转。当时把他吓坏了,若不是哥哥在,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个时辰?”

闻言,仓远微微一怔,在他的意识中仿佛经历的极漫长的时间一般,居然只有一个时辰。

仓远又打量了下身体,身体各处都在疯狂的回复生长着,他能感觉到胸前吊坠透出丝丝缕缕淡淡的气息,融入身体中,如同夏日一道清泉一般,所过之处,极是舒适!

突然仓远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掉了,遍体累累的皮肉绽裂伤口也都涂抹了药粉,有的地方还包扎了起来,尤其是胸前,如同包裹的完全一个粽子一般。

“这是,我的衣服――”

仓远不由疑惑地看向平清水。

平清水脸蛋立即红了起来,眼神有些闪烁,急急道:“是哥哥帮您换的衣服,清洗了伤口,上了金疮药”

“哦”仓远点了点头,并没有多想。

正在这时,平宏也走了进来,看到仓远醒来,憨厚的脸庞立即浮出一抹笑容,“少爷,您醒了,太好了,您不知道,可把妹妹担心死了!”

“哥哥――”平清水脸蛋红的滴血一般,瞪了口无遮拦的平宏一眼。

“咳咳!”平宏憨憨地干笑几声,赶忙又道:“还有我,少爷,您现在怎么样,要不我去找岳先生过来,或者是冯先生?”

“不用了,我没事,平宏扶我起来!”仓远轻笑地道。忍住疼痛,撑起腰便于做起来,可是如同粽子一样的身板,加之全身的乏力,生生撕痛,还真是有些困难。

平宏见状,立即上前扶住仓远,一边提醒着,“少爷小心”

“放心,谢谢你了平宏,不过以后不要给我涂抹药了,也不要包扎成这样了,我身体与众不同,可以自行恢复的”仓远在平宏扶持下,靠在了床头,致谢道。

“我?不是、不是,少爷,这――啊呀!”平宏微微一怔,笑道。他倒是想,可是自己一个大男人,平时干惯了粗活,毛手毛脚,少爷伤的那么重,妹妹清水可不放心,哪里还轮得到自己给少爷涂药。

突然平宏一声吃痛,然后回头看了眼妹妹,不满道,“清水,你这是干什么,你――”

只见身后,平清水正一脸怒容的瞪着他,一副你敢说就和你没完的架势,平宏一下子软了下来。父母去世的早,兄妹俩从小相依为命,对于这个妹妹,平宏还是十分疼爱的。

“平宏,帮我把这些绷带都解了,清水,帮我把我那件蓝色的长衫拿来吧”仓远长舒一口气,说道。

“是少爷,您忍着点啊!”平宏闻声立即开始解去绑在仓远身上的白色沙带。

而平清水却并没有动,显然听出了什么,鼓起勇气,弱弱地问道,“少爷,您还要出去吗?您身上这么重的伤,还是在房里多多休息吧”

听妹妹如此一说,平宏也希冀的看向仓远

…………

风赤城外,赤水之畔。

仓远一袭蓝色长衫,步伐褴褛的走了过来,毫无阻碍的穿过太极封印,走到距离老人十步之处的地方,停了下来。

迷蒙当中,老人身影依旧如初,没有丝毫的变化。

仓远微微有些失望,伫立了一会,然后又轻步走到水边,两只手结阴阳之息,眨眼间淡淡的明暗气息浮现在体表,然后轻步缓缓向河水中央行去。

如同往常,一个时辰的道家太极式后,仓远又开始了火灵以及‘风神一怒’篆符的修炼。

时光不经意中流逝,转眼又是一天开始。

一晚上的修炼中,灵力流转,神归天地,身体的恢复更加快了几分,当再一次天明时,遍体的伤口已经只留下浅浅的痕迹,就连碎裂的骨骼,受损的内脏也好的七七八八。

生命边缘,仓远清晰的感受的挂在自己胸前那枚包裹了一颗淡黄小核的吊坠的神奇,仿佛与自己本命相同一般,在自己身体摧毁的边缘,自动的散出丝丝玄妙的气息,融入身体,滋润保护着全身,维持着他生命的最底线。

他知道,这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努力!”

向着微红的西方天缘,张开双臂,深深吸了口清晨凉气,星辰般黑亮的瞳孔中充满了坚定。

……

岳府大宅,宽敞的后院中,一天的训练又开始了。

烈烈骄阳,平宏光着上半身,嘶喊着,奋力的击打着摇摆的沙袋。仓远双手举起那块四千多斤重的庞大青石,沿着高大的围墙,紧咬牙关,拼命的迈步向前行着。

鲜血再一次流出嘴角,瞳孔,耳眼,身上的皮肉‘嗤嗤’的不断的绽裂开来,殷红的血液很快浸染了汗水浸透的贴在身上的劲装。

“坚持住!”

通红的双眼坚定的望着前方,仓远心底默默地鼓励着。

……

夕阳西下,碧月高悬。整整训练了一天的仓远又一次在胸前一口气吐出,昏了过去。

平宏将仓远背到了房间中,平清水又帮着仓远清洗去遍身的汗泽与血液混杂的粘稠,换上一件新的衣衫,由于昨天仓远的吩咐,这一次并没有在伤口上涂金疮药,也没有包扎。

仓远静静地躺在床上,帷帐外平清水趴在桌前,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望着跳跃的烛火,等待着。

平宏则是忙着岳府中的其他事情了,偌大的岳府,加上仓远一共也只有他们三个人,白日大部分时间平宏都花在了训练上,晚上闲了自然得去忙碌,府中虽然清闲,但毕竟有些事情是必须的,而且平清水身体弱,一些重活不容易,况且平宏也不会让她做。

一天的训练,昨日旧伤尚未完全修复,新的伤口再次覆盖,遍体鳞伤。昏昏沉中,仓远仿佛置身于虚幻当中,身体的疼痛丝毫感觉不到,周围都是盈盈的淡黄的气息,钻入身体中,飞速地修复在破损不堪的身躯,时间像是放慢了许多,仓远只觉经历了极漫长的岁月,一百年,或者一千年,仓远没有感念,只觉得很长很长――

此时仓远胸前吊坠中,晶莹剔透的八面棱状体中包裹的小核散发出丝丝的淡黄色极其虚无的气息,萦绕着,不时地钻入仓远体内,游走滋养着全身每一细胞。

‘呼――’

‘嘶――’

昏沉中的仓远,似乎能清晰的听到躯体疯狂地吸吐着,生长着――

第六十四章死亡

风赤城,赤风书院,五行灵院中的火灵院。

一处修炼场内,一千余个微微凸起的血色圆台,其中大半都盘膝坐着一个个身着蓝色衣衫,腰间挂有血晶玉牌的少年,轻盈的火灵飘荡在身外,萦绕于空间当中,虚幻缥缈,如同仙境一般。

从身外浮现的灵力颜色来看,大多数的弟子都已达到第六境,十多位的是第七境修为,而略显稚嫩的脸庞又表明着这些弟子年龄都不超过双十,皆是少年俊杰。

所有人,都在安安静静地修炼当中。

正在这时,突然大门被从外面轻轻推开,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处,青绿色衣裙翩翩,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

少女年龄约莫十四五岁的摸样,粉面凝脂,天然雕饰,两弯如黛细眉下,一双含水的黑亮大眼睛,透着一抹的古灵精怪。

少女腰间是一块水蓝色的玉牌,显然是水灵院弟子。双眸扫过四外,最终停在了一个面容帅气的少年身上,然后轻轻地走了过去。这少年正是已经第七境上层修为的陆朝明!

“喂,陆朝明,起来!”

少女轻推了下修炼中的少年,轻声喊道。

陆朝明修炼被打断,额头立即浮出几道黑线,睁开闭着的双眼,微带怒容的抬起头颅。

“齐静,大姐!”

待看清来人,陆朝明不由的一怔,脸庞的怒容立即变成了一抹的苦苦无奈。

两年了,自从两年前在五行灵院的中心广场打架后,仓远拍屁股走人,再也没有了音信,后来的每次前来挑战都是他找到自己,以及两人商量好在城外西山梅林一月一次比试,至于仓远平时都干什么,住在哪里,他根本就不知道,别说是他,就是怎个书院的弟子也没有人知道。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齐静,这位没有人敢惹的赤风的老大却是对此死追不放,偏要从他口中知道仓远在哪里,可是他哪里又知道。当然,与仓远比试的事情他肯定不会让齐静知道,这是大事。

“陆朝明,跟我出来!”

齐静瞪了陆朝明一眼,后者顿时一副霜打的茄子摸样,站起身来,跟着齐静走了出去。

此时的齐静长大了不少,不仅仅是个子,平常也不再小孩子一般的贪玩顽皮,作弄别人、莽撞行事,大多数的时间都花在了潜心修炼上,其余的,便是遍书院的寻找仓远的下落。

那天仓远离开后,她也想过了,仓远既然已经将那时的‘小饭’忘记,那么她又何必执着,与其在这件往事上苦苦纠缠,不如重新认识仓远,成为他的好朋友。

可是,两年来她一无所获,仓远仿佛从蒸发了一般,再难寻其踪迹。不过她也知道了陆朝明是仓远的师弟,与仓远关系很不一般,所以对于陆朝明他是死缠不放。

况且,对于她来说,也只有这条途径。

五行灵院中心广场,一片树荫下。

“齐大姐,我真不知道啊,您老人家就放过我吧,我还要修炼呐,怎么能说停就停呢!”陆朝明心中一阵的抓狂,不可奈何的看着齐静。

“老人家,我很老吗,很讨厌吗?哼哼!”

齐静瞪起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陆朝明,顿时陆朝明一阵毛骨悚然,如同冬日被泼了一身凉水一般。

“我――”

“哼!你记着,要的敢骗我,我要你好看!”

齐静气哼哼地甩下一句,径直走向水灵院中,留下陆朝明一脸苦相的站立在那里。

“为什么只找我啊,书院那么多人――”

望着齐静离去的背影,陆朝明心中一阵地哭丧地呐喊。

――――――――――――――――――――――――――――――

赤风书院,藏书阁。

一间宽大的房间中,火老头与岳江流相对而坐。

“我说阁主,好歹我也是那小子的师父,有两年了,不见人,你倒好,连他在哪,在做什么都不告诉我老头,你呀,还好意思把我叫过来,真是,真是――”火老头正一脸气愤的抱怨着。

“呵呵,好老头,放什么火呀你,这么大把年纪了,快回答我的问题吧?”

岳江流则是一副悠哉的模样,平着茗茶,轻笑着看着火老头说道。

“不说!哼!”火老头身子一扭,闷声的说道。

岳江流不禁笑了起来,没好气的道,“你说你,头发都白了一大把,和个小孩子一样。你放心,我也是他的师父,又不会害他,告诉你吧,仓远在一处地方训练呢,不过也快结束了,很快就回书院了。”

“哼!那个没准!”火老头撇嘴道。

“其实,我告诉你,仓远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赤色天赋这是没错,我火老头亲眼见证的,至于为什么修灵火灵境界停滞不前,这个我也不知道!”

岳江流眉头微微皱起,“难道,仓远没有对你说什么吗?比如说有什么心结,不愿意修灵,或者说身体上出了毛病,还有对于修灵的方法理解的不正确?”

“怎么会?”火老头立即否定道,“仓远跟我火老头修灵,方法怎么可能错,而且这小子悟性极高,对于老头讲得东西很快就吸收,有时还能和我火老头辨两句,这一点绝无可能。对了,要说身体的问题,我也曾问过仓远,他支支吾吾的,搪塞过去,他不愿说,我也就没死气掰咧的硬问!”

“什么?你还是他的师父呢,这点事情都问不出来?这师傅怎么当得?”闻言,岳江流不由气道。

“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怎么不去问,哼哼,还不是放不下那张脸――”

“行、行,咱也别争了,仓远要想便的强大,修灵是必须的,而且赤色的绝顶天赋怎么也不能浪费了,一定是哪里有问题,我们两个好好商量商量!……”

……

――――――――――――――――――

风赤城,岳府大宅,后院当中。又开始新一天的训练。

时间悄然流逝,如白驹过隙。

如今已然是仓远超越极限的压迫式几近死亡的身体训练的一个月了。

日复一日的伤口叠加,内脏损伤,以及骨骼的碎裂,仓远整个身体已千疮百孔,但是力量仍没有丝毫突破的迹象,因此仓远更加的拼命了。虽然有胸前那颗神奇的小核的保护。但造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仓远便会跨掉。

平宏的训练却是紧紧有序,逐步的加强,他的身体不比仓远,切忌急功近利,否则反而百害而无一利。

仓远的训练还在继续,平宏平清水两人也不由的一阵的担心。仓远吩咐过他们,不能告诉师父岳江流以及他冯伯伯。岳江流及冯千来这里都是在清晨,那时仓远身体经历一夜的修复恢复,虽然仍然十分虚弱,但也是一天中情况最好的时候,随便的几个借口搪塞过去,两人微微嘱咐了几句,又吩咐平宏和平清水兄妹好好照顾仓远,便离去了,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在仓远如此训练的第十天,如约,仓远去了城外西山梅林,与陆朝明一战,当然此时的他完全不是陆朝明的对手,而且虚弱的身体更让他比平常不济,毫无还手之力。不过,陆朝明也看出了仓远身体有些不对,也并没有下狠手,反而离别时提醒仓远好好休息,这一句话,不禁仓远,就连陆朝明自己也是微微一愣。

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并不是宿命般的死敌。有些微妙,是惺惺相惜吗?仓远并没有多想,以现在他的实力,还不够格!

每天拼命的训练着,日复一日。

烈烈骄阳,焦烤着苍茫大地。不知觉间,已然是夏日降临。

炎炎的气候,仿佛一个烈火烘烤的炉子一般,空气中都透着烦躁的闷热,即使安坐在那里,手中摇着一把蒲扇,额头都浮出点点的汗珠。

晴空万里,没有丝毫的云。湛蓝的天空通透明亮,梦幻一般。

偌大天空,只有一轮血阳,横在当空,绽放着炽烈的光芒,如火如荼。

宽敞的岳府后院,巨大的青石遮住了炎炎烈日,投下一片阴影,阴影当中仓远却是满头的血液与汗水,垂肩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之上,一身劲装血迹浸染。

鲜血从七窍,从全身各处,流淌,触目惊心。

如今,仓远越来越不济了,一天中至少会昏倒下三四次,昨天更是达到六次,破烂不堪地躯体眼看就要崩溃了。不过仓远仍在坚持着,努力着――

“坚持住!”

鲜血充斥的目光凌厉地望着前方,仓远不断的鼓励着自己,脚步一步一步的向前踏去,留下一个个深深地印记,触目惊心。

“必须在身体崩溃前突破人的极限,否则将不堪设想!”

仓远心中也不由的几分急切,已经一个月了,没有丝毫的进展,也没有一点突破的迹象。如此强度的训练,其实他心中也没底,但事情到现在,他也不可能半途而废,但是,他也清楚,一旦身体首先垮掉,他便会废了,轻则全身瘫痪,重则丢掉性命。

拼了――

很快,夜幕降临,苍然暮色压着茫茫神州大地。

“哥哥,少爷他――要不我们告诉岳先生吧?”望着碧月下倔强的身影,平清水一脸担心的对身边的平宏说道。

这句话,她早就想说了,可是仓远吩咐过,不能告诉岳江流和冯千的,仓远是少爷,他们自然不能违背,但眼看着仓远走向死亡,又怎么能忍心!

“恩,好吧,这样下去少爷会死的,你在这里照看着少爷,我去一趟赤风书院!”平宏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终于下了决定。

而就在平宏转身的一刻,只听得‘轰’的一声爆响。大地一阵震颤,平宏立即望了过去,只见碧月之下,迷蒙暗夜当中,仓远的身影就这么在两人的注视下,平平地向后倒下。

“哥哥――”平清水顿时慌了,一颗心立即高高的悬了起来。

“快妹妹,将少爷送到房间里去!”

平宏立即喊道,一个月中,这种事情每天都好几回,平宏已经习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每次仓远都会在大约一个时辰后自己醒过来,然后披上衣衫,离开岳府,第二天初明,仓远又造常开始一天的训练。

仓远的回复力,让两人也不由的瞠目结舌。在平宏看来,完全是一个怪物,如此强度的训练,换做自己,别说坚持了,光是超越自己能力近三倍的巨石举起也直接将自己砸死了。

可是,这一次,仓远真的还能如往常一般醒来吗?

这是个问题!

平宏没有想过,对于仓远他有着盲目的相信,而平清水却是忧心忡忡,倒不是她有所感应,每次仓远昏迷,她会都是这个样子。

“放心吧,清水,少爷没事的!”

平宏轻声的安慰道。轻轻抱起仓远,平宏急急朝着前院走去,平清水擦去脸庞的泪水,立即跟了上去。

岳府前院,仓远的房间内,平宏平清水两人坐在桌子旁,静静地等候着。在岳府中,并没有像其他大家族那般约束,完全主人一般,开始时,他们还觉得别扭,时间长了便习惯了。

“哥哥,要不,你去将岳先生喊过来吧,我――”

平清水望着平宏,担心地说道。

“等等吧,等少爷醒过来,否则这样会让少爷不高兴的!”平宏压低声音,轻声说道。

平清水点了点头,心中仍是一片担忧。

烛台上,黄焰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然而这一次,仓远没有丝毫的转醒的迹象,平清水有些急了,不由的看向哥哥平宏。

“再等等!”平宏心中也开始没底了,强作镇定的说道。

然而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帷帐内依旧毫无动静。

“哥哥――”

平清水急了,立即站了起来,眼眸中全是泪水。

“别担心,妹妹,少爷没事的,我们过去看看!”

平宏安慰道,说着也站起身来,轻步走了过去,轻轻地掀起帷帐,顿时两人吓住了。

只见,松软的金丝枕头之上,仓远脸面煞白,没有了一丝的血色。

身体平平的躺在床铺上,一动不动!被子中露出的两只手一片的淤青!

“少爷!”

愣了片刻,平清水捂住双耳,惊叫了起来。眼眸中泪水如泉涌一般,无声地汩汩流淌下来。

平宏面如土灰,小心地伸出右手,两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放在仓远人中穴上,微微停留,又轻轻按在了仓远脖颈之上。

没有呼吸!

没有脉搏!

平宏傻了,呆呆地站立在那里,一时间不知所措。连伸出的手都忘记了收回!

半响,中抽搐的断断续续地吐出四个字。

“少爷………死了!”